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夢刀

第五章 刀

習笑風砍倒了冷血,正在狂笑著;習玫紅卻衝上前來,護在冷血麵前,急促地道:“哥,你不能這樣子,哥,你不能殺公差……”

習笑風的眼中,突然發出一種十分奇特的光芒來。這種奇異的眼神,令想上前勸說的習秋崖,也不由自主的騰、騰、騰地倒退了三步。

就在這時,習笑風橫掃了站在角落的習球兒一眼。

習球兒因為唐失驚藥物所製,整個人木木訥訥、愚愚驢驢地站在那裏,對眼前的情形似視若無睹。這當然都是因為唐失驚所施的毒物控製其神智之故。

因為唐失驚知道習球兒已中了他獨門毒藥,而解藥隻有他懂得配製,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曾配有,所以,他大可放心讓習球兒站在召卜裏,因為除了他自己,誰也救不回習球兒。

習笑風看了看習球兒一眼後,眼裏震出一種出奇慈祥的眼色。

但緊接這種眼色之後,習笑風的行動,是狂吼著,呼號著,怒曝著,衝向鐵手的戰團中,一刀砍了過去!

鐵手和唐失驚,正到了生死立判的苦鬥中!

唐失驚一見習笑風砍倒了冷血,揮刀過來相助自己,不禁大喜,就在這時,他摹然發覺習笑風那一刀,竟是向他劈來!

唐失驚這一回可說是大驚失色,百忙中抽刀格住習笑風一刀,但“格”地一聲,鐵手的拳已擊在他執刀的臂骨上。

“格”是他臂骨折碎的聲音。

唐失驚不愧是身經百戰,臨危不亂,他一個騰身倏然撤離戰團,撲過去用剩下一隻完好的手,抓住了直楞愣的習球兒。

習玫紅不禁掩嘴一聲驚呼,唐失驚的五指指縫,都扣著一枚發出藍汪汪色彩的“東西”,這“東西”無疑那是極厲害的暗器,見血封喉,而正抵在習球兒頸上。

習秋崖撲過去營救,他忽覺有七八道暗器,不帶一絲風聲的向他射到!

唐失驚右手已折,左手扣住習球兒要害,但暗器卻不知從他身上哪裏射出來!

習秋崖閃躲過一輪暗器,別說救人,幾乎連命都丟了。

唐失驚扣住習球兒,逼退習秋崖,看他的精神,正是揚聲想說些什麽,但就在這時,習笑風怒嘯著,一刀劈下!

唐失驚沒想到習笑風的愛兒給掌握下仍敢出刀,他情急中提起習球兒在身前一舉,如果習笑風這一刀砍下去,必定先斬中習球兒,才會砍中他。

所謂虎毒不傷兒,無論如何,都能把習笑風的瘋狂攻勢擋得一擋。

但是接下去的變化,完全未可預料。

習笑風仍一刀砍了下去。這一刀,自習球兒,唐失驚頭頂切了下去,一直切到習球兒腹際,也等於斬到唐失驚胸際(因唐失驚高舉習球兒當作盾牌,而習球兒還是小孩子當然比唐失驚矮小得多),這一刀,幾乎把兩個人,劈成四片。

這樣的場麵,不但使習秋崖駭絕,習玫紅尖呼,小珍畏怖,就算是遍曆武林殘殺的鐵手冷血,也為之震住!

唐失驚當然死有餘辜,但習球兒——習球兒隻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習笑風的親兒!

習笑風一刀砍了下來,再也沒有多看一眼,倒提著刀回身,跟鐵手說:“大惡已除,多虧你們替習家莊力挽狂瀾。”他一麵說著的時候,刀鋒上還在淌著他兒子的鮮血。

鐵手怔了怔,不知怎地,心頭總有一股寒意,但習笑風是確確實實地救了他一命。他隻好說:“是莊主機變百出,製住了大局……”話未說完,刀光一閃,習笑風已一刀向他當頭劈到!

鐵手見習笑風一刀殺死唐失驚和自己的兒子,心中大有餘悸,卻未料到習笑風會向自己突襲;那是因為習笑風根本沒有理由去殺害他們!

習笑風殺死自己的孩子,還可以解釋為無毒不丈夫,生怕自己被唐失驚挾持,不欲錯過殺死這巨奸的時機,所以寧犧牲自己的孩子,也要殺了唐失驚。可是,習笑風此刻實在沒有理由要殺鐵手、冷血。

也許因為見習笑風殺兒而不變色太過震愕,其實鐵手應該想到,這個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鐵手眼明手快,右手一格,格住了一刀。

習笑風卻似瘋狂了一般,左手二指,直插鐵手雙目。

鐵手左掌一抬,掌心擋住習笑風的雙指。

可是習笑風卻似瘋了一樣,同時間抬足一踢,這下鐵手倉促之間,再也避不過去,被踢中“窩心穴”!

這“窩心穴”不是軟穴麻穴,而是死穴。

習笑風雖並不精幹腳法,但這一足踢出,卻是全力施為。

“砰”地一聲,習笑風發出一聲慘呼,因為鐵手力貫胸膛,習笑風一腳踢上去,如喘在黃銅上,五隻足趾,被巨勁反震下折斷。

可是鐵手死穴上挨了這一下重擊,也真夠受了,這一下憑他過人的內力,及時將真力氣功護住胸部,他這一腳仍使他全身**起來,撫心踣地。

換作是別人,這一腳踢中死穴,早已七孔出血而死:鐵手內功渾宏,雖可不死,但也心痛如絞,一時之間,未經過調氣複原之前,全身乏力,喘息急促,十分痛苦。

習笑風一腳踢去,卻被震斷了五趾,心中驚疑,但終見鐵手仆地不起,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狂笑來。

這一陣狂笑的瘋狂程度,可謂令人驚心動魄,他一麵笑著,一麵揮刀舞著,這時候如果還有人不相信他是一個瘋子,隻怕那人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待他笑聲剛笑完,習玫紅就悲聲問:“哥,你在幹什麽?你究竟在幹什麽?你知道你在幹什麽?”

習笑風瘋狂的笑聲一斂,但他的眼神卻比瘋狂的笑聲還瘋狂:

“你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這幾年來,受盡了委屈,忍受別人的操縱,現在,我才吐氣揚眉,才是真正的武林泰鬥,才是真正的習家莊莊主……”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披頭散發,臉容可怖,反過來指著驚惶中的習秋崖和習玫紅,狠狠地問:“那你們呢?你們曾為習家莊做過什麽?你問我為什麽……我告訴你,唐門控製了習家莊,要把習家莊塑造成一個小唐門,所以,他們打家劫舍,劫得了不少財物——那些財物,金、銀、珠、寶、翡翠、瑪瑙、字畫,足夠拿來起一座大城……”

習笑風的眼睛發出近乎癡呆,但又十分邪惡的異彩:“你們想想,那麽多價值連城的寶貝,都是我的了,我是習家莊的莊主,我要用這筆財富,來盡情享受,把習家莊建立得金碧輝煌,實力宏大,然後反攻唐門,報仇雪恨……哈哈……哈哈……”說到這裏,他又發出一連串瘋狂的笑聲。

“可是,”習笑風臉上換了一種十分猙獰的表情,“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把金銀財寶搶回去,交到那些貪官汙吏手上,那也不是給那些狗官享用?難道還會交回給連遺孤都沒有的事主?我連自己心愛的兒子都殺了,難道會饒了這兩人?”

習秋崖驚惶地顫聲道:“那……那,我們,我們……”

習笑風陰了他們一眼,忽笑道:“我不殺你們,你們要替我重振這習家聲威,你是我的弟弟妹妹,我隻殺他們,不殺你們。”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十分柔和,但在習玫紅、習秋崖耳際聽起來,卻毛骨驚然。

隻聽冷血沉聲道:“二公子,三姑娘,令兄長期扮成瘋子,此刻,他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習秋崖和習玫紅聽了這句活,臉色大變,兩人迅速互望了一眼,習玫紅在習秋崖耳邊迅速他說了幾句話。

習玫紅跟習秋崖說話,習笑風並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此時正揮著刀,猶似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向冷血逼進,桀桀笑道:“我瘋?你說我瘋?我就要你一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冷血挨了一刀“失魂刀法”,傷口迸裂,自然無法再躲過他這一刀。

就在這時,忽然發生了一件使習笑風沒有料到的事,習玫紅背了冷血就跑。

習笑風愣了一楞,揮刀大叫:“回來,回來……”

他大叫的同時,發現習秋崖也挾了鐵手,奪門而出!

習笑風揮刀狂追,一麵叫嚷道:“放下,回來,回來!”但他一麵揮刀,他的弟弟和妹妹更是沒命地逃跑。

習笑風一麵兜罵著,披頭散發追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個小珍,在三四十柄單刀架,六十四張椅子及四具屍首的大廳上。

習笑風不但武功、刀法比他的二弟三妹好得多,輕功也比他們高得多——武功也比這兩人合起來加倍都高,但輕功完全是個人的表現,不能兩人合並起來就可以跑得快一些的。

何況,習玫紅和習秋崖還要背負另一個完全不能移動的人的重量。

習笑風原本很快就可以追上他們,但是,習笑風的一足五趾,卻為鐵手內勁所震傷,以致他一隻左腿,幾乎難以移動,要不是過了綠草坪,紫花地的盡頭,就是攔麵的跨虎江,而偏生習秋崖和習玫紅又完全不懂水性的話,習笑風就一定趕不上他們倆。

可是,習笑風現在趕上了。

他曳著一隻受傷的腳,眼光發出狠毒的神色,嘴裏咒罵著:“好,好,你們真不聽我的話,幫著外人……你們……就不要怪我……”

習笑風曾為了要驚動四大名捕來解他的危難,不惜逼自己弟弟和未來的弟婦脫衣投水,而為了不受唐失驚的威脅,竟殺了自己的孩子,此時此際,習秋崖和習玫紅都心知肚明,習笑風要幹什麽了。

習秋崖放下鐵手,揮著刀,也一麵揮著無力的手,他那樣胡亂的揮法,就像不斷的搖著手一般,隻聽他嘶聲道:“哥,你,你不要過來,再過來,過來,我,我就……”

可是在他的話每頓一頓的時候,習笑風就陰沉著臉,逼進了一步,所以習刀,此刻他的臉容,就像一個狂魔在飲著血一般。

同時間,一聲清叱,人影疾閃,又一陣兵刃碰擊之聲。

習玫紅已向習笑風出了手。

習玫紅的武功,本就不如習笑風,十幾招一過,習玫紅一麵打一麵叫道:“二哥,二哥快……”她下麵的話已叫不出聲,習笑風雖傷了一足,但淩厲迅速的攻勢使習玫紅根本離不開他的刀風籠罩,甚至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習秋崖手裏緊緊握著刀,由於他把刀握得那樣地緊,以致手背下的青筋,全都凸了出來,冷血勉力想掙紮起身,但終又摔倒,他向習秋崖喘息疾道:“你再不去,你妹妹就要——”

他話未說完,“噯”的一聲,習玫紅肩膊上已受了傷,但習笑風手上的單刀,也因太圖急攻,被習玫紅反刀回切,習笑風匆忙撒手,刀脫手飛出,“嗖”地落在江邊,大半刀身浸在水裏,隻有刀鍔在岸上、

這時小珍也已趕到,她不會輕功,能趕了過來,已誠屬不易。

習玫紅雖打脫了他哥哥手上的刀,但也受了傷,被“失魂刀法”所傷可不同別的兵刃,習玫紅也馬上喪失戰鬥的能力,是以習笑風一劈手,就把她手中的刀奪了過來,一腳把她踹倒,舉刀就斬。

習秋崖狂吼一聲:“不可——!”揮刀架住習笑風劈下的一刀,兩人就打了起來。

紫花簇簇,綠草地上,沁風如畫,但兄弟兩人卻作著舍忘生死的搏鬥。

鐵手這時強忍痛苦,想支撐起來,但死穴上曾給人重重一擊,饒是他功力高深可以不死,但一時三刻想回複活力也絕對不能,他強忍痛楚,才沒發出一聲呻吟來:“小珍,你……快逃!”

無論誰都可以看出來,恐慌中的習秋崖絕對不是習笑風的對手,習笑風殺了習秋崖,一定會把這裏活著的人逐一殺死,連小珍也不例外。

不過在這些人中,不會武功的小珍倒是唯一有能力逃跑的人。

鐵手催促小珍趕快逃走,小珍堅決地搖首。

就在這當兒,“當”的一聲,習秋崖手中的刀,因太慌亂而被習笑風震飛。

空了雙手的習秋崖,在習笑風瘋狂的刀光中,更是手忙腳亂,左支右絀。

小珍忽然走到江邊去,拾起習笑風脫手的刀,跑到戰圈邊,揚聲叫:“二公子,刀,刀——”說著便向習秋崖將刀拋了過去。

習秋崖這時也拚出了生死,因為他知道,他哥哥將隨時一刀把他斬死的時候,更是拚出了真火,他乍聽小珍呼叫,膽氣一豪,一腳橫掃,習笑風一方麵是因太過有信心,料定習秋崖必死於自己刀下,另一方麵因左足為鐵手震傷轉動不便,竟給習秋崖這一腳掃得踉蹌後退。

習秋崖接過小珍丟來的一刀,大喝一聲,就一刀向習笑風斬了過去。

這一刀在半空中發生極大的變化!

這一刀是剛從江邊拾起來的,斬到一半,水珠散開,竟似一串彩虹一般,發出極之奪目的光彩,又似一連串的迷夢在天空閃現,令所有的人,從受傷的鐵手、冷血到不會武功的小珍甚至於被攻擊者習笑風與攻擊者習秋崖,全都迷眩於那一連串夢一般的幻像裏。

可是碎夢了。

刀已斬中習笑風。

習笑鳳嘶吼:“碎夢……”仰天倒落江中。

碎夢刀原來就是習笑風由小到大所用的一柄又老又舊的破刀。

但這柄破刀隻要一沾上了水,就能發出十倍“失魂刀法”的力量來。

習秋崖斫習笑風那一刀,鐵手冷血看在眼裏,完全明白了當年習奔龍為何奪得關內第一高手的稱號。

當“碎夢刀”以“失魂刀法”的劇烈顫動刀鋒出招時,竟能發出這如同夢境一般的幻彩來,與之對敵的人,可以說不是被武功打倒的,而是給幻像裏的美景擊敗的。

卻不知為何,也許,習奔龍不想子孫們仗賴這一柄刀的魔力而怠於武功實力的根基,但也不想毀掉此刀,或許,他是怕別人偷窺此刀,替習家引致大禍,可能他有習家莊的六親不認的血統,不欲他子孫們的名頭比他更響亮,所以,他把刀傳了下來,但下了禁製令,不給習家的人近水。隻要不沾水,這刀的性能,也就跟普遍的刀一樣,完全沒有辦法發揮。

直至如今,習笑風因為要殺他的親弟,刀脫手,落入江中,旋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小珍拾起來,丟回習秋崖手裏,然後,以“失魂刀法”一刀殺了他哥哥。

習笑風是否被習秋崖一刀殺死的呢?

誰也不知道,反正,習笑風不會遊泳,落人江中,被水衝去,必死無疑。

習秋崖斬出那一刀之後,整個人愕住了。

久久也不能回過神來。

而鐵手、冷血、習玫紅卻苦於無法動彈。

幸虧還有小珍,完全不會武功的小珍,否則,他們還不知要在這綠草紫花地上,度過多少時刻,綠草雖清,紫花雖美,但對幾個受傷的人來說,還不如躺在屋裏**來得容易恢複得多了。

三天後,鐵手和冷血從習家莊出來,又看見綠草這麽青青,紫花那麽新新,而跨虎江在遠方,更那麽清清。

他們深吸著沁涼的江風,真想留下來不走。

何況,這三天來,習玫紅和小珍,一直希望他們留下來,不管留多一天兩天,都是她們所期盼的,雖然她們都沒有把這期盼表達出來。

但是從習玫紅不斷把莊裏許多好玩好吃的東西拿出來引他們注意,和小珍低下頭去沉思及抬頭起來柔靜的目光,鐵手和冷血,都能感覺到那種期盼。

可是他們還是要走了。

小珍和習玫紅送他們出來。

習秋崖沒有送,是因為他病了。

他不斷的發著高燒,晚上做夢,不斷的重複著他揮刀弑兄的一幕;但是,碎夢刀在他的手上,責任也在他的手上,習家莊不能沒有了莊主,莊主的位子,必須要他來承擔。

鐵手和冷血看到病中的習秋崖,知道他身上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病,但在他心上,可謂病入膏育,他們可以破一件七省甘四縣的衙役都破不了的案,但實在提供不出什麽辦法,來解決這青年人身上無形的擔子。

他們隻好走了。

外麵世界還有很多案子,正待他們去破。

習玫紅送到門口,忽然扁著嘴向冷血道:“我知道了。”

冷血詫異問:“你知道什麽?”

習玫紅擰過身去,不去看他:“你是趕著去見那個鼻子又高又俏又嬌又翹的女人!”

冷血愕了一愕,在這一刹那問,他不知道這女孩子到底在講些什麽,隻能重複那一句:“什麽鼻子又高又俏又嬌又翹的女人?”

鐵手悄悄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問:“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跟三小姐第一次見麵時,你罵過她什麽來著?”

冷血想了一想,立刻就記起來了,他走過去,眼睛發著亮,向別過臉去不睬他的習玫紅叫道:“鼻子扁得像茄子的姑娘,我們辦案去了。”

習玫紅哼了一聲,不去理他、小珍蹙蹙秀眉說:“你們要走,就走好了,還氣她做什麽?”

冷血笑著道:“如果天下間有像她鼻子那未好看的茄子,我就寧願天天吃飯不吃別的,隻看著那麽好看又俏又嬌又翹的茄子就飽了。”

習玫紅破涕為笑,但她又不好轉身過去。小珍幽幽一歎:“可惜,你們要走了,否則,我做醬燒茄子給你們吃。”

鐵手踏前一步,他比小珍高一個頭有餘,小珍隻能抬起柔靜的眸子的時候,才能看到他溫柔的眼睛。

“那麽,今個兒晚上,我們等著吃茄子了。”

小珍一震:“嗯?你們不是要去辦案麽……”

“是,我們是去辦案。”冷血笑道,他平時也難得有這樣快樂的笑容,“但這件案子,就是這裏捕頭郭秋鋒叔父離奇被殺的血案,地點就在這一帶,所以晚上能回來。”

捕頭郭秋鋒的叔父,也是一個有名的捕快,他的死還牽涉了許多曲折離奇的事,但小珍和習玫紅聽了,都覺得綠草特別青綠,紫花特別豔美,江水特別清清。

連風,也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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