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第三部 十八 敵友難辨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追來了?”唐謐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你還要多謝史瑞。”張尉搶了一步說:“他剛好起夜的時候看見你房子裏竄出個黑影,跑去你房中一看,你已經沒有了。幸好他及時叫醒我們,又聞到屋內有淡淡的香氣,而我的魂獸麒麟嗅覺最是靈敏,這才能趁著一路上香氣未散盡就追蹤而來。張尉這話本意是想替史瑞說說好話,不想唐謐聽了,垂著眼簾淡淡回了句:“哦,是麽。”轉身就像根本沒留心這話一樣對身邊的白芷薇說:“看你們幾個的狼狽樣子,剛才一場惡戰吧。”

“可不是,那女的好生厲害,使一條金色的鞭子,就會剝人衣服。”白芷薇說這話的口氣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依娜聽了在旁邊也不生氣,嗬嗬笑了兩聲,語調撫媚地說:“是啊,不但剝你的衣服,還剝這幾位小公子的衣服呢,你可是有眼福了。”

此話一出,窘得幾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們漲紅了臉,唐謐見了,反擊道:“我們幾個小孩有什麽好看,倒是姐姐的美腿又白又嫩,讓人大飽眼福啊。”

依娜忙向自己的腿上看去,參發現夜行衣不知道給哪個小鬼在大腿上刺破了一劍,露出一線釉白的肌膚。其實這衣服上的一道破口原本不大,露出的那點肌膚對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但見眼前的小女孩隻有十二、三歲的模樣,說話如此不羈,當真邪氣得緊。

“請問幾位剛才使出的步伐是不是魔羅舞?”病無常插話進來問,語調頗為恭謹。慕容斐回答說:“正是。”

“那幾位蜀山弟子是如何修得我赤玉宮的武功呢?”病無常又問。

慕容斐剛想答話。唐謐已經搶先說道:“那是因為你們宮中出了奸細,偷偷跑來教我們地。至於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因為他一向蒙麵示人,你們自己查去吧。”

黃埔昂冷哼一聲。道:“小姑娘,你這離間計未免太不入流。魔羅舞雖是我宮中的鎮宮之寶,可是已經失傳,根本無人會此武功。”

唐謐一聽,心中一亮。她剛才不過是想胡亂攪攪渾水,這時候卻計上心頭,道:“我這不是什麽離間計,我就是再不濟,也知道大叔你聰明絕頂,絕不會這麽簡單就被離間了。隻不過,我說了實話,恐怕你們更不信,隻能信口胡編。”

“你且說說你的實話。”黃埔昂說道。

“算了。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再說實話,大叔一句未信,這一次更加匪夷所思。說了你也不信。.www,16K.CN更新最快.”唐謐說。

“那倒不見得,且說來聽聽。”黃埔昂地聲音柔和下來。有一種在誘拐小孩子的感覺。“好。真實情況是我某夜月下練武,練著練著就走出了這步法。所以這武功是我自創地,後來被我們幾個在天壽日的獅戲中使出,結果我們殿監說這看上去和魔宮的魔羅舞相似,叫我們以後不要再用,有損我們蜀山派的聲譽,但我們一到保命的時候便會想起這武功來。”

唐謐此話一出,幾個少年中除了不明真相地史瑞以外,其他人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們都知道唐謐有急智,隻是這次未免有點太過天馬行空,這種話但凡腦袋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信吧。不料赤玉宮的四位護法臉上都現出驚喜莫名的神色,看上去絕非是不相信的樣子,幾個少年均想:難不成,魔宮之人腦袋就是真的異於常人?

佟傲用頗恭敬的口氣說:“幾位先請到後院休息,稍住幾日。”

佟傲把眾人送入一棟獨立的院落,在唐謐跨步要邁進院門的時候叫住了她,低聲懇請說:“唐姑娘,這魔羅舞雖是我宮鎮殿之寶,卻沒有武功圖譜,一直是代代口口相傳,但是前一代宮主於十年前暴斃,還未曾將此武功傳於他人,這才失傳了。上次佟某與幾位交手已經覺得這身法熟悉,既然這就是魔羅舞地話,不知道唐姑娘可否教予在下,也讓這魔羅舞不至於斷在我這一輩,姑娘有什麽條件盡可以提。”

唐謐一聽,心中盤算開來,心想若是不教的話,佟傲要是給自己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也還罷了,若是以白芷薇她們的性命要挾可怎麽辦?但若是教地話,會不會讓魔宮更加如虎添翼呢?她心下正躊躇不決,猛地想起佟傲的用詞隻是讓自己教他一個,再說這武功看來過去隻有宮主才會,那麽會不會原本隻傳給宮主地繼承人呢?真要如此地話,自己教給佟傲一人倒是很有可能引起魔宮中人的矛盾。

想到此處,唐謐笑著應道:“佟護法,教給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須保證不管我是不是你們地魔王轉世,你都要放走我和我的朋友。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們不對,雖說我蜀山派和赤玉宮對立,但畢竟我們沒有招惹你們,對不對?”

佟傲說:“自然,既然當年在地宮可以放走你們,唐姑娘還不相信佟某的為人麽?佟某以身家性命保證,不論唐姑娘是否是魔王轉世,隻要你肯授予在下這魔羅舞,就保你們安全離開。”

“佟護法,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我怕你不是黃埔昂的對手,到時候,你迫於他的威壓變卦了怎麽辦?”唐謐故意用言語去激了一下佟傲,見他神色微動,便繼續道“這樣,我隻教你一半,另一半如果我安全回了蜀山再教給你。佟護法大可不必怕我食言,因為你要是想抓我出來,簡直易如反掌。”

佟傲略略思考,道:“好,就這麽定了。”

待到所有人都安歇了,唐謐瞅了個時機避開史瑞。把眾人叫到一起,和他們講了當今的形式。

慕容斐聽後,笑了笑。說:“唐謐你別怕,黃埔昂在使詐。他不可能查到有人雇人放消息說你在邯鄲。”

“為什麽?”唐謐問道。

“因為我根本沒有去雇人。”慕容斐說:“我覺得你第二次雇人有點太不謹慎,這不象第一次,你有充足的時間等待消息傳揚開,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出來。這次,若是魔宮中人稍有懷疑。你就危險了。所以我擔心你,就沒有去雇人,可又見你最近脾氣不好,也沒敢馬上和你說。”

唐謐聽完,看著麵前正在一點點擺脫孩子氣的麵孔,恍然發覺原來所有人都在悄無聲息地成長,竟然在自己未曾成發覺的時候,變成了真正地可以並肩而立,相互信任的夥伴。那一瞬間。竟覺得就算是麵對不可知的未來,也不會覺得有那麽恐懼。

原來,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獨自支撐。她這樣想著。欣然微笑。

後來幾天過得十分平靜,魔宮中人對待他們幾個都很客氣。儼然把幾人當成了貴客相待。但唐謐知道。這不過是因為他們在等待那個能確定身份人到來。這個人會是誰呢?她在教佟傲魔羅舞地時候旁敲側擊想打聽出一點點消息,怎奈佟傲並非是一個多嘴的人。不該說地話半句都不透露,不過從他對唐謐的態度來看,倒是真的像已經把她當成了魔王轉世一般。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唐謐越發憂慮起來,夜裏經常躺在**盯著房頂無法入睡。這夜她再次失眠,卻聽到窗外似乎有什麽動靜。她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窗子,手在暗中探向枕下的未霜。

挨近窗栓的窗紙處被捅開了一個洞,然後有一隻小手伸了進來,輕輕撥開了窗栓。

唐謐心中一緊,她知道人手再小也不可能穿過窗上地小格子,那一定是----還未等她去推測出結果,窗子已被掀開,一隻綠色的小猴子把腦袋探了進來。

唐謐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那個巴掌大的綠色小東西,那正是把她差點害死又救了她的魂獸。她一邊眯起眼睛,一邊暗中運氣防備,隻見小猴子利落地跳到地上,手中拿著什麽東西,被從窗上破洞透進來的一縷月光一晃,銀光一閃,竟是把小小的刀子。小綠猴輕巧地躍到榻前,伸手點向唐謐的穴位,怎料唐謐早有準備,抽劍刺向它的麵門,它往後一躍躲過了這一劍。唐謐翻身而起,接著又是三劍追身跟上,小綠猴輕巧地躲過這三劍,卻既不還手也不逃走,而是低聲說:“聽我說,我不是來害你的。”

“那你是來做什麽地?”唐謐問道。

“輕一點,周圍都是看守你們的人。”它說,聲音仍像第一次與唐謐在華山林中說話一樣艱澀。

唐謐壓低聲音,問道:“你手那利刃還說不是來害我?”

小綠猴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詭異地幽光,道:“我隻是想要收集一點你的血而已,你知道麽,他們要用溶血地方法確認你地身份。如果你的血和我地不能相溶,他們就認為你不是魔王轉世。”

“為什麽是你,難道你和魔王的血液是一樣的?”

“是的,我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唐謐覺得這有一點荒謬,憑什麽魔王的轉世就一定要和魔王的血液是一樣的呢,但她也知道,這種道理是沒有辦法和魔宮的人理論的,人家確定什麽方法就是什麽方法。

“那麽你想怎麽做?”她問。

“我想收集一點你的血,灌入一小段腸衣裏麵,藏在我手腕的長毛下麵,到時候我拿刀子刺破腸衣,這樣滴下來的血就是你的,一定能和你的血相溶。”小猴子說。

唐謐一時心中迷惑,不知道這小猴子為什要這麽做,它的話又是不是該相信。

那小猴子似乎看出來她在猶豫什麽,道:“如果我要害你,當初就不會救你了,你想想清楚。”

這件事唐謐也想到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小猴子會想要出手救自己,於是問:“你這麽做是想得到什麽?”

“那是我的事,你到底想不想活命,你選擇吧。”小猴子說。

那小猴的聲音暗啞生澀,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可是唐謐發現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一咬牙,把手遞過去。

白光劃過指尖,鮮血在暗夜中宛如墨汁,她看著這黑色的**墜入漆黑的虛空中,仿佛覺得自己也在下墜,墜向不可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