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過往的辛酸
不想見到她，就讓她守在屋外，看見她不爽就虐她。等她那日心情爽了再放她回去好了。
想到這裏，風纖雲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母親如此說了，纖雲便也盛情難卻。女兒便不客氣了。”
夏書眉聽了此話，麵色一僵，不過，卻在下一刻，輕輕的舒出一口氣來。
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麽，也該說說下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她想了半晌，在心中措辭了一會兒，這才又露出一個極其狗腿的笑容說道：“四小姐，昨夜裏的火母親已經查出來是誰放的了！”
“哦？”
她這是試探？風纖雲心道，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
見她沒有表示，夏書眉又道：“是三姨娘所為。”
“哦，是嗎？”
風纖雲繼續不動聲色。
“原本昨日裏母親我已經將三姨娘拿下了。然而，卻被她跑了！”
夏書眉繼續說。
風纖雲覺得，此時，她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於是問道：“哦？她是如何跑的？這院子外有重兵把守，如何能出得了這個院子？”
“說的正是呢！”
夏書眉一拍大腿，裝作很是疑惑的說。
說完，她沉默著，不再說話，一雙眼睛卻一直在風纖雲的臉上掃來掃去。
風纖雲也不說話，屋子裏陷入一片寂靜中，燕兒在這樣的寂靜中居然真是睡死了過去，居然打起鼾來。鼾聲回蕩在屋子裏，令人更覺尷尬了起來。
夢兒此時還跪在地上，聽見鼾聲，她不由得的看向**。眸中露出羨慕不已的神色來。
她跟著夫人這麽多年，還從未在大白天裏睡過覺。
夫人看起來像是尊慈眉善目的佛，然，私底下卻是冷清殘忍的魔。
作為她身邊的丫鬟，若有一絲閃失，輕則被人扇耳刮子，重則打個幾十大板，更有甚者，還曾被她偷偷殺了，毀屍滅跡的。
這些，夢兒都知道，她從剛開始的膽顫心驚，到後來的司空見慣，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到後來的善於討喜，拍馬溜須，奴顏婢膝，終於得到夏書眉的認可，令她從一個粗使丫頭成為了她身邊的貼身丫鬟。
夢兒親眼見識過權利帶給自己的畏懼和尊貴，因此，當她一步步苦心經營，終於成為夫人身邊的紅人之時，她認為自己的手中終於也有了拿捏別人的武器。
誰說不是呢？有些事，隻要她在夫人麵前說幾句話，便可以讓一個人從一個大丫頭便成一個燒火丫頭，甚至於，可以令某個人從風府消失。
最初，夢兒過足了被低於自己的下人們恭維拍馬的癮，越來越離不開權利帶給自己的虛榮感。雖然，她不過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而已。
夢兒過過那樣看人麵色的日子，雖然如今依然要看人臉色，但終於有人也需要看她臉色的時候，她的內心終於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因此，她使用著從夏書眉那裏間接得來的權利，頤指氣使的作踐比她身份低微的人。
甚至原本夏書眉並不在意的事，她卻不肯放人一馬，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顯示出她的存在感。
人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正是如此。
如今，她見不過是一個丫鬟的燕兒，卻能夠躺在主子的**，大白天的睡覺，心裏如何能不羨慕？
她縱然再狠毒，再厲害，不過是一個丫頭，在夏書眉眼裏，或許，她還不如一條狗！然而，燕兒在風纖雲這裏，卻得到了主子的關懷和尊重。同樣是丫鬟，為何，所得到的待遇卻如此不同？
夢兒呆呆的想著，她跪的膝蓋生疼，然而，夏書眉卻絲毫沒有為她求情的意思。
仿佛，她之前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令她為她說一句好話！
夢兒在此時突然醒悟了過來，唇角露出一抹譏笑來。她在笑自己的傻，自己的笨。
可是，她如今卻隻能為她賣命，即便是死，也隻能認了！
夢兒的心思百轉千回之際，夏書眉的聲音卻再一次響起。
她終於是沒有風纖雲有定力。
“四小姐，母親知道，這些年，有些地方對不住你，可是，你看，你如今也這麽大了，又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母親如今也知道錯了！”
夏書眉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接著將手中的一個帕子打開，裏麵露出一包首飾來，她將那首飾遞給風纖雲，又道：“這些，權當是母親向你賠禮道歉的，隻希望你不要記恨母親，三姨娘若是果然被你救了，你就讓她回來，之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莫要再提，以後就做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你說這樣可好？”
‘哈哈哈哈哈哈……’夏書眉的話還未說完，風纖雲的心裏卻狂笑了開。區區幾件首飾便想收買她？那她也太小瞧自己了吧！
她始終弄不清夏書眉這個人。
她從來沒有原則，不擇手段，隻要是對她有利的事，隻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會去做。
她想，若有一天，她讓她跪在地上求自己，隻要對她有利，她也是會做。如今，她不過是用三姨娘小小的威脅了她一下，她便能做到如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由此可見，夏書眉此人，不止能刷新她無恥這個詞語理解的下線，而且，毫無底線！
不過，風纖雲卻並沒有如此好騙，她清楚的明白，隻要她心軟，同她講和，那麽，不出兩天，她定然是要連本帶利的向自己返還。
她清楚的記得，當年，她才隻有五歲，那是一個白雪皚皚的冬季，冬梅居裏冷的徹骨，她同娘的**卻連一床像樣的棉被都沒有，屋子裏還到處透風。
娘的病比以往更重了，連日裏一直咳嗽，她終於忍不住，去求夏書眉想讓她給娘一床棉被，然而，然而……她卻被她命人提著衣領丟了出去，她小小的單薄的身子被扔在雪地裏，眼裏沒有恐懼，有的，隻是那無盡的恨意！
可這時，風征鴻的腳步聲傳來，貴香苑裏，夏書眉的臉頓時變的春光明媚，同之前狠毒的模樣判若兩人，她疾走幾步將她扶起，還輕柔的幫她拍去了身上的雪，柔美的聲音令人想起那三月的微風。
她說：“哎呦，雲兒，怎地如此不小心，摔疼了沒有？來母親看看。告訴母親，冬梅居這幾日冷不冷？你娘的病如何了？母親這就命人給你們娘倆送一**好的被子去。好不好？”
她裝作沒有看見風征鴻，那樣恰到好處的表演，令不遠處的風征鴻的眼中頓時流露
出讚賞之色。
而她，小小的心裏也頓時開心了起來，有了棉被，娘便不用受凍了！
她急聲說道：“母親，棉被讓雲兒抱回去就可。雲兒抱得動。”
她的話音剛落，夏書眉卻道：“雲兒這麽小，怎麽能抱得動棉被呢？還是差下人給你們送去吧。”
說完，站起身來，招呼人將棉被送到了冬梅居。
然而，才僅僅過了兩日，便有一幫人衝進冬梅居，她們不由分說將她同她娘**的棉被搶了去，她氣不過，大聲叫道：“這時母親給我們的，你們憑什麽搶走？”
沒想到那搶棉被的老女人卻道：“母親？憑你？你也配叫母親？這棉被便是夫人命令我們來拿回去的！就憑你們娘倆，也配蓋這樣的錦緞棉被？做夢去吧。”
說完，那人一把將她推翻在地，抱著那一床棉被揚長而去。
這是留在風纖雲記憶深處的一件事，也是從那件事上，她第一次看清楚了夏書眉的這個人的嘴臉，她尤自記得，自己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弄明白過來，一個人，為何會有好幾麵，在父親麵前一個樣子，在別人麵前又是一個樣子，而，人背後，又是另外的一個樣子。
她娘告訴她，以後離夫人遠一些，再遠一些，莫要去招惹她，她不明白娘在怕什麽，長大以後終於是明白了。
這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以前的風纖雲的腦海中的記憶，此時卻竄進風纖雲的腦子裏，感同身受！
想到這裏，她的唇角逐漸浮現出她那招牌式的假笑，嗬嗬兩聲，這才說道：“母親說的極對，隻是不巧的很，纖雲在未曾死過之前記性是不太好，母親若如此說，或許，纖雲會考慮也說不定，然而，自從那次死過一次，從墳墓裏爬出來之後，我這記憶力卻尤其的好。有些事，忘不了，就是忘不了！母親如此說，可是教我為難了！”
“你……如此說來，你是不願同我和解了？”
夏書眉倏地抬頭，眼中冷芒一閃問道。
“母親言重了！纖雲隻說有些事忘不了，卻著實不曉得三姨娘的下落。您若要如此說，纖雲卻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風纖雲見她如此，也毫不畏懼，答道。
“很好！很好！風纖雲，你可要記住，在風家，當家主母還是我，不管三姨娘去了哪裏，即便是她跑到老爺麵前來誣陷與我，最多也不過是令老爺對我產生一點點的不滿，然而，他卻是不敢拿我如何的。你要記住，夏候爺的名號，不是誰都能撼動的了的。跟我作對，便是跟夏家作對。你承擔得了那樣的後果嗎？”
夏書眉忽而起身，走到風纖雲的麵前，冷聲說道。
風纖雲不禁在心裏冷笑起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這是夏書眉擅長用的兩個招數。
然而，她卻也是不怕，冷冷回視於她，亦冷聲道：“可是，母親，纖雲卻是知道，您這一生，最在意的便是父親對您的看法！”
說完，風纖雲亦站起身來，同夏書眉對視。
凜然的氣質令她看起來猶如一尊無懼雕像。
“你……風纖雲，你夠狠！”
夏書眉在堅持了不過片刻之後便敗下陣來，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般，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