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以命抵命
第二日下午時分，燕兒去前院找掃地的王媽借一些做鞋子用的工具，卻見風纖月身邊的蝶兒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看見她，急忙將手裏的東西藏在身後，一路鬼鬼祟祟的向貴香苑的方向而去。
燕兒不由疑惑，然而，原本伺候的不是一個主子，且平日裏，這個丫頭也沒少給她眼色看，因此，也沒有太在意，借了東西便向回走去。
到了冬梅居，燕兒還是想不通，便對風纖雲道：“也不曉得大小姐如今怎樣了，奴婢剛剛看見蝶兒從外麵進來，鬼鬼祟祟的樣子，不曉得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風纖雲聽了，隻是一笑，想到風纖月如今的光景，搖搖頭道：“興許是從哪兒弄的偏方吧。”
“小姐，您整日裏研究醫書，醫書裏有沒有蝕顏散的解藥呢？”燕兒咬了咬唇，問道。
風纖雲見她如此問，不由看向燕兒。接著莞爾一笑，用手點了一下她的頭道：“你這小妮子，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總是被人欺負。我告訴你，蝕顏散是幾十種毒藥配成的，而且，據書上記載，這些毒藥的采摘都很麻煩，每一次的毒性也都不一樣，因為那些原材料會由於天氣，地理，還有環境變化，這樣的毒藥要配置解藥，根本就不可能！”
燕兒聽了此話，臉上露出一抹不忍之色，過了片刻，這才搖搖頭道：“看來，大小姐這次真的沒救了！”風纖雲聽了，沒有說話，去了裏屋。
燕兒的話令她沉思了起來。她問自己，若自己有解藥，是否會救她？
想了片刻，她還是搖搖頭，答案是不會。
這是夏書眉同風纖月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若那日她用了那胭脂和頭油，如今她變成那樣子，或許，早就被人趕出風府了吧。那她又何必有那婦人之仁？
說曹操，曹操到，這一日黃昏，風纖月似乎心有不甘，破天荒的從貴香苑裏走了出來，來到冬梅居裏來。
彼時，風纖雲正在院中喝茶，隻見那風纖月都上頂著個鬥笠，站在門外，卻不進來。
風纖雲感覺有些異樣，抬頭一看，卻是她。低頭思索一下，這才起身走了過來，問道：“大姐如何有空來我這裏？”
“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風纖月的語氣有些悲涼，絲毫沒有往日那裝模作樣溫和，恬靜之氣。
風纖雲將身子讓了一讓，道：“不敢。”
風纖月走了進來，也不客氣，直接走到石桌前坐著，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過了片刻，這才說道：“如今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看著很開心？”風纖雲沉默以對，開心嗎？說不上來，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罷了。
不過，看她如今的樣子，心裏閃過一絲不忍，然而，也不過隻是一閃，若她不曾識破二姨娘的居心，如今，被毀容的就是自己，那麽，她們是否也會不忍？她的答案是，不會！
她們隻會開心！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為了這種人浪費自己的感情？
見風纖雲不說話，風纖月又道：“你不說我也是曉得的，你恨我，恨我母親，自幼，我們就
對你不好，我經常欺負於你。從你回來那一天起，我就曉得，你不是同名同姓，你根本就是風纖雲，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過，風纖雲，你可是知道，這世上，原本就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情，有的人天生高貴，有的人就活該低賤！就如同你娘親，還有你！當初，她不過是母親身邊的一個丫頭而已，卻異想天開的想要做姨娘，上杆子勾引父親，所以，你們天生就活該是被人欺負的命！即便是你害了我又怎樣，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會！”風纖月突然激動了起來，說到這裏，突然將頭上的鬥笠一把揭了下來。
就在她的臉呈獻在風纖雲同燕兒麵前的時候，燕兒不由的“啊”的叫了一聲，同時用兩隻手捂了眼。
說實話，風纖雲也著實被她的樣子嚇的不輕，然而，她卻是有些定力的，隻是微微張了張嘴，卻未曾說什麽。
那張臉已經不能被稱作是臉，臉上生滿了膿瘡，新的，舊的，重疊在一起，有的還在不斷的流著黃黃的**，一雙眼睛爛的已經看不出往日的風采，還有鼻孔，居然比先前大了許多，周邊布滿了暗紅色的膿瘡，看起來甚是令人惡心。
就連她伸出去的手也是一樣，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膿瘡！
“怎麽，害怕了？”
風纖月上前一步，忽而笑了，她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嘴的地方，如同一個巨大的傷口一般撕裂開來，頓時，嘴角便流出一股腥臭的膿水來。
風纖雲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語氣卻異常平靜，道：“哼，我風纖雲何時害怕過？不過，看到如今的你，有些慶幸而已。若當初我不曾識別二姨娘的陰謀，如今，變成你這樣子的，那就是我！你如今讓我看你的臉，莫非是為了讓我心存內疚？那麽，你卻是想錯了。是我把你害的有多慘嗎？不，這一切，不過是你們咎由自取。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相反的，你的行為更令我慶幸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大姐，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句老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若你們不曾有害我之心，如何會自食惡果？”風纖雲將頭扭到一邊，不看那張令人惡心的臉，言辭間卻絲毫未曾怯懦。
她說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即便是風纖月有多麽恐怖，她也不會因她的舉動而感到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風纖雲，你果然厲害！”
風纖月突然狂笑了起來，笑罷，她的語氣忽而淒婉了起來，說道：“想當初，我風纖月可是大炎國的第一美女，有多少王孫公子想要同我攀親？母親總說，月兒，你天生就是做皇後的命！就連我自己，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風纖雲，你看看，我的這個樣子，還如何成為皇後？風纖雲，你可知我如今是怎樣的一個心情嗎？生……不……如……死！”
風纖月說到最後，一字一頓。語氣裏充滿了悲涼和絕望之感。
風纖雲依舊冷冷的看著她，不置一詞。她何嚐不明白她的感受呢？一個將容貌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人，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容貌，她活著，確實還不如死了！
“風纖雲，你想打敗我，取代我的位子？哈哈……我告訴你，那不過是你異想天
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會！”風纖月盯著風纖月的眼睛，怒吼道。
不過，還未等風纖雲說話，她的語氣又忽而一變，變的魅惑無比的說道：“你說，若我在冬梅居裏中了毒，且是要命的毒藥，死在了這裏，你的結果會如何？哈哈！風纖雲，如今我生不如死，但我不甘心，我死了，也要拉著你陪葬！哈哈哈哈哈哈……”風纖月突然大笑了起來，隨著她的笑聲，她的那個被稱之為嘴的巨大傷口便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你吃了毒藥？你想陷害我？”
風纖雲立即意識過來，急忙伸手點了她兩處穴道，又往她的嘴裏塞了兩粒她自己研製的解毒藥。然而，那風纖月雖然被製住穴道，卻依然不肯將那解毒的藥咽下，風纖雲忍著惡心，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令她不得不張開嘴，又將她的頭抬起來，在下巴上一拍，強迫她喝下解藥。
那風纖月身體雖然不能動了，然而，卻依然哈哈大笑著說：“哈哈哈哈哈……沒有用了！我喝的是砒霜，砒霜你知道嗎？沒有用了！噗……”話未說完，她已經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風纖雲……你……你必須……死！”
這一口鮮血噴完，她已然不行了，說了幾個字之後便“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奶奶的！”
風纖雲爆了一句粗口，急忙蹲在地上，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卻已然沒了聲息。
“小姐，怎樣了？大……大小姐她……”
燕兒早就被這一幕嚇的呆在了那裏，這時方才問道。
風纖雲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次真的麻煩大了。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風纖雲抬頭，正看見風纖月的丫鬟蝶兒從外麵跑了進來，一見這情形，嚇的頓時大哭了起來，指著風纖雲說：“四小姐，您……您居然害死了大小姐！你……”話未說完，轉身就跑。
燕兒見她跑了，自然曉得她是去叫人了，急忙問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蝶兒定然是去叫人了，您快逃吧！”風纖雲搖搖頭，此時那裏還能逃得掉？
看來，這是她的劫數！
不過，她不會就此認命的，她必須也要想辦法才行。
想到這裏，她急忙對燕兒說：“你快去找重光，讓他去找梁王。”燕兒聽了，不敢耽誤，急忙跑了。
燕兒才剛剛離開，外麵就人聲鼎沸，夏書眉帶著一幹人等很快就來到了冬梅居，見了這情景，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夏書眉對這個女兒可說是費盡心力，如今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她如何能不傷心，頓時哭了個天昏地暗，暈過去好幾次。
這時候，風征鴻也趕到了，看見如此情形臉色也忽變。
他疾走幾步，走到風纖月屍身前哭道：“我的女兒，你這是怎麽了？”
“老爺，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四小姐害死了我的女兒！”夏書眉哽咽著說道，說完，她忽而起身，一字一頓的說道：“風……纖……雲，你居然害死大姐，殺人償命，今日，我便要將你繩之以法，為我女兒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