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澤叔遇刺的消息傳得相當的快,快得都叫人吃驚。
阿健趕到總部的時候,汽車已經擠滿了總部外麵的大街。
人們隻好在汽車間來回的躥。
“讓一讓,讓一讓。”保鏢們分開擠在大門口等待著驗時身份進入院的人們,也不知道他們都想進去幹什麽?
一見有這麽多人簇擁著,知道是大人物,那些擠得不可開交的人們自動讓出條路來。
阿七和他的部隊守在各個重要的位置上,看樣子他已經控製住了局麵。
院裏都是些大人物,組織內的不要說,政界、軍界、財界、洋人,都來了,懷有不同的目的,都來了。
從這裏裏外外的人煞是熱鬧,弄得巡捕房出動大批警力來維持秩序。
那些夠得上身份的大人物們就象報到那樣一個個地走阿健跟前,說些得體的話。
“你,可來了。”紅狼一見阿健,禁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那幾個人呢?”
“已經控製起來了。”
“司徒傑夫呢?”
“還沒有找到。”
“叫阿七。”
有人飛也似的找阿七到阿健這邊來。
“吩咐下去,追捕司徒傑夫。”
“是。”
“鬆江家裏人到了嗎?”
“已經派人去按,估計再有個把鍾頭就應該到了。”紅狼說。
“秘書長,澤叔的後事就得您安排了。”
“我明白。”
***
靈堂首先布置好,其迅速令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澤叔的遺體已經給整容師精心處理過,麵色極其安詳,就象睡著了一樣。
眉間的洞處理得尤其的好,看起來還是個淡淡的痣。
阿健隻看了一眼,便遠遠地躲到一邊去,他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不能落到父親的身體上的。
“爹,慢走,阿健要把司徒傑夫帶到你靈前親身宰了。”
***
天蒙蒙亮,鬆江老家的人才到。
一向以溫順、軟弱著稱的朱夫人這一次行事卻大出人們的意料,原本人們會認為她得哭死過去,誰知她一滴眼淚沒掉,劈頭蓋臉地朝紅狼、黑狼、淩舒民以及阿健發了一頓脾氣。
“誰是殺手?”
“是司徒。”
“怎麽會?”
“是他。”紅狼說。
“他人呢?”
“還沒有抓到。”
“那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已經派人追捕他。”
“我要見到他。”
“我去找。”阿健說。
***
“我看你還是帶著人頭回去。”看著阿健的神情,江海洋說。
“朱夫人非要見他。”
“那就叫他閉上嘴。”
“我不會叫他開口,您放心吧。”
“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在澤叔的靈前宰了他。”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嗎?”
“是。”
“不好吧。”
“隻能這樣。”
“別鬧出事來。”
“不會。”
“我過一會再過去。”
“好。那我先走一步。”阿健一擺手,幾個弟兄上來架起五花大綁的司徒傑夫走了。
“他做的真像那麽回事!”江海洋回頭對阿強說。
“越像越好,對嗎?司令!”
江海洋點點頭。
***
司徒傑夫脖子上的鋼絲在車進總部大門的時候給解了下來。
司徒傑夫一進靈堂,朱氏像瘋了似地衝上來,後麵跟著她的兩個女兒和何家的老老少少。那是副要生吃了仇人的架式。
這是普通人所能進行的最痛快的複仇。
等那幾十人都累得再也抬不起胳膊腿的時候,司徒傑夫已經象條死狗,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誰再想問點什麽都是不可能的了。
阿健提起癱在地上的仇人,拖到父親的靈前。自己跪倒在地。
“我把他給您帶回來了,您睜眼看看。”說到這裏,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撲撲拉拉地落下來。
誰都想到過這個冷麵殺手還會有眼淚,不禁都哭了起來。
紅狼也有些楞了,忙到外麵叫了阿七,吩咐幾句。
阿七便進靈堂,走到阿健跟前,俯身問:“大夥都瞅著呢,你想咋整啊?”
阿健收住眼淚,說:“砍刀,托盤!”
“你想幹啥?”
“去拿!”
阿七沒敢再問,他聽出哥聲音中那種殺氣,連忙到外麵找了砍刀和托盤上來。
阿健恭恭敬敬地把托盤放到供桌上。
右手抄起砍刀,左手一把揪住司徒傑夫的頭發把他往自己身前一橫,饒是司徒傑夫已經給打得半死,這痛楚還是令他發出慘叫。
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明白阿健要幹什麽了。
掄起砍刀,絲毫不差地落在司徒傑夫已經給抻得長而細的脖子上,那聲音到現在還叫每一個聽到的人感覺戰栗。
頭給擺在托盤裏,屍體則胡亂地裹起來,丟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
澤叔的家人們雖然恨極司徒傑夫,可看到這場麵還是給嚇得魂飛魄散。
倒是朱夫人鎮定如故。
她走到阿健跟前,“告訴我,他是為什麽?”
“不知道。”阿健回答道。
“我想知道是為什麽。”
“我會調查。”
“就他一個人嗎?”
“應該不會。”
“別人呢?”
“我現在不知道。”
“你打算怎麽辦?”
“我會一個一個找出來,他們的人頭會一個一個擺到澤叔的麵前。”
“你要對他發誓!”
“是。”
阿健再次跪倒在父親麵前,發了誓。
他的誓言讓一些人心驚膽寒,因為他的誓言意味著要有許多的人頭落地。
當然,也不有以為然的。
“哼,這小子可真會演戲。”
誰會因為一個死的老大,而得罪活著的老大們呢?
誰不清楚,幹掉澤叔的人是什麽量級的人物。
上海灘有幾個人能指揮得了司徒傑夫呢?
阿健的誓言隻不過是給死者家屬一個態度,也是給組織裏的弟兄們一個態度罷了。
“罷了”的意思就是澤叔統治上海黑道的曆史已經結束,一個嶄新的時代將會到來,至於誰來接澤叔的班,誰來作掌門人,那還未有定論。
不過阿健將是一個有力的競爭者。雖然他到達靈堂晚,但是他提來了殺手,豈不是對家屬最大的交待,豈不是對弟兄們最大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