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

第三百八十章 晚春(中)

第三百八十章

晚春(中)

徐令宜卻有些明白,笑道:“您身邊又有丫鬟要放出去了嗎?”

“魏紫和姚黃年紀都不小了。”太夫人點頭,笑著把寫了字的箋紙推給十一娘看:“我正琢磨著,要是再進兩個小丫鬟,就叫葛巾和玉板好了。你覺得怎樣?”

“好啊!”十一娘笑道,“家裏花團錦簇的才熱鬧!”

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多用花的名字。

徐嗣諄就牽了徐嗣誡告辭——時候不早,他們要去上學了。

太夫人親自送到了院子門口,有小廝過來說馬左文馬大人來訪,徐令宜去了外院,太夫人就遣了屋裏服侍的,留十一娘和貞姐兒說話。

“魏紫和姚黃的事,我讓白總管給我留了下心。有幾個我看著不錯,我們合計合計。”太夫人把大致的情況說給十一娘聽,“一個的父親是庫房裏的管事,為人謹慎,行事勤勉。一個的祖父曾做過我們府裏司房管事,去年春天時回家養老了。前些日子府裏正好有個值夜的差事,他求到我麵前,老四就把他孫子安置了,如今在府上當差;一個祖輩上曾做過我們府裏的管事,現如今在外麵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鋪子,想從我府裏娶個大丫鬟回去做兒媳……”然後又說了幾個,最後問十一娘:“你看,哪個配哪個好一些?”目光卻落在了立在一旁的貞姐兒身上。

貞姐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姐,太夫人當著貞姐兒說這件事的時候十一娘就有點奇怪,此刻哪還不明白,太夫人分明是在指點貞姐兒管家。她配合太夫人的意圖,笑道:“魏紫和姚黃是您身邊貼身服侍的,『性』子怎樣,您最清楚不過了,這媒人也隻有您最合適了!”

太夫人聽著笑了幾聲。

“魏紫和姚黃都隻有十來歲就在我屋裏,在外麵開鋪的家道雖好,我卻舍不得她們嫁到外麵去吃苦。我看,魏紫就是配了祖父曾在我們府上司房裏當了管事的那家,姚黃就配了在庫房裏當管事的那家。”

十一娘心裏一聽就知道緣由。

太夫人卻細細地跟她分析:“去年府裏辭了一批老管事,雖然給的榮養金都不低,可到底不比在府裏,月例之外還有暗帳。有些人日子就過不下去了,想著法子把孩子送到府裏來當差。因對外說是出府榮養,有些資質好的也就收了下來。隻是這樣一來,有些人看了不免眼紅。魏紫是跟著姨母進的府,正好和這家結親。一來可平息那些謠言,二來如果那孩子哪天不想在府裏當差了,她跟著回老家也走得脫身。姚黃不同,她是家生子,我把她嫁給庫房管事的兒子,她也就不用離家了。而且那些後來提攜起來的管事見我們徐家的人給他們掌臉,做起事來也就會盡心了。”

服侍過太夫人的,可不比尋常的丫鬟。這樣一來,不僅安撫了出府榮養管事們的不滿,還抬舉了現任的事管們。

貞姐兒聽著若有所思。

太夫人微微頜首,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然後和十一娘說起元娘的祭拜來:“……供了三牲祭品,到時候大家去上柱香吧!”

十一娘這次來,也是想和太夫人商量這件事,既然太夫人心裏已有了主張,她應喏,然後差了綠雲去跟外院的管事說一聲,讓他們準備好元娘祭拜需要的祭品,陪著來給太夫人問安的五夫人說了會話,正要告辭,綠雲來回:“……威遠侯家的五小姐定了四月初六出閣。趙管事讓我把給太夫人、四夫人、五夫人的請柬帶了進來。”

“哎呀!”五夫人聽了笑道,“明遠出嫁的日子終於定了!”

“她要再不定日子,慧姐兒怎麽辦?”太夫人笑著,說了說燕京近些日子嫁女娶媳的事,又議著哪家送多少隨禮之類的話,特別問起五娘的兒子鑫哥的周歲禮:“……我要是沒記錯,應該就在這幾日?”

“您記『性』真好!”十一娘笑道,“是四月初二。”

“到時候記得提醒我一聲。”

十一娘笑著應了,送太夫人去了佛堂禮佛,大家這才各自散了。

她回到正廳處理了幾件家務事,簡師傅來了。

自從喜鋪開業,簡師傅和秋菊都搬到喜鋪去住了,劉元瑞兩口也都去了喜鋪幫忙。一個幫著趕車,一個幫著做飯、在十一娘、甘太夫人和簡師傅之間傳話。

聽說順王幫著介紹了一樁買賣,簡師傅忙道:“這件事侯爺可知道?會不會讓你為難?”

“不會。”十一娘把事情的經曆大致說了說,“……順王給了我們機會,我們也要能把握才行。”

簡師傅這才『露』出幾份歡喜的笑容:“你放心。江南不知道出了多少封疆大吏,隻怕燕京的繡娘還沒有我們江南的繡娘繡得補子多。”

十一娘放下心來,和簡師傅又商量了幾個細節,簡師傅起身告辭,差了大掌櫃去內務府見順王。

第二天來回她:“東西不多,出的價錢也合適,掌櫃的當場就應了下來。”

十一娘聽了不免有些高興,拿出閑暇時間畫的幾副花樣子給簡師傅。簡師傅見用筆不多卻栩栩如生,大感興趣,兩人為用『色』用線討論了大半天。

* * * * * *

文姨娘卻望著炕桌上的一對白『色』寶相花的襪子忐忑不安地在家裏踱著步子。

秋紅看著忍不住勸道:“姨娘,您就別擔心了。照顧楊姨娘是夫人交待的差事,楊姨娘因此幫您做了雙襪子,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夫人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難道還會因此而責怪您不成?您要是實在擔心夫人誤會,”她說著,語氣微頓,“您幫大小姐在烏鎮訂的一批大環綿不是送到了嗎?要不,您拿這個當借口去見夫人,隨口提提楊姨娘給您做了雙襪子的事?”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文姨娘聽著停下了腳步,“侯爺沒讓楊姨娘給夫人敬茶,又一連三天歇在了夫人的屋裏。我要是還看不出侯爺是什麽意思,那我就是個榆木疙瘩了。夫人如此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別說楊姨娘不過是送了雙襪子給我,就是送銀釵金簪給我隻怕也不會放在心上。”她說著,『露』出猶豫的表情,半晌才低聲道,“我是在擔心秦姨娘?”

“秦姨娘!”秋紅有些意外,隨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你是說秦姨娘請了濟寧師太來府的事嗎?”她說著,笑了起來,“濟寧師太可不是個糊塗人。雖然是秦姨娘請的她,可她卻是先去見的夫人,還送了夫人一尊開過光的青花瓷的花觚,過了明路的。就算侯爺不喜歡,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隻怕也不會說什麽。”然後又奇道,“夫人,您怎麽突然擔心起秦姨娘來?這麽多年了,您對她一直尊敬有加,可她對您看著熱呼,關鍵時候卻一聲不吭了。您現在好不容易和夫人走到了一起,我們雖然不至於害她,但也用不著因為這個惹得夫人不高興啊?我看,您還是少管秦姨娘的事了,她有二少爺,厚實著呢!”

文姨娘聽著坐在了炕上:“就是因為她有二少爺,所以我才擔心啊!”

秋紅聽了不解道:“我們又不會跟她爭什麽,她有什麽和我們過不去的?”

文姨娘嘴角微翕,正猶豫著,有小丫鬟進來:“姨娘,喬姨娘來了!”

“她來幹什麽?”文姨娘很是詫異,小聲嘀咕一聲,“平時不登門,臨時抱佛腳,隻怕沒什麽好事。”但還是吩咐小丫鬟:“請她進來吧!”一麵說,一麵下炕去了廳堂迎她。

秦姨娘眉頭緊鎖,眼角的細紋更明顯了,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總覺得,自從前年過年,我就有些不順當,師傅,您看,能不能幫我問問菩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秦姨娘身子微傾,小聲地和坐在她對麵的濟寧師太道,“有沒有什麽法子解解我的運?”

濟寧在心裏算了一下。

前年過年,也就是十一娘進門以後,再聯想到去年夏天徐府的二少爺去了樂安讀書,她立刻明白過來。

妻妾之爭,向來血腥。一個不慎,背黑禍的就是她們這些人。況且慈源寺之所以有今天,可不是靠哪個小妾捐的香油錢。所以她一向有所為,有所不為。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燕京立足了。

“那我給你做道表吧?”濟寧笑道,“幫您看看你這幾年到底走什麽運!要真是運道不太旺,我幫你做幾場法事!”

秦姨娘聽了忙道:“不知道要多少銀兩?”又笑道,“我雖然隻是個姨娘,可侯爺素來喜歡我們家二少爺。衣料布匹、字畫器皿賞了不少,”說著,扯了扯身上柳綠『色』雲紋團花褙子,“要不然,我哪能穿江南造冊的貢品啊!”

濟寧笑道:“姨娘和我不是別的什麽人,姨娘又每年都孝敬菩薩。談錢就不親熱了。我看,這次我就收些香紙錢好了。”

秦姨娘想到她上次也說不談錢,卻收了自己三十兩銀子。笑道:“那我給多少香線紙好?”聲音比平時說話顯得緊繃。

濟寧聽著在心裏哂笑,臉上卻『露』出一副爽快的表情:“五兩銀子就夠了!”

秦姨娘的臉一下子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