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醉酒
聽見芙蓉的話，太史尉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看了一眼還跪著的眾大臣，見目的已經達成。於是說道，都起來吧！
一場宴會才剛剛開始就鬧了這樣一出，風纖雲不由在心中苦笑一聲。
然而宴會還要繼續，她不得不強顏歡笑。對眾大臣說道：“大家都落座吧！”
這原本就是一場安慰人心的宴會，沒什麽主題，也不過是演一些節目助興，目的不過是讓大家聚一聚，知道皇帝回來了。
接下來太史尉表現的異常淡定，除了和大臣們寒暄幾句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同芙蓉竊竊私語，看起來異常親密。
夢貴妃整個宴會上仿佛啞巴了般，剛開始的那一幕，令她到如今還心有餘悸，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沒有多久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風纖雲一直獨自坐著喝酒，看著眼前的人頭攢動，看著太史和芙蓉卿卿我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距離自己是那樣的遙遠，那樣的不真實。
她忘記了自己對夢貴妃所說的話，不能喝太多的酒，而她自己，她自己，一直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直到曲終人散，杯碗狼藉，直到所有的大臣在她眼前離去，包括太史尉和芙蓉。她才猛然警醒。
“娘娘，不要再喝了！”
身後，紫心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關切。
“你下去，下去！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她突然發怒，對著紫心喊道。她不知道為何要發怒，可是心中就是有一股無名的怒火。
紫心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後，想要再說什麽，又怕又惹的她發更大的火，於是很不放心的退了出去，站在門外守著了。
她也走了，廳中隻剩下風纖雲一人，顯得更空了。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被人遺棄的孤舟，一個在海浪中無法靠岸的孤舟。她因為他的一句話，因為他的行為，千裏迢迢跑道大炎來，難道就是為了看到這樣的一幕嗎？她在心中這樣問自己，然而，沒有答案，什麽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在內心所下的那個決心是那樣的可笑！她打算好好同人家過，可人家呢？居然有了新歡，自己的滿腹期待和預備付出的決心就如同一個絢爛的泡沫，忽而就破碎了！簡直可笑至極！
她忽而就笑了，對著空氣道：“你們可知，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麵對這孤寂的夜，不想麵對這空蕩蕩的大廳，為何你們走的時候都不同我打聲招呼，對了，或許你打過招呼，你對我說過了，可是我，卻沒有聽到。”頓了一頓，她又道：“你們可知，很多的事情，原本，我都不想這樣的，我不想失去記憶，因為我不想在一個人的時候麵對空蕩蕩的屋子，麵對無法回憶的過去，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你們可知，那種感覺很可怕，真的很可怕！那日，我想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剛剛從黑暗中醒來那一刻，麵對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那個陌生的人，嗬，他告訴我，他是我的夫婿，他是我最親的人，我，我能怎樣呢？我隻能選擇相信，我還能怎樣？可是，後來，你又告訴我，你才是我的夫婿，我是你的皇後，我們有兩個孩子，太史尉，你可知道，就因為你的話，我離開他，來到大炎來找你，我相信了你的話，我相信了所有人的話，可是，如今怎樣？你摟著別的女人告訴我，你要廢後，難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難道，這一切是你們全部的人都在騙我，還是我，本來，我本來就這麽笨？這麽傻？活該被你騙？”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又伸手，拿著酒壺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然而手卻顫抖的無法自控，將那杯子忽地就碰掉了，杯中的酒頓時灑了一地。
“連你也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她突然怒了，站起身來，呼啦啦地將一桌的東西全部拂到了地上。琉璃琥珀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當啷啷的一陣脆響。
“你在做什麽？”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他的語氣冰冷，似乎千年寒冰般。
鳳纖雲抬起醉眼惺忪的眼睛，看向來人，他很高，很威嚴，冷冰冰的像個木樁。
正是那個追著他的馬車後，告訴自己，自己是他的皇後，告訴她，他和她有兩個孩子的那個人，也是剛剛在宴會上說過要廢後的那個人，他怎麽又回來了？
“我在做什麽你看不到嗎？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借著酒勁，風纖雲努力站直，看著眼前這個人的眼睛，冷笑一聲說道。
“騙子，我何時騙你了？你且說說。”
太史尉一把抓住風向雲的手臂，咄咄逼人的問道。
“難道不是你去羌國告訴我，我是你的皇後，讓我回到你身邊嗎？難道不是你說我們有兩個孩子，讓我回到你身邊嗎？現在呢？現在你卻摟著別的女人，告訴我，你要廢後，你說你不是騙子是什麽？太史尉，一個人怎麽能那麽狠心，一會兒說三，一會兒又說四，你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你到底是不是九五至尊？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皇上？還是，還是你根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對每一個女人都會說出那樣的話，以前是對我，對夢貴妃，現在是對蓉貴妃說嗎？”
“啪”的一聲，毫無征兆的，一個耳光便打在了風纖雲的臉上，太史尉一張冰川臉毫無表情，然，眸中的怒火卻熊熊燃燒。
他恨聲說道：“朕原本還擔心你一個人喝醉了酒對身體不好，所以來看看，沒想到你這個潑婦，竟然敢罵朕是騙子！那麽朕告訴你，朕當初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潑婦，作為皇後，你酒後失儀，朕罰你禁足半月，不得出鳳棲宮半步。”說完，太史尉大踏步離去，他心中怒火中燒。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剛剛他已經同芙蓉回到了新賜給芙蓉的寢宮，芙蓉殿。但是他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他走的時候，風
纖雲一個人獨自一人沉悶的喝酒的樣子不時在腦中閃現。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不放心風纖雲，雖然他不明白自己這種感情到底是怎麽回事？甚至還有些惱怒自己內心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然而還是無法控製的來了，可是，沒想到又看到這樣一幕，這令他不由得更加生氣。
這個女人，相貌平平，不但酗酒，脾氣還那麽大，他想不通自己當初因何會看上她！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太史尉越想越氣，徑直又向芙蓉殿內走去……
“皇後！”紫心見太史尉走了出去，急忙飛奔進大廳，急急的叫道。那一聲清脆的耳光聽的她不由一個哆嗦，內心擔心的要死，可裏麵那個人是皇上，她即便是再擔心，也隻能等他走了才能進來。
風纖雲捂著被打的左臉，過了半晌才掉下一顆淚來，她搖搖晃晃的向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們都告訴我說，說他很愛我！你們都說他最疼我！可是呢？他打我的時候為何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她忽而站定，回過頭來，她看著紫心，愣愣的問：“為什麽我會失憶？為什麽我分不清誰對我好，誰對我壞？為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隻能聽你們說？為什麽？為什麽？”
她一遍一遍的問，一遍一遍的說，說到實在沒有了力氣，方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不言語。
紫心看著這樣的皇後，心中難過的不斷流淚，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安慰她，如今看她倒在了地上，急忙跑過去，將她扶起向鳳棲宮而去。
太史尉一直氣哄哄的走著，身後，季陽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太史尉一隻腳已經跨進芙蓉殿內了，他才說道：“皇上，皇後娘娘她才是您一直心心念念喜歡的那個人，皇上你如此會傷了皇後娘娘的心呀！”
“她？季陽，你說說，當初，朕怎麽會喜歡她的？你告訴朕，她要相貌沒相貌，要家勢沒家勢，不但喝酒，脾氣還大的要死，朕怎麽會喜歡她的？”
太史尉氣哄哄的問。季陽被他問的語塞，心道：“莫非皇上果然是遇到芙蓉姑娘後變心了？這男人變起心來當真那麽可怕？”可是，他又很不願相信太史尉也是那樣的人，因此，半晌沒有說話。
“好了，知道問你也沒用，你下去吧！”
太史尉見季陽不說話，一擺手道。
“那，皇上還去不去芙蓉殿了？”身後王公公接話道，他是太監，皇上要去那個娘娘那裏過夜，他得先去通傳。
“算了，朕還是回自己的寢宮吧！”
太史尉看了一眼芙蓉殿內，隻見裏麵還亮著燈，估計還在等他，於是又道：“去告訴蓉貴妃一聲，朕今日不去她那兒了，讓她早點睡。”
“是。”
王公公答應一聲，急急的便去了。
太史尉有些煩悶的向自己的寢宮走去。季陽在他身後搖頭，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