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仙俠傳

第四十一章 夜守薲草 不期而遇

眾人離開梨園後,二梅與青兒因很久沒見,三個女孩兒就此齊聚一處,有說不完的貼心話,道不完的別後情,便撇下他們三個大男人,一起去了聖母的窟室。

鍾離和李世民是初上青城,被這裏的青幽氣息所吸引,兩人相約要一同出洞,進山裏轉轉,順帶也散散心,問石基去不去?見他搖頭,兩人於是自便去了。

剩下石基一人,他獨自走進窟室中間的棋室。那碩大的棋盤依然如故,棋甕仍蹲坐在兩邊,象似在守護著自己的陣營。

他不禁一抬手,一股玄氣由指尖發出,將盒中一粒白子舉起,跟手隨意一點,啪得一聲,正好落在盤中的天元上,不偏不移。

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他一愣,那日與聖母對奕的情景恍惚即在眼前。時間如梭,故人已去,還待後人。

他之所以沒有跟著鍾師傅他們去遊山,並不是他閱曆山川無數,卻是因為心裏實在有事。他在想彩逸說的那句話:薲草即修煉成精,必有神通,或許可能為我們想出別的辦法來也未可知呢。

別的辦法?這兩個精靈能想出什麽樣的辦法?他柳石基也在想,但除了小草本身和它的兩個主人外,還能有其它可以用來製丹的引子嗎?

答案是否定的:沒有。

他覺得有些對不住李世民,更為無從幫助他的未婚妻治病而非常的無奈。不僅如此,而且,而且為此又驚嚇了薲草小王子,那個可愛的小人,他心裏實是過意不去,無法釋懷。

於是,柳石基於棋盤旁慢慢坐下,決定收心入定,使自己紛亂的情緒徹底平複,明日再另作打算,或許那時會出現奇跡,他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不知過了多久,他兀自醒來。周圍業已是漆黑一片,耳傍間一陣陣山風自室門口呼嘯而過,此刻已夜靜人稀。

經過這一番的打座調神,他已然腦清目明,心誌平定。他忽然想要去看看那薲草小王子,那樣過份的要求人家,怎麽也得道聲歉吧。不然他柳石基如何能安心地離去?

想到此,他立即站起身,向室外走去。窟外月色如洗,萬籟俱寂,想必其它的人都已歇息,亦或也象他先時一樣,在做功課哩。

石基下了台階,轉過這排窟室,直接走向洞後的那片梨園。時下節氣已漸入深秋,高大的梨樹枝葉凋零,身影被月色拉得斜長,一排排如兵士的長矛,劍拔弩張,待以出擊。而腳下所踩過的枯葉,沙沙作響,好似士兵緊張的氣息。

可當石基剛穿過梨園,拐彎繞向岩石,還沒走幾步,便見不遠處的石旁坐著一人,月光下,紫衣倩影,正麵對著石下的薲草默默凝望。

“彩逸?”他不禁心中一動,如此夜半,她怎得獨自守在這裏?停下再仔細一看,呃!原來美人兒屏氣合目,正在打坐呢。

石基不由得牽動嘴角,一絲笑意掛起。她可真會找地方,跑這修煉來了。嗯,不可打擾。但自己是幹啥來啦?唉,他心下暗自歎息:本自月下請罪,哪曉隻能負荊。

再說彩逸,與阿姐和青兒一起來到聖母的窟室,三人齊齊朝室內的牆壁倒身叩拜。原來那上麵顯有聖母的影像,乃為她飛升後肉胎隱入壁中所留。

見影如見人,她是姥姥最疼的徒兒,感情最深,此刻隻有她三人在場,並無外人,於是她不覺潸然淚下,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感情。

“逸兒,你修道這許多年,如何還這等兒女情長?況師尊修得真果乃她此生宿願,若要這般傷心起來,她在天仙靈豈不看輕於你。”彩英一番的訓導,果然抑製了妹妹失控的情緒,揮去淚水,笑道:“我如何傷心了,卻是為尊師高興而流。”雖然是強辯,心內也確實替姥姥能成功渡劫而寬慰。

彩英很了解妹子此刻的複雜心境,聖母就這樣走了,連一麵都未曾見著,她如何沒有遺憾?但作為大師姐,她得帶好頭呀。尊師除在信中於她留言煉製避水丹一事,餘外將聖母洞所托,望她能輔青兒,並繼道統,把此宗發揚廣大。

於是,她借此時機,把聖母這些留言說出,彩逸點頭稱是,這方麵她對阿姐是百依百順的,除了姥姥外,彩英便是她的長輩了。而青兒聽了不禁叩拜於地,說是如何也不敢擔當此重任,她一切都聽從師姐的安排。

彩英見她這樣,也不過分強求,說是聖母的尊言,不必太過自歉,一切照辦罷了。青兒知是師命難違,轉身對著聖母壁中嵌影又予深拜,算是接受。

自此,薛青便成了聖母洞的長門人,統繼尊師衣缽,一心向道,苦修功德,招納操行根基兼俱者為門徒,改創本門為聖衣派,終未負了先人的後望,成為一代聖衣教主,此為後話不提。

之後,三人又商討了一番那避水丹的煉製一事,如果真的沒法,看能否借以薲草的精血來代之,但這仍需要經得兩個花仙子的同意方可。

“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阿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有信心。”彩逸申請道。

“嗯,這事當然非你莫屬嘍,我正想拜托呢。”彩英望著妹妹,笑著點頭,表示讚同。

這便是彩逸如何會在薲草旁堅守的緣故。因此,她雖是表麵在打坐,但為了監視仙草的動靜,她也隻半夢半醒中,凡息並未完全停滯。

所以,石基走來並沒有逃過她的神識,而且心中暗笑,他也來湊這份熱鬧,看來此舉大功告成,即在今夜了。

但石基哪裏知道她們姐妹間的策略呢,還當是彩逸頑皮,一時興起,才選擇來這裏做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