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仙俠傳

第十二章 二女私語 古風新聞

兩人不由得向那棵柳樹看過去,卻隻聞其聲,不見其影,恰原來說話之人藏在大樹的背後。隻有當一陣風吹過時,方可看見由自樹後飄起的一角粉紅色裙袂。

倆人閑著也是閑著,樂得聽戲,這兒女私房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傳播,還真屬難得哩。

隻聽一女子問:“喜兒,聽說你要嫁人啦,這等好事也不告訴我一聲,真不是姐妹。”

這邊的小雨聽了,衝喜豹一笑,喜豹也聽得真切,暈了一下,這誰啊?居然跟我這大老爺們一個昵稱。

沒容他多想,又聞另一個女子細細的柔聲道:“哎呀,快別說了,哪有的事啊,真讓人羞死了。我要是嫁人,絕對第一個告知青兒姐姐,我對天發誓。”語音嬌羞,估計已是粉臉通紅一片。

啊哦!青兒?喜豹更是驚覺。這也太巧了吧,適才問話的女子也叫青兒,而且,而且聲音也象極,如不是自己所戀的那個薛青分明上了青城,他還真會以為是異地重逢了呢。但轉念又一想,不會,我的青兒是勤奮從道的青兒,怎會象她這樣小家碧玉似的沒出息,躲在樹後跟人竊竊私語。

這當兒又聽得那叫青兒的撲哧一樂:“我知道,隻是聽說而已啦,妹妹也不要不好意思,有了心上人就快快嫁了,我好吃喜糖哩。”哧哧地笑。

在她說“心上人”三字時,喜豹不禁呆住,他喜豹算不算青兒的心上人?如果不算,那青兒的心上人會是誰呢?他這正自傻想,不覺被一旁的小雨用肩膀頭一撞:“走啦,呆鳥,一會兒怕是掉了線,跟不上哩。”他一看喜豹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怎麽也跟樹後的娘們一樣,學起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來了。

當下,撇了樹後私語的兩女子,他倆急忙趕過橋去。閃身在橋墩後向前望去,哪還有被跟蹤人的影子,早不知溜向何處去了。

於是小雨怪喜豹從道不堅,仍喜凡間之事;喜豹也口不饒人,嗔師叔好事多事,暗地裏跟蹤他師尊,不光明磊落。

倆人就這樣起先是你一句我一句,嘰嘰歪歪一路走一路說,到還遵規守矩,可越到後來,覺著好玩,便你講一句我還你十句起來,一條老街硬是給他倆吵翻了天。從古到今,象這樣跟蹤人的實屬罕見。寒!

暫且不說他倆嘻鬧鬥嘴,再說被跟丟的柳太守,究竟是否找到了那家酒館呢?

還真讓他給找著了,名為古風酒家,老板姓田,新開張不到一年,規模比之現代田家後裔開的酒館要大出好幾,且雕梁畫棟,氣派不凡。自二層樓起,至第五層上,每層酒樓窗外,皆修有朱漆護欄,自一圈圍成走廊,酒客憑攔而眺,遠處的湖光山色盡收眼底,與酒同飲,酣暢淋漓。

這才是真正的古風舊貌啊!此刻,柳石基已坐在了二樓臨窗的酒桌前。進門時,白龍已被酒家的夥計牽去後院喂料。

這回正是午後歇晌之時,因此酒樓隻有三兩顧客在那飲酒聊天,到也清閑自在。這時,一個小夥計殷勤地走上來,問石基想要點什麽。

石基想了想道:“拿你們田家酒來小酌幾杯,再來一籠肉包。”其實,他現在亦可辟穀,要這些吃食,完全是為了憑吊這古風酒家後世在現代的遺風。

一聽這位客觀居然知道這酒家自釀的小酒,夥計先是一愣,看此人麵生,以前從不曾見過,他可以確定,這位官人從未來過古風酒家,焉能知曉我店的獨門功夫酒?

雖然好奇,但他也不及詢問,直至將客人要的東西取來,說了一聲:“客官,您要的田家酒和小籠肉包。”說話同時,動作麻利地把吃食碗筷一一擺上,這才不經不慢地問道:“聽客官剛才要酒時的口氣,似乎對我們田家酒早有耳聞啊。”眼晴靈動,一看就知是個活躍性的八卦式人物。

自打一進門,石基就對這家酒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比之從前,每次去揚州古城那家酒館,更是平添了不一樣的親切,象回到了故裏。他之所以識得他們是本家,可從進門時,寬大的櫃台上擺放的酒壇為憑。

壇蓋大紅裹綢是一樣的鮮亮無比,壇上所鐫“田家酒”仨字更是一成不變的工整,一絲不苟,字如其酒,不摻半點虛假,老實、忠厚。

現聞小夥計如此問他,便笑答:“田家自釀美酒,遠近聞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原是句模棱兩可的話,可在旁人聽來,卻十分地貼切入耳。

小夥計被讚自家的酒好,當是滿心的歡喜,服務更是周到。正好此刻酒家無什它事,見柳石基為人豪爽正直,與他談話甚是親切,便毛邃自薦地把一些當地的新聞說於他聽。

皇上要來揚州看瓊花當屬頭一件特大新聞,話題自然而然地說到了重修那瓊花觀。因為小夥計並不認識瓊花太守,也不知道麵前這位客人的真實身份,而石基從不穿官服,都是以平常便服示人,所以把他當做普通的酒客,聊起話來自是無顧無忌,很是自由自在,這到暗合了石基的心意,還真有點“微服私訪”的感覺哩。

當他聽說,隻重修這瓊花觀一項,就耗銀十萬兩,真是嚇了他一大跳。那觀修得怎樣?他住在裏麵最是清楚不過,哪裏要這許多銀子?唔,這裏麵一定有文章,不得不查,便向夥計道:“這麽多銀子從哪裏來?據說當地府衙的每月俸祿也是沒有多少的呀。怕是聖上玉賜親撥的吧,真是皇恩浩蕩啊。”嘴裏說著,卻把兩眼盯住小夥計,看其神色變動。

“我呸!”沒料,小夥計將手中毛巾往肩上一甩,嘴裏不自禁啐了一口,氣憤道:“那狗官,打著‘興國建觀,全民迎駕’的幌子,派衙役挨家挨戶的搜刮民脂民膏,按人頭納銀,一個都不放過,連剛死了的也要算。我們這古風酒家就繳了上千兩文銀,還沒把他們這些狗日的平時在這混吃白喝的銀子算上。”

石基聽了,心中有了數,不禁點頭,難怪自己到任時,那劉文歡劉府尹如此的慷慨大方,卻原來闊綽地全他媽是百姓的血汗。他暗捏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為百姓評這個理,鳴這個憤。

他這裏憂忿不平間,忽聽小夥計哎呀一聲,一拍腦袋瓜,說不好,怎麽盡然把這等大事給忘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