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將

第23章斬妖

就在蘇貞安做出決定的時候,伊藤靜悄悄在蘇貞安耳邊輕聲說道:“蘇先生,你真的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嗎?萬一到時候他對岩佐姐姐做出什麽事來,我們可是追悔莫及呀。”伊藤靜這句話讓蘇貞安心裏重新猶豫了起來,反問道:“那依你的意思,該怎麽辦?”伊藤靜說:“不如讓他和岩佐姐姐和我們一起,這樣以來一則可以保護岩佐姐姐,二則可以更好地了解這個人。如果他有什麽不妥,我們可以立即解決了他;如果他真的和我們是一路人,多一個人保護岩佐姐姐也不是什麽壞事。”蘇貞安思慮了片刻,認為伊藤靜的這番建議著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就認同了。

蘇貞安轉身對蒲承嗣說:“此時此刻,夜黑風高,把你們兩個留在洞外也是讓我放心不下。這樣,你和麻美跟我們一起進洞,怎麽樣?”

蒲承嗣顯得非常高興地說:“求之不得。”

這樣的安排有點無奈,但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蘇貞安帶頭,第一個下洞,伊藤靜緊隨其後,接下來一次是岩佐麻美、蒲承嗣和平八郎。洞口雖然豎直向下,但是沒有兩三米,洞內就出現了九十度的轉彎,變成了橫行,眾人可以更加舒服地前行。說是更加舒服,其實洞內很低,所有人都必須彎腰,隻是比雙手撐壁要輕鬆多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前麵的情況會是什麽樣子,心裏也都七上八下的,屏住呼吸,默默地前行著。唯獨蒲承嗣這時候突然說道:“照我們這樣的走法,妖怪若是向我們弄來什麽暗箭之類的暗器,我們幾個立馬就會被串成北京糖葫蘆了。”蒲承嗣原本是想開個玩笑,博大家一笑,緩解一下這壓抑的氣氛,卻不料並沒有人理會他。洞內一片漆黑,麻美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越來越快,感覺越來越害怕,在不知不覺中竟然伸手拉住了伊藤靜的衣服。伊藤靜一驚,回頭一看,卻什麽也看不見,試探性地問道:“怎麽了?”麻美小聲地說:“我害怕。”確定沒有異象後,伊藤靜安慰道:“沒事,我們都在呢。”

麻美心慌地問道:“我們還要走多久呢?”

伊藤靜說:“應該就快了。”其實,伊藤靜心裏也是亂得像是一團麻,為了安慰麻美而不得已這樣說。

她們的對話雖然細微得像是蚊子在叫,可是所有人都聽得那麽清楚。麻美身後的蒲承嗣於是說道:“這麽暗的洞穴,沒有一點光亮,伸手不見五指,還真是讓人感覺到膽顫的害怕。你們誰帶了手電筒嗎?”

伊藤靜本想諷刺蒲承嗣幾句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說道:“手電筒沒有,用手機吧。”

正當大家都在掏自己手機的時候,蘇貞安突然兩眼放出兩道青光,將洞內前麵照亮了起來。

蒲承嗣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麽電筒?怎麽是綠色的?”

蘇貞安猛然回過頭來,頓時嚇得蒲承嗣捂緊了嘴巴,心都跳到嗓子眼來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人的眼睛居然可以放出兩道光芒來,憑借他的經驗,立馬就意識到蘇貞安不是人類。他抽身後退,想要退出洞穴,卻被平八郎死死地堵著。這一刻,蒲承嗣對新認識的夥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好在有麻美安慰著他:“不要害怕,蘇先生不會害你。”

蒲承嗣哆哆嗦嗦地說:“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們是一夥的。”

伊藤靜說道:“之前警告過你,現在害怕了?你現在沒有選擇了,安靜點,老實點。”

這時候蒲承嗣怎麽還敢造次?雖然心懷恐懼,但是退無退路,也隻好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地繼續前進。

越往裏麵走越寬敞,漸漸地就容得下兩個人並肩而行了。但奇怪的是,越往裏麵走卻反而慢慢有了微弱的光亮,這神奇而反常的事令所有人都好奇而更加謹慎了起來。這時,洞內詭異的場景令蒲承嗣對同伴們的恐懼感慢慢變淡了。接著,洞內再次又變得狹窄了起來,窄得僅容得下一個人側著身子過去,更要命的是前方還有個九十度的彎道。好不容易擠過那個彎道後,不遠處便看到了有如白晝般光線充足的洞口。蘇貞安迅速向洞穴移去,後麵的人緊隨其後。

蘇貞安抵在洞口,洞口外竟然是一片火紅火紅的峽穀。那峽穀深約千丈,人若是掉下去絕對是粉身碎骨必死無疑,更何況峽穀深淵處全是一片流淌著岩漿的河流,那溫度不知有幾千上萬度,恐怕人還沒有掉落進那岩漿河流之中,身體早已經化為灰燼了。岩漿瀑布兩旁是黑色的山岩,陡峭無比。

蒲承嗣被堵在後麵,根本不知道蘇貞安看見的情況,於是在後麵嚷嚷道:“堵在洞口幹嘛?你們前麵的人要是放個屁,我們後麵的人會被熏死的。”

聽見了蒲承嗣的嚷叫,蘇貞安並沒有理會,反而慢慢將頭探出洞外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從這個洞口出去而不至於掉進岩漿河流裏。可是,蘇貞安剛剛將頭伸出洞口,一陣火熱的熱流頓時如煎似烤地從腦袋傳遍全身,隨即全身上下在頃刻間變得通紅,就像是被大火燒透了的鐵棒一樣。所有人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米遠。蘇貞安承受不住這樣的炙熱,迅速將頭收了回來,紅透了的全身頓時又恢複了常態。

伊藤靜還在發呆,愣愣都說道:“難道那就是地獄火?”

蘇貞安隨即回過頭來,驚恐地叫道:“往回撤,往回撤!快!”

眾人雖然不清楚蘇貞安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可是聽見蘇貞安這樣叫喊,誰還不感到膽顫?於是平八郎帶頭往後撤,重新回到了寬敞的地方,可是眼前卻忽然變得漆黑一片。在一路匆忙急切的後撤中,大家都累得直喘粗氣,顧不上那麽許多,渾身有氣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哢哢哢哢——

在黑暗之中,每個人都聽到屁股底下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被折斷的幹柴。蒲承嗣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得跳了起來,迅疾從褲袋裏掏出手機,接著手機的光亮往地上一照,居然滿地都堆滿了森森白骨。見到這樣淒涼恐怖的一幕,岩佐麻美失聲大叫了起來。

伊藤靜並未注意到這一幕,問道:“怎麽回事?”

蒲承嗣顫顫巍巍地舉著手機又照向了周圍,周圍竟然全是石壁,慌慌張張地說道:“我們好像進入了一座古墓。但是怎麽空蕩蕩的呢,棺材都沒有?完了,連我們之前進來的出入口也全部消失了。”

眾人隨著蒲承嗣手機的光線四處望去,四周果然全部變成了密不透風的石壁,甚至連一條如發絲般細微的縫隙都沒有發現;頭頂上亦是密不透風的石頂。

蒲承嗣絕望地說道:“這可怎麽辦?看來我們要全部困死在這裏了。”

伊藤靜也心慌了起來,但對蒲承嗣的話感到厭惡,喝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平八郎勸慰道:“主公,稍安勿躁。”

蘇貞安沉思了一陣,鎮定地說道:“大家不要驚慌,這可能隻是幻覺。大家都四處檢查一下石壁,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或暗道。”聽罷,大家都踩著哢哢作響的白骨四處敲打著石壁,竟然每一處都堅硬如鐵,光滑如雪,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麽機關或暗道。一時間,大家都泄了氣,幹脆死心了,一屁股全部都森森白骨上坐了下來,一籌莫展,不覺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蘇貞安忽然又問道:“你們覺得呼吸變得困難了嗎?”

蒲承嗣搶著說道:“沒有。”

蘇貞安笑道:“那就說明這石室並沒有完全密封,它還有空氣進來。”

蒲承嗣卻無謂地泄氣道:“那又怎麽樣?這周圍都是堅硬無比的石壁。”

蘇貞安笑道:“我們檢查了四壁,查看了頂壁,但是我們卻忽略了一個地方。沒錯,就是我們站立的這片白骨鋪成的地麵。”

聽了蘇貞安這句話,所有人頓時又來了精神,紛紛站了起來。

平八郎手握蜻蛉切,一副爭先恐後的樣子慷慨地說道:“讓我來!”說完,平八郎舉著蜻蛉切在頭頂旋轉,隨著一聲“旋風斬”而猛烈地將蜻蛉切劈了下去,石室頓時搖晃了起來,遍地白骨在搖晃中漸漸變成了齏粉,石壁和石頂也慢慢消失,四周又重新變得光亮了起來。

隨著四周重新變得光亮起來,大家再次看清了自己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卻赫然發現一隻四不像的東西蜷縮在山洞角落對著眾人怒目而視。

蒲承嗣麵色慘白地指著那怪物哆哆嗦嗦地問道:“那個是什麽東西?”

那怪物正與蘇貞安四目相對,俱是怒目而視。那怪物正是猿猴的相貌、狐狸的身體、老虎的四肢及蟒蛇的尾巴,還不時發出虎鶇般沉悶的聲音。所謂虎鶇,即是虎斑地鳩,其叫聲被認為不祥。蘇貞安伸開雙手將眾人擋在身後,說道:“大家小心,這便是我們尋找的怨獸鳥。小靜,保護好麻美。”說完,隻見蘇貞安從腰間取出劍刃隱隱約約的承影劍握在手中,看準了怨獸鳥的腦袋衝了過去。怨獸鳥

也不閃躲,對著蘇貞安就像雄鷹一樣俯衝了過來,雙方接著就是一陣惡戰。一時間,山洞四處不時崩裂爆炸。

蒲承嗣愣在原地完全看傻眼了,目瞪口呆。伊藤靜守護著伊藤靜,卻讓平八郎持著蜻蛉切飛身向怨獸鳥刺了過去,怨獸鳥側身一躲,並順勢用巨大的尾巴狠狠向平八郎甩去,好在平八郎眼疾手快,將蜻蛉切橫在胸前擋住了怨獸鳥的尾巴,卻依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落在了蒲承嗣腳跟前。蒲承嗣一驚,回過神來,頓時跳過平八郎身體,揮出重重的一拳,擊在怨獸鳥身上,怨獸鳥啪地一聲摔在了洞壁上。蘇貞安亦為之一驚,歎道:“真是神力!”

隨後,蘇貞安、平八郎及蒲承嗣便聯起手來,一起向怨獸鳥進攻,交戰幾十個回合,雙方都不占上風,頗有當年三英戰呂布的氣勢。這時候,一旁的伊藤靜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舍了麻美,也加入了戰鬥之中。一時間,山洞裏四處都是刀光劍影,殺得昏天暗地,卻始終也分不出個勝負來。

漸漸地,伊藤靜和蒲承嗣漸感體力不支,趁著蘇貞安與平八郎與怨獸鳥糾纏之時,在旁邊喘著粗氣。怨獸鳥這時卻突然掙脫了與蘇貞安、平八郎的糾纏,翻身一躍,徑直向岩佐麻美殺了過去。麻美被這始料不及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怨獸鳥卻是越逼越近,就在麻美即將被怨獸鳥的虎爪抓到的千鈞一發之際,麻美在那瞬間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在被火燃燒一般,渾身充滿了力量,在慌忙之中兀地一出手,隨著一道豔紅的光波的閃現,麻美的拳頭猶如閃電球一般擊在怨獸鳥腹部,怨獸鳥竟然慘叫一聲,跌落在地。

蘇貞安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見怨獸鳥被麻美一拳擊中後,跌落在地,仰躺著掙紮,卻暴露出了自己的弱點來,便舉著承影劍跳起身來,將劍插向怨獸鳥的心髒;接著,平八郎也看準了時機,舉起蜻蛉切精準地將怨獸鳥的身體瞬間切割成了兩半。怨獸鳥的身體成了兩半,掙紮了幾下,便死去了,而它的肚子裏卻流出來還未被它完全笑話的穿著警裝的殘軀。

看著終於被殺死了的怨獸鳥及警察血腥的殘軀,蒲承嗣直犯惡心地嘔吐了出來。麻美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雙手,瑟瑟發抖,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伊藤靜卻直勾勾地望著蘇貞安暗示著什麽,兩人頓時心照不宣地明白了怎麽回事。

消滅了怨獸鳥後,眾人立即出了洞穴。

蘇貞安立即向小野寧次打電話講述了這件事,並讓小野寧次帶人進入洞穴將怨獸鳥的屍體及遇難警察的殘軀都搬運了出來。

蘇貞安對小野寧次說:“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在富士山失蹤了。”

小野寧次萬分感激地說:“蘇先生,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蘇貞安回頭望著洞穴口,說道:“對了,立馬把這個洞穴封了!”

小野寧次立即就讓屬下將洞穴口炸了。

蘇貞安見大家都有些疲倦的樣子,就向小野寧次告辭了,準備回東京。這時候,蒲承嗣突然拉住了蘇貞安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扭扭捏捏的。蘇貞安望著蒲承嗣,問道:“小兄弟,你還有什麽事嗎?”蒲承嗣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蘇先生,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回東京呢?”

蘇貞安一笑:“當然可以了。正好也順路。上車吧。”

於是,蘇貞安一行四個人便又踏上了回東京的路程。在車上,大家的心情都有點複雜,尤其是麻美,可是誰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麵的景色。下了富士山,坐在蘇貞安旁邊的蒲承嗣突然又笑盈盈地向蘇貞安問道:“蘇先生,我有個冒昧的問題想問問你,希望不會冒犯到你。”蘇貞安側目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微笑,說道:“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們都是中國人,不用繞圈子。”

蒲承嗣一下子就放鬆了,問道:“蘇先生,我就是想問你到底是什麽人呢?怎麽那麽厲害?”

蘇貞安微微一笑,卻沒有作答。

後麵的伊藤靜冷冷地說道:“他不是人。”

蒲承嗣一聽,尷尬地笑起來了說:“這怎麽可能?”

蘇貞安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冷靜地說:“小靜說得很對,我不是人。”

蒲承嗣吃了一驚,怯怯地問道:“那麽......”

蘇貞安回頭望著蒲承嗣,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僵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