第十二章
徐國軍案入獄不久,甚至沒等到澤叔把他營救出來,針對莊嚴的調查已經開始。
大批秘密警察湧進上海,暗地裏從各個方麵搜集罪證。
這個情況立即有人報告到澤叔的耳朵裏來。
組織對秘密警察的調查進行了嚴密的監視。
一個針對自己的調查,莊嚴不會沒有察覺,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令他心驚肉跳。
他不會不清楚總統是什麽為人。
翻臉無情啊。
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他後悔起當初自己竟上了澤叔的賊船。
他問計於江海洋,江海洋也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江海洋也沒有意識到總統會對上海問題如此關注。按照他的想法,有共黨在湘贛鬧革命,有日本人在華北搞自治這些大問題,誰還會有閑心管上海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因此他認為上海什麽事都沒有,每一個人都可以為所欲為。但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認識出了偏差。
“沒想到老頭子真有這份精力!”
“看來他已經盯上我們了。”莊嚴說。
“隻要他盯上,就不太好辦。”
“姓毛的跟你打過招呼沒有?”
“沒有。”
“這說明什麽已經是很明顯了!”
“畢竟您是我的親舅舅,他要調查您,說什麽也得避我的嫌啊!”
“避你的嫌,說的太好聽了吧,我倒認為他們是對你也不放心了。”
“或許也有這些因素。”
“看來我們得作些準備才好。”
“老頭子是什麽脾氣您還不清楚,作準備往往適得其反。”
“那我們就這麽坐等嗎?”
“還是找些能跟他說上話的,解釋解釋吧。”
“你對他身邊的人熟,看看有什麽人可以為我辦這件事呢?”
“我給你想想辦法。”
“你可要盡早哇。”
“好的。”
“那就這樣?!”
“舅舅,我提醒您一句,老頭子這是針對墨林的,您最好在這個問題上想想清楚,如果他問到的時候您怎麽交待。”
“我會考慮這個問題。”
沒出半個月,莊嚴調任監察院副院長。
大權在握的上海市市長與有職無權的監察院副院長,傻子都能看是怎麽回事。
叫澤叔不明白的是莊嚴走時的悄無聲息。
“怎麽也得跟我們道個別吧!”他不無遺憾地說。
“風風光光地來,如此灰頭土臉的走,肯定是不太好意思。”司徒傑夫認為,在別人都忙的那陣子,他倒有時間經常來陪著老大。
“這種明升暗降怎麽說也叫人臉上無光。”淩舒民也同意司徒的看法。
“有光無光那是對誰說,他和我們在乎有光無光是不是也太見外了?”黑狼在自己那一攤子有了眉目的時候以後,也抽空到老大這邊來坐坐。
澤叔看了眼紅狼。
“他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紅狼的話立刻招來司徒的反對,“他腦袋有毛病啊?”
“我們希望他腦袋有毛病,可惜不是這樣。”
“你什麽意思?”
“他腦袋不但沒有毛病,倒恰恰相反。”
“那就是你腦袋有毛病。”
“你知道上邊是什麽目的嗎?徐老出事了,緊接著就調查他,他會不考慮這些問題?”
“考慮有屁用啊?難道在上海他就有問題,跑到南京去就沒問題了?我不相信上邊要是想動他的話,在上海就動,回南京就不動。”
“這就說明了一個事。”紅狼伸著一個手指頭。
“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上邊並不是真心動他,而是想動別人。這個別人與他有關係,所以上邊認為隻要他莊某人不在上海,不再支持那個別人,不再對他們想做的事構成影響,就不需要再追究他的責任,對不對?”司徒說。
“不錯。”
“照你的話說,上邊想動的就應該是我們了。”
紅狼沒說話,而是把眼睛轉向了老大。
“看來就是這麽回事。”澤叔緩緩地說。
“上邊打徐老,調走老莊,其目的就是孤立我們嘍?”
“沒錯。”
“那我們怎麽辦?”司徒傑夫有些焦急。
“我們還能怎麽辦?”
“總統無非是要我們出錢,出力,給他就是了。”
“看來這次不僅僅是出錢出力這麽簡單,如果這麽簡單的話,也不必費如此大的力氣。”
“他還要怎麽樣?”
“他要我們交出手裏的一切,要我們變回到三十年前,去當在街上小偷小摸的混球。”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我們可是在他困難的時候幫過他的。”
“如今他不困難了。”
“我們是不是找些人跟他解釋解釋,汪副總裁就能替我們解釋,我想他會想起來當年我們幫他的事,他應該會想起來。”
“有多少在最危難的時候幫他的人都被他清除掉了,你看的還少嗎?這個人翻臉不認人,在他眼裏隻有利益,哪有什麽友情!”
“那我們隻能等著嗎?”
“別人持刀威脅到你的時候,你等過嗎?”
“哥,他是民國總統,不是……”
“你閉嘴,如果你怕他的話,也可以象莊嚴一樣去跪在他的腳下求他開恩饒恕你。”
司徒傑夫嚇得立即閉上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許他不仁就許我不義,我希望你們下去之後,根據自己單位實際,做好防範工作,人家已經磨好刀,就準備下手了。”
這無異於戰爭動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