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人家

第808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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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他們不知到了什麽地方,方無適再沒有被弄暈,而是被手鏈和腳鏈鎖了起來,關在一間密室內。密室內除了一鋪稻草和一隻糞桶外,什麽都沒有。

他大解了一次,沒有東西擦屁股,不得已,隻好抓了一把稻草擦,稻草戳得小屁股疼死了,最要命的是不知擦幹淨沒有。

打從出生起也沒受過這樣的罪,他忍不住又想罵人。

可是他忍住了。

主要是罵了不管用,白費力氣。

還是想法子逃走要緊。

他一刻都等不得了。

因為他想爹,想娘,想弟弟和妹妹,他還要教弟弟說話呢;他還要跟爹學習,將來要接管小方氏;他還要參加織錦大會,在會上露個臉兒,巧兒表姐說她六歲就參加織錦大會了呢……

總之他忙得很,有許多“大事”,沒工夫耗在這。

他必須馬上立即出去,沒工夫陪他們玩了。

小孩子想到做到,並不管後果。

他想的也不複雜,就是幹倒看守他的人,逃出去。

他能憑借的,隻有頭上那根木簪子。

那木簪是鐵木製的,堅硬非常。

這是方初的主意,想著小孩子不宜佩戴利器,可若遇見危險,縱然年齡小,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於是為兒子製了這根簪子,讓他緊急情況下防身用。他被擄後,身上衣裳、項圈、玉佩等值錢物全部被扒個精光,唯有這根簪子留了下來,眼下就派上用場了。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又說“無知者無畏”。<>

當這天中午高壯漢子進來送飯時,方無適就發作了,也不選個時機,等那個矮胖漢子來送飯時再動手,畢竟那人看上去要弱些。

突然發作的優勢就是毫無征兆、防不勝防。

高壯漢子端了兩碗進來,一碗飯,一碗菜,菜裏麵有雞肉,可見他們對方無適是很重視的,改善了他的夥食。

當他彎腰放碗的時候,方無適右手一揚,將握在手中的鐵木簪子迅速紮進他的眼窩。眼窩柔軟,方無適是個小孩子且手腳都用鐵鏈鎖著,漢子根本不曾防備,於是生生被紮進腦海深處。

一聲慘叫在密室內響起。

小孩子做事不管不顧,這是缺點,然這缺點在眼下卻成了許多老手都不具備的優點。

方無適毫不瞻前顧後,一見紮中了,便把手一撤,兩臂一甩,手上的鐵鏈就套住了漢子的頭;再往下一扯——不是想扯倒漢子,而是借助這拉力,像個猴子一樣翻身攀到他背後,騎在他背上。

這樣容易得手,一是因為無適身子靈活,常爬樹下水的猴兒,能不靈活麽;二是那簪子紮得太深了,痛得那漢子當場喪失反抗的能力,連碗也端不住,跌落到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忍痛揪住敢傷害他的小兔崽子的時候,小兔崽子已經翻到他背後去了,抓住他眼中的簪子猛搖晃。

漢子覺得腦中地動山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

方無適出來後,瞄準一條路撒腿就跑,也不管它通向哪裏。

跑了幾裏路,到一個靠山小村莊,找了棵大樹,蹭蹭爬上去躲在樹冠中,坐穩了,把身子遮嚴實了,才有空細想下一步。<>

他絲毫沒有逃出生天的自豪,覺得這事挺容易的,不值得吹噓,沒什麽驚險的。唉,回去說給小黑子他們聽,還要添油加醋潤色一番才好,就說他日想夜想,想了三天三夜——總共被擄出來才三天三夜呢,他全算上了——才想出這麽一個穩妥的主意;再讓矮胖子長高一截,就說他和兩個高大壯漢鬥智鬥勇,再把打鬥編激烈一些,就說他和壯漢們過招過了幾十招;再說他如何巧妙開鎖……

自編自創到這,他編不下去了。

因為,實在沒法編了。

那兩個家夥真笨!

那壯漢鎖著他還把鑰匙掛在腰上,也不知藏起來,不是笨是什麽?

還有那個矮胖子,居然擅自離開了。他不跑,難道等著胖子回來再當麵客客氣氣地告辭不成!

他想,等回去一定告訴爹,家裏下人要嚴管,若發現像這兩個家夥一樣蠢笨幹活還偷奸耍滑的,都賣了,省得留著早晚出事。

想罷,他透過樹葉漏隙打量外麵,尋找出路:村裏牽出一條小路,蜿蜒向前方田野伸展,好像還聽見水聲,還有牛叫……

方無適迅速選定方向,跳下樹,邁開腳步。

六月二十日,在烏油鎮景江下遊,發現一孩童屍體。

屍體泡爛了,麵目全非,屍身上穿著錦衣華服,項上戴著鑲寶石的項圈。那衣服也罷了,那寶石項圈據方瀚海確認,正是方無適隨身佩戴,項圈上有顆佛珠,是清啞從慈恩大師送的那串佛珠上拆下來的,獨一無二,連仿造也不可能。

方無莫和方無悔也有個同樣的項圈,區別隻在佛珠不同。<>

清園,方初見圓兒驚慌趕來,氣色混亂,與平日謹慎舉止大不相同,心一沉,擰眉問:“什麽事慌成這樣?”

圓兒道:“景江下灣村,發現一具小孩屍體……”

方初眼前一黑,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夕,天幕沉壓壓一片低暗,讓人喘不過氣來;同時,他雙眼迅速充血漲紅。

圓兒嚇壞了,心想大少爺這副情形斷不能讓人看見,更不能去見少奶奶,情急之下拽他上船,自己先去和細妹細腰通了氣,對清啞回稟,說少爺有緊急事要回老宅一趟,再送少爺去認屍。

去的途中,方初聽圓兒說了事情經過。

他反複說“這不可能”,絕不相信方無適去了。

圓兒哪敢違逆他,一個勁地附和他。

等來到下灣村屍體現場,看著圍在江邊那群人,聽著人群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女人哭聲,方初才略清醒,再次心慌起來。

他雙腿重逾千金,挪不動半步。

是不敢上前,怕認出不想認的。

慌亂中,他就聽見那女人一邊嚎哭一邊數落,數落的是“我可憐的閨女”,他奇怪:不是說死的是男孩嗎,怎麽哭女兒呢?跟著精神一振,難道弄錯了,屍體是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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