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二十 桃花運

說起正月十五那夜六人的出遊,唐謐和白芷薇有一些相同的感受。

不是說六個人在一起不好玩兒,不有趣,而是一種兩人已經習慣的交流節奏被打破了。

過去,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無論什麽事情,幾乎總是唐謐和白芷薇反應快些,然後張尉會慢一拍跟上來,有時候還會誤解或者迷糊一下,再了然地微笑起來。

唐謐說:“這就像鼓點一樣,兩快一慢,兩輕一重,咚咚嗆,咚咚嗆。”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

但是慕容斐、李冽和君南芙都是伶俐的人,他們的敏捷、聰慧、機智就好像一串細碎而急促的金鑼,插將進來,讓場麵變得鮮活而變化多端,卻不再是那三個人的節奏。

這讓唐謐想到一件很現實的事情,那就是也許會有永遠的友誼,但絕對不會有一輩子陪伴在身邊的朋友。

總有一天,白芷薇和張尉都將找到那個陪伴他們一生的人,那人與她或者他之間的節奏才會是別人無法打破的,而那時候,我會怎樣呢?她這樣想著,自問道:如果萬一我永遠回不到原來的世界,我是不是也會找到那樣一個人呢?當這個念頭浮出心海的時候,她想起了那個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不覺皺了皺眉頭。

“芷薇,李冽這個人你了解多少?”唐謐問道。

“一點點,怎麽了。”

“我對他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你知道,如果不是我曾經被獬豸窺探過心靈,那感覺會讓我覺得我對他動了心。

可是,現在我有些疑惑,我分不清我是喜歡他還是著了他的道。

嗯,比如說,他在用某種方法窺視我的心。”

唐謐解釋道,手托著下頜,眼睛看像遠方,努力回想當時的感覺。

可是那時刻的情景有些虛幻,在流光中奔跑的少年,妖嬈動人的舞娘,婉轉悠揚的絲竹,現在想來,恍然如夢。

白芷薇頭一次聽到唐謐這麽直率地講起對一個男子的感覺,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見她說得認真坦蕩,便也覺得沒什麽值得扭捏,道:“他是平原郡主的兒子,父親早亡,兩年前通過五殿大試,現在劍宗門下繼續修習。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不過,也許有個人可以幫忙。”

“誰?”白芷薇歪頭想了想該怎麽解紹那個人,道:“照理說,她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但是,由於她的身份,白氏是不承認這個人的血緣關係的。

不過,她和我關係還算不錯,她手下有一個不算很大,但相當嚴謹靈通的消息網,我們可以問問她去。”

結果,白芷薇帶著唐謐又來到的“同春閣”。

唐謐抬頭看了看黑底金字的牌匾,問道:“芷薇,你的親戚該不會是這裏的老板娘顏尚吧?”“就是她,大家都叫她彥三娘。”

白芷薇說完,走到門口和守門的仆役說了兩句,回來拉起唐謐的手,道:“我們從後門進去,這種地方我們不方便大白天走正門。”

兩人來到後門的時候,顏尚已經懶洋洋地斜倚在門邊上等著她們。

她見到白芷薇,若有若無地一笑,長長的煙鬥冷不防敲在白芷薇頭上,假嗔道:“死丫頭,回來這麽久才來看我。”

白芷薇難得地顯出與人親近的表情,笑著說:“剛回來就病了。”

“我知道。”

顏尚說著,站直身子,腳上的鈴鐺一陣亂響,道:“近來說吧。”

三人來到顏尚的房間坐定後,白芷薇簡單地說明來意,不想顏尚聽了,花枝亂顫地笑起來,然後用狐狸似地細長眼睛瞄著唐謐,說:“你是昨天晚上的小姑娘,你先說說,打聽李冽做什麽。”

唐謐想起昨夜的情形,覺得李冽和顏尚關係應該不淺,便垂下眼睛,故作嬌羞地說:“那個,我,我覺得他可能有點喜歡我。

所以我,那個我……”顏尚會意地一笑,說:“李冽是我的朋友,不過,昨天是我頭一次見他和姑娘家在一起。

芷薇知道的都是真的,你娘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還能沒被她查過祖宗八代麽?至於別的,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好說什麽。”

“那,說一說他的性格總可以吧。”

白芷薇有些不甘心地問。

顏尚想了想,似乎是在權衡些什麽,說:“他不是個壞人,很聰明,但也因此很多疑,不會輕信什麽人,這也包括我。

所以,唐姑娘,若說到姻緣,李冽不是可托之人。

你若相信姐姐我看人的眼光,就別對他動心。”

唐謐抬起眼睛,假裝感激地說:“明白了,謝謝顏姐姐提點。”

待到出了“同春閣”,唐謐思索了半晌,對白芷薇說:“顏尚的意思似乎是,隻要我不去喜歡李冽,就沒什麽事。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李冽要對我用美男計麽?”然後,她色色地笑了笑,說:“真是如此的話,就放馬過來吧,姐姐我最不怕美男計了。”

白芷薇被她逗得笑個不停,好容易平複了呼吸,才說:“我平生真是再見不到你這樣的小姑娘了。”

然後,她想起了什麽,說:“對了,昨夜還沒得空問張尉他和第一美女是怎麽回事後呢,咱們這就去找他吧。”

兩人快到客棧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馬蹄篤篤之聲,一回頭,竟是張尉騎著匹黑馬疾馳而來,飛掠過兩人,一個疾停,跳下馬來,笑著衝她倆招呼道:“你們來啦。”

“張尉,你什麽時候學會騎馬的?”唐謐好奇地問。

“從小就學的,我爹一心讓我當大將軍,說是必須從小學騎馬。”

張尉答道,接著,他又問:“你們是來看我的吧?”唐謐笑眯眯地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們是來看第一美女的。”

張尉覺得有些意外,道:“她呀,她和她爹娘去拜訪朋友了,晚些才能回來。”

“那就順便看看你好了。

不過,你要從實招來,你和君南芙是怎麽回事?”白芷薇也笑著道。

“這個,這個啊。”

張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搔搔腦袋,說:“這個進裏麵再說,在外麵不方便講。”

三人進了房間,張尉給唐謐和白芷薇各倒了一杯茶,說:“這個事情,我隻告訴你們兩個,可千萬別說出去,成不?”“放心,放心,我們聽了,就將它爛在肚子裏。”

唐謐使勁兒點頭保證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和我爹在來楚國看比武的路上,在一家客棧夜宿。

結果,我恰巧撞見有個采花賊往君南芙的房間裏放迷煙,便出手相救。

雖然那采花賊輕功甚高,最後給他跑了,我爹卻因此見到了她爹。”

張尉說到這裏,頓了頓,臉上不自覺地爬上一個笑容,續道:“結果你們猜怎麽著,我爹和她爹竟然是失散多年的故交,而我和君南芙竟然是當年就定下娃娃親的。”

“啊?”唐謐和白芷薇幾乎是同時發出了聲音,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對交了如此桃花運的張尉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