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六十六 暗夜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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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量峰操練的日子遠比在禦劍堂要過得緊張,除了諸位殿判負責每日例行操練,包括掌門人蕭無極和禦劍堂殿監穆顯在內的蜀山一眾高手都會專門抽出時間過來指點武功,所以唐謐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空閑時間去和桓瀾深入地談談。時間一晃便過了一個月,轉眼到了出發去華山的日子。

唐謐他們一行人下山的前一天,恰逢禦劍堂的五殿大試全部結束,第二天一早,唐謐和白芷薇、張尉三人收拾好行囊,跟在一眾人的隊尾正要下山,看見一隊禦劍堂的劍童沿著青石階跑了上來,為首一人正是圓眼睛圓鼻頭的莊園。

莊園老遠就看見了唐謐他們,揮手招呼著率先跑了過來,拉住唐謐的手,高興地說:“唐謐,我考過了,很厲害吧。我們特地來送送你們,你們三個可要爭氣啊,萬一有機會參加比武,千萬別丟了我們義金殿的臉麵。”

唐謐一眼望去,竟是大半個義金殿的劍童們都來了,笑盈盈地說:“那當然,一定不辜負莊姑娘的重托。”

張尉一眼看到了人群裏的鄧方,拉著他問道:“老鄧你怎麽樣啊?”

鄧方嘿嘿一笑,說:“我不是說了麽。我今年定考過。不過說起來真是運氣好,我是在五殿大試前一天才完全清醒的。”

“可不是,之前每天問我十遍我贏了麽。我贏了麽。”鄧方身後地王動揶揄道。

這時候,白芷薇才發現方秩離也在。便走過去問道:“你怎麽樣?”

方秩離灑脫地笑笑,道:“還是不行,讓一個瞎子製作那麽精密的機關實在是太難了。”

此話一出,熱鬧歡愉的氣氛有刹那凝滯,卻聽方秩離繼續淡定地說:“可是我已經想開了。蜀山也不是世上唯一可以學習本領地地方,就像胡殿判說的,不是我資質不夠,隻是這裏並不適合我。你們放心,胡殿判已經為我另找了一位高人為師,五年以後我們江湖再見,還不一定誰比誰強。白芷薇看著曾經好似繃緊地弓弦一般的少年忽然鬆弛下來,心裏也不由覺得舒暢,應道:“是啊。要不然,五年以後我們再比一場。”

“好。”方秩離朗聲和道:“我們就定在富源鎮小洞天吧,到時候大家都要來。我們煮酒論劍,一醉方休。”

眾人聽了。想到五年以後他們該是十七、八歲。如無意外,各自都已經從蜀山師滿。再不是如今的小小劍童,倒時候大家一起舉酒高歌,怒馬江湖,將是何等快事,便都一一應和,定下了這五年之約。

唐謐三人告別了送行的眾劍童,來到山下,看見山道上已經整齊地排了一溜一模一樣的馬車,有負責地殿監正在安排劍童們分組上車。.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她走進馬車,發現這些馬車遠看並不顯眼,近看才發覺它們的做工竟是格外考究,材質全部采用深山中才有的烏木,表麵被打磨得光滑細致,再塗上一層柿漆,每一輛車都在明媚的秋日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微光。在車廂兩側各有一個陽文的“蜀”字徽記,因為與車體的顏色相同,又沒有任何描金勾銀,乍一看並不顯眼,但是那徽記實則刻得極其精美,隨著觀看角度的變化,每一道弧線轉角都透出特有的韻味,一看便知是高手所雕。那車廂也遠比一般地馬車寬敞,腳踏在車廂地板上,便覺得與一般的馬車有些不一樣,白芷薇是識貨的人,對她說:“這車板下定是有數層防震地墊板和機簧,這些車造價不菲。”

唐謐坐在墊著厚厚羊皮的坐榻上伸了個懶腰,道:“嗯,咱們蜀山就是這樣,看上去沒什麽,其實用地都是最上乘地東西,不說別的,就咱們禦劍堂正殿地那幾根用整棵烏木做的柱子,就不知道抵了多少人家一年的吃用。”

“可不是麽,不過據說墮天大人的確是節儉之人,生性又不拘小節,這些定然都不是他授意建的,我看這些都是後人所為。”白芷薇說道。“嗯,都一百多年了啊,總會有很多像我這樣的性奢之人給咱們蜀山添磚加瓦。”唐謐懶洋洋地應道,她發現舒服的馬車果然是好,單是坐在上麵都會讓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隻是等到與她同車的劍童上了車,她便不那麽舒服了。

車子是按照殿監單人一輛,殿判兩人一輛,其他人六人一輛來分配的,唐謐這一車的六人中除了張尉和白芷薇,還有李冽、王邇和桓瀾。

桓瀾是第一個挑簾子進來的,一對上唐謐的麵孔,麵色便冷下來,不發一言走到她們對麵坐了下來,後麵跟上來的王邇倒是熟絡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才坐到桓瀾身旁。李冽最後一個上來,白芷薇一見是他,便對張尉眨眨眼睛,說:“大頭,你坐到對麵去。”張尉雖然沒完全理解白芷薇的意思,還是渾渾噩噩地做到了對麵,李冽見了,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唐謐右手邊的空位上,微微點頭,低聲說:“真巧。”

“嗯,就是。”唐謐敷衍地應道,忍不住還是多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隻見他悠閑地微微後仰倚在靠墊上,半閉著眼睛,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仿佛就要開始一程輕鬆的旅行。

她忍不住就想:這家夥到底在想寫什麽呢?

如今算起來,在上山操練之前,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此人了。李理曾經說過。這人原先就時常從蜀山消失,仿佛得到了什麽人的默許。故此唐謐倒是也並不在意。隻是後來在操練時遇到,李冽也隻是對她點頭笑笑而已。

這是在疏遠我麽?如此一想,唐謐忽然又覺得有些心意難平,不知道彼時篝火旁那個溫柔地少年去了哪裏。

馬車急急前行,車內卻隻有輕微的搖晃。在那樣的搖擺韻律中,唐謐漸漸困倦起來,腦袋發沉,向一側靠了過去,在她神誌還算清醒地時候,她告訴自己如果睡過去的話,隻能倒像左邊地白芷薇,絕對不可以倒像右邊那人。醒來的時候,唐謐發覺頭下枕的肩膀格外厚實。心中暗叫不好,估摸著一定是自己最後晚節不保,倒向了右邊的李冽。於是也不敢睜眼。假裝在睡夢中呢喃了一句,然後緩緩地把頭倒向左邊的白芷薇。

猛地。她覺得左邊空虛一片。不待更多反應,已經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坐榻上。“白芷薇替你取午飯去了。”對麵傳來桓瀾冷冰冰地聲音。

唐謐趕忙張開雙眼。做出如夢初醒的模樣,打了個哈氣,道:“是麽,我睡了一個上午啊。”她一邊說一邊揉著被摔到的左肩膀,訕訕地對身邊的李冽說:“不好意思,耽誤你吃飯了。”

李冽笑了笑,說:“沒關係,沒什麽事我吃飯去了。”說完,起身就要下車。

唐謐一想:李冽一走便把自己和桓瀾單獨留在了這裏,這時候和他長談的話時間肯定不夠,簡單說說又沒有意義,不如為了避免尷尬也一同出去。隨即伸手一拉李冽的胳膊,道:“你等等,我也去吃飯。”

“啊。”李冽低低地叫了一聲,眼睛瞟向唐謐拽住自己的手,示意她鬆開唐謐恍然大悟,猜到李冽的胳膊一定是被自己枕得久了,所以已經麻木,趕忙鬆開手,跟在他身後下了車。

兩人向前走了幾步,李冽突然開口問道:“桓瀾是不是喜歡你啊?”

唐謐一愣,答道:“你怎麽會這麽想,他不討厭我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但是,剛才他是故意留下來的,我看得出來。”

唐謐聽了覺得好笑,道:“曾經有個了解你地人告訴我你很多疑,看來真是不假。桓瀾不出去隻是因為他這個人不喜歡和別人擠在一起吃東西,每次在食堂他也是很晚才出現。”

“你很了解他啊。”

“還可以。”

李冽毫無預兆地轉過頭看著唐謐,凝視著她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著什麽人啊,所以眼睛裏看不到別人?”

唐謐一時心中悵然無緒。

我已經不知不覺喜歡那個人到這種程度了麽?她在心底問著自己。

那時,李冽看到她的眸子裏映著一個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但是他知道,那少年不在她心裏。

走了四五天,蜀山一行人終於到了第一座比較大地城鎮,他們包下了城中最大客棧的一整個院落,早早用過晚飯,眾人便三兩人一夥兒去城中閑逛。大概是唐謐他們平日裏闖禍太多,三人才要邁出客棧地門檻便被殿監穆顯叫住:“唐謐,你們三個別瞎跑,和我一起在城中走走好了。”

三人對穆顯都存著戒心,一聽此話,互相看了一眼,唐謐把手按了按胸口,發現小綠猴在懷裏正睡得安穩,於是恭敬地彎身施禮,說:“是。”

跟著穆顯在街上閑逛自然很是無趣,四人走了沒多久便折回了客棧,還沒到他們居住地院門,穆顯忽然眉頭一皺,道:“有人在打鬥。”說罷,扔下三人飛身疾略向院中。

唐謐三人緊隨其後跑到院子裏,正看見在月色下一個蒙麵的黑衣人一劍擋開穆顯,飛身翻過了院牆,穆顯剛要追,忽聽李冽喊道:“殿監,程濤要不行了。”

唐謐這才注意到李冽正抱著一個穿氣宗月白色袍服地少年跪坐在地上,鮮血正順著那少年的咽喉汩汩流出,而王邇和另一個不認識的氣宗少年則護在他兩側。

穆顯聽了,疾奔至那叫程濤的少年身邊,伸手要為他點穴止血。李冽忙道:“我已經點過穴道了,傷口在要害上,血還是止不住。”

穆顯低頭一看,原來是頸上的血管和氣管均已被割斷,就是莫七傷趕來也救不活了。可是程濤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向被扔上岸的魚一樣大口地喘著氣,混著鮮血的泡沫從他的嘴裏溢出來,被割斷的氣管發出“嘶嘶”的呼吸聲。

“讓他去吧。”穆顯說完,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一掌擊在那少年的胸

“怎麽回事?”穆顯把外衣脫下蓋住程濤的屍體,厲聲問道。

李冽臉色甚是蒼白,嗓音生澀地答道:“回殿監,冽等三人出外閑逛,因興趣寥寥便一早回返,誰知一入院中便遭遇那黑衣人伏擊,此人武功甚高,冽等三人傾盡全力仍有所不敵,激鬥中程濤不幸中劍,幸而此時王邇趕到,否則,還不知要有幾人喪於敵手。”

院牆外已經隱隱有少年們談笑的聲音傳來,穆顯麵色凝重,環顧眾人,道:“此事切不可聲張,以免人心浮動。你們幾個先把程濤的屍首抬到我的馬車上,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你們全到我屋子裏來,我有話和你們說。”

唐謐他們幾人等到夜深人靜,來到穆顯的房門外,為首一人正要敲門,隻聽屋內穿來穆顯的聲音:“都進來吧。”

推開門,眾人魚貫而入,才發現諸位殿判都已經到齊了。穆顯坐在正首的榻上,神情嚴肅地對眾人說:“我和那蒙麵人對了兩招,那人武功極高,使的是魔宮的功夫。所以我擔心,我們這一路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雖然現在不知道他們意欲何為,但是大家都必須更加小心戒備。”

話落,他轉向當時在場的幾個少年,道:“這件事你們切不可再對任何人說起,比武在即,最忌人心有異。”穆顯話還未說完,忽聽窗外人聲嘈雜。穆顯推開窗子一看,麵色驟然沉了下來,隻見院子西廂的牆根之下,幾個起夜的少年正對著牆指指點點。

那牆上赫然畫著一朵血色的蓮花,在暗夜裏閃閃發出幽幽磷光。

這是紅蓮,赤玉宮的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