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夫人又跑了

第1717章 逛公園

第1717章 逛公園

他們在外麵逛了一整天。

顧紜好幾次鼓起勇氣想要去麵對,去跟羅主筆道歉,可她太慫了,心裏先怯場了。

她並不害怕孤獨和困難,隻害怕跟人打交道。

她和白賢在公園裏閑逛。

正月還是冷,陽光又稀薄,幾乎沒什麽暖意。他們坐下來片刻,顧紜就被凍成了人幹。她

看了眼身邊的人,見他仍穿著薄薄的短褂,在樓下的石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從冬天坐到了開春,就很想問他:“你不冷嗎?”然

而這話不太恰當。

冷又能怎麽辦?他

隻是個小人物,又不是他自己要來監視她的。難道因為冷,他就可以找個避風的地方嗎?

他活在這個世上,怕是比顧紜更加身不由己。顧

紜就站起身:“咱們走走吧。”

走起來暖和。白

賢卻道:“你的腳不疼嗎?”

“不疼,也不累,走走吧。”顧紜道。他

已經監視了三個多月了,風雨無阻,也幫了她好多次。她

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麽?”顧紜突然問。

白賢頓了下。

他很不想把自己這個充滿諷刺的名字告訴顧紜,就道:“我叫石頭。”顧

紜笑了下:“石頭?你姓什麽?”白

賢沉默了。顧

紜道:“不好說嗎?那沒事。我叫顧紜。顧盼生輝的顧,眾說紛紜的紜。”白

賢隻覺得她說得很好聽,很有文化的樣子,卻又在心裏莫名一慌。

不是白雲的雲嗎?那

到底是哪一個字?“

怎麽寫?”他問。顧

紜正要說,突然又想起他說自己不認識字,下意識咬了唇,覺得自己又說了一句蠢話。她

好像在故意賣弄似的,雖然她平時都是這樣介紹自己。

她用腳尖,在地麵上畫了下。白

賢就記住了,原來多幾筆。“

很好聽的名字,誰給你取的?”他問。顧

紜道:“我生父吧,不清楚。我媽以前給一個大戶人家做姨太太,後來家道中落,我嫡姐給了遣散費,我們就回鄉下了。她說是我生父取的,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

白賢認真聽著。她

的每一個字,他都好像要刻在心裏。顧

紜也問他:“你父母還在世嗎?”白

賢:“不知道。”

顧紜看著他。

白賢:“我從小被丟在福利堂裏,不是父母養大的。”顧

紜臉色有點慘白。

她很尷尬笑了笑:“對不住。你看看我,我今天蠢得可怕,問得每句話都不對。”

白賢則搖頭:“這有什麽可以隱瞞?你沒有冒犯我。這世道,被丟在福利堂還是很好的,至少能活下來,被丟在路邊才叫慘。”

顧紜隻得不好意思笑了笑。她

又隨口問白賢:“你結婚了嗎?”白

賢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把他從幻夢裏拉回到了現實。他又沉默了幾秒,才說:“沒有結婚,但是有個人......”

顧紜的手指不由自主一蜷,她緊緊握住了。

白賢繼續道:“將來要和她結婚。”“

那就是未婚妻。”顧紜聲音輕了很多,“挺好的,兩個人一起,總算能成個家,能過上 安生日子是好事。”白

賢嗯了聲。

直到黃昏,顧紜才說要偷偷溜回報社,去拿自己的包。

她家大門的鑰匙還在包裏。同

事們已經陸陸續續下班了,有幾個看到她來,見她低垂著頭,也不好意思取笑她,隻打了個招呼。

顧紜拿著包就走了。白

賢跟顧紜說了自己的事,特別是“結婚”那句話之後,心情就很糟糕。他跟同伴換了班,渾渾噩噩離開了。他

去了歌舞廳的後門,身上每一根骨頭縫裏都好像被灌了寒風,他的肌膚和血肉都要被凍死了。他

很冷,冷得幾乎難捱。似

乎他的一生,從未這麽冷過。他把圍巾已經取了下來,繞在了自己的腰上,偷偷摸摸去了樓梯間,再把它塞到了棉被裏。

和顧紜說過的那些話,句句都在耳邊回蕩著,他的五髒六腑都空了。他

以前覺得,自己和她之間,是“顧”“雲”這兩個字的差距,他學會了,距離就稍微近了些。

現在他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顧盼生輝”、“眾說紛紜”,別說寫,他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