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想看花燈
他道：“說實話，這些，都是這幾日才學會的。你昏迷的這些天，我不能走遠，隻能在這附近打獵，而你，什麽也不能吃，我就隻能給你煲湯喝，剛開始不會，便去請教這附近的獵戶，多熬了幾次也就會了。哦，對了，就連你身上穿的衣裳也是附近獵戶家的嫂嫂給你換上她的。”
說到這裏，像是解釋，太史坤道。
風纖雲微微低頭，這確實是她心中的疑惑，雖然不說，但總覺得有些怪。風纖雲自從醒來後，身上的火紅嫁衣就不見了身影，身上穿的是一件短襖，棉褲，同很多獵戶家的小娘子一樣的打扮。
她從未問過這衣裳的來曆，也未曾問過自己身上的衣裳去了哪裏？更未曾問過，是誰替她換的衣裳。似乎這一切，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太史坤卻在這時解釋了一下，看來，也是怕她誤會。
太史坤沒有抬頭，忙著手裏的活計，繼續道：“山裏沒有什麽好東西，除了我打來的獵物，就隻有野山菇，我做的也不好，讓你受苦了！”
說完，太史坤抬頭看她一眼，麵露愧色，又低頭幹活去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臥病不起，在屋裏呆著，除非有太陽的正中午，太史坤才扶著她在外麵坐一會兒。
之前，或許是接觸的太少，她居然從未發現他是這樣細心的一個人。
想到他當初還是梁王時的意氣風發。
風纖雲過了半晌才道：“難為你了！”
太史坤聽了她的話，意外抬頭，正對上風纖雲那一雙看不到底兒的大眼，心中不由又掠過一絲傷感。
他以為她會說：“太史坤，沒想到你堂堂梁王，居然學會這些，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她卻隻說了那四個字。
風纖雲變了，變的深沉了，成熟了，心思更令人捉摸不透了。整個人仿佛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既防禦著別人，也封鎖著自己。
這樣的風纖雲令他心疼萬分，卻不知該如何去做，才能找回之前那個開朗活潑，古靈精怪的她。
這些天，他一直在找能夠同她好好談一談的機會。
隻是，她從來不曾給他這樣的機會，而此刻，他終於忍無可忍，看了風纖雲半晌，這才說道：“纖雲，那件事，你一直不肯再提，我知道你不想麵對，可我知道，你心裏定然是很傷心的，你若是有什麽不快，有什麽不滿，有什麽委屈，你盡管給我說，不要憋在心裏，你這樣我看了心裏真不是滋味……”
“太史坤，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沒有刻意回避什麽事，也沒有什麽委屈和不滿，更沒有什麽不快，這個世間，再無什麽事，什麽人可以傷害我！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風纖雲表情淡淡，眼中無波，語氣甚是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
太史坤還想再說什麽，沒想到風纖雲又道：“我餓了，快些做吧。”
“哦。”
滿腹的語言，隻能化作這一個字！太史坤低頭，繼續手中的活計。心中卻滿是酸楚。
這之後，兩人又異常平靜的過起了獵戶般的日子。
一晃，又是四五天過去了。
這一日，太史坤像往常一樣，又熬了湯，端給風纖雲，風纖雲神手剛剛接過，胃中便一陣惡心，翻江倒海的向上翻滾而來，她急忙將湯碗放在桌上，急著跑了出去，一陣嘔吐之後，好半晌，風纖雲才麵色蠟黃的
走了進來。
“纖雲，你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請郎中……”
太史坤見她進來，急忙起身問道。
“沒什麽，可能是昨夜受了點兒涼風，休息休息就好了。”
風纖雲神色暗淡，表情木人，但卻堅決的搖頭道。
說著，她便向自己的屋裏走去。太史坤看了一眼桌上的湯，問道：“你喝點兒湯在進去吧。”
“不了，還是你喝吧，我沒有胃口，不過你莫要擔心，不要忘了，我也是郎中。”
仿佛是怕太史坤不放心，風纖雲補充了一句。
接著，木門便在她身後關了起來。發出“砰”的一聲。
太史坤看著桌上的湯愣了愣，頓時自己也沒了胃口，索性不吃了，將湯又端到了廚房裏放好。
風纖雲進了屋子後，兩個時辰也未曾出來，太史坤一直很擔心，他在外麵不斷的踱著步子，卻又不敢打擾風纖雲。隻能幹著急。
傍晚時分，太史坤實在是不放心，於是走到風纖雲的屋外，敲了敲門。
裏麵沒有一絲聲響。
太史坤心下一驚，推開門進去。
卻見風纖雲坐在窗前，她的眼睛看著窗外，似乎很入神，並未曾發現他的到來。
太史坤有一刻怔愣，不過，見風纖雲無事，心頓時放了下來，這個人靠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風纖雲，近段時間，她似乎有什麽心事，話越來越少，看的他很是著急。
他知道那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她也盡量表現出不在乎，她似乎心裏有了什麽心事。但卻悶在心裏。
他很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然而，他卻不敢問。
這段時間，他同她在一起，感覺很幸福，盡管這樣的幸福很牽強，但他內心很滿足，他希望能夠永遠這樣下去，哪怕風纖雲永遠也不會愛上他，但隻要她在他身邊就夠了。隻要每日能夠看見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每每看到風纖雲不快樂的時候，他心裏便也跟著難過，甚至比她更難過，他想讓她開心起來。
此時，夜涼如水，屋中的燭火將風纖雲的剪影倒映在窗上，看起來是那樣的寥落，他心中更漫過無比的不忍，天知道，他是多麽想讓她快樂的，從前，他想給她，可是，她不肯接受，如今，他以為自己可以給她，卻發現，這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即便是她被那個人傷透了心，即便她不說，可他知道，她根本忘不了他。她不快樂！
太史坤突然間感覺自己很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至始至終，他從未走進過風纖雲的心裏，哪怕，他為此努力了這麽久。
強烈的挫敗感令他突然感覺煩躁，他緩緩走進風纖雲的房裏。緩緩的，走到風纖雲的身邊，他問：“纖雲，在想什麽？”
突然的聲音將沉思中的風纖雲嚇了一跳，她猛然抬頭，正對上太史坤探究的眸子。
“我……我……我沒想什麽。”
風纖雲眼神飄忽了一下，有些緊張的說道。
“纖雲，到底是因為何事，令你如此悶悶不樂？是不是因為軒轅墨？若你恨他，我這便替你去報仇！我……”
太史坤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是因為那件事，心想，雖然前幾日她裝著毫不在意，心裏卻還是在乎的！
見風纖雲難受，他心裏一熱便要去找軒轅墨報仇。
手忽而
被風纖雲抓住，她看著他的眼睛，緩緩搖頭。
太史坤一怔，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渾身也鬆懈了下來。他歎息一聲，道：“你還是很在乎他的，對不對？”
“不，我不是因為他。”
風纖雲卻苦笑。
太史坤卻一直盯著風纖雲的眼睛，見她如此一說，心裏一陣揪痛，她的話明顯是自欺欺人的。
太史坤覺得這樣的風纖雲讓她心痛！他想讓她快樂起來，強烈的想要保護她，他忽而一把抓住風纖雲的兩隻手，把它們緊緊攥在手心裏，放到胸口，緊張的問出了早就很想問出的話。
“纖雲，他傷你那麽重，你又何必還想著他？不如，不如同我……同我，我們一起……纖雲，我會對你很好的。隻要你願意，過什麽樣的生活都可以……我……”
“太史坤，你……”
風纖雲一驚，急忙將手從太史坤的手裏抽出來，驚恐道。
接著她忽而轉身，背對太史坤道：“你莫要再說了，我同你是不可能的。”
太史坤手裏一空，仿佛心也頓時空了一般。
整個人都有些失神。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鞭炮聲。
兩人均是一驚。
為了打破尷尬，風纖雲道：“是上元節要到了嗎？”
太史坤有些失神的點頭。
“我們出去看看吧。”
風纖雲又道。
“嗯。”
太史坤應道。
走出們去，一股冷風忽而就鑽進了棉衣裏。
見屋子外太冷了，風纖雲站了一會兒怕受涼，因此不敢多呆，正欲轉身回去，太史坤已經拿著件狼皮走了過來，道：“外麵風大，還是披上吧。”
風纖雲道：“不了，還是回屋裏吧。”
“明日便是上元節，若你想看花燈，我便帶你去看。”
太史坤又道。
“花燈？”
風纖雲重複一聲，思索了片刻，又道：“好。”
“纖雲，你果真要去看花燈？好，好啊。那你收拾一下，咱們明日中午便出發。這裏距離鎮上還很遠，得走半日才能到。明日午時走，剛好能趕上看花燈。”
太史坤急忙應道。
風纖雲點了點頭，便又走進了屋裏。
第二日，兩人在家裏吃過午飯，風纖雲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問：“太史坤，我那件嫁衣和頭冠呢？”
太史坤聽了她的話，怔愣了一下，這才道：“我以為你不想看見它們，因此，將它們收起來了。”
“快拿給我，我有用！”
風纖雲卻道。
“好吧。”
太史坤的語氣中有一絲無奈，但還是去了自己的屋裏。過了片刻，將那兩樣東西拿了出來遞給風纖雲。
風纖雲接過，又道：“有沒有防身用的兵器？”
這一次，太史坤什麽沒說，進了屋子，從裏麵拿出一柄劍來，遞給風纖雲道：“我知道你慣常使劍。用我的劍吧。”
風纖雲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背在身上，這才將那嫁衣，頭冠收進一個包袱背在身後。
一切收拾了妥當，她對太史坤道：“我們走吧。”說著，便向山外走去。
他們所住的地方如今在大山裏麵，要翻好幾個山頭，才能到離這裏最近的集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