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謀

第74章 太子之爭(三)

第74章 太子之爭(三)

“你,齊敏,你個混蛋,竟敢指責我?咱們同為尚書,你何來的口氣竟敢質疑我的決斷,我就是要支持福王,你又能如何?皇上,請允許臣上言,臣舉薦福王殿下為太子。”

隨著四大尚書同時對立,兵部、吏部、禦史台等大臣紛紛站隊,道出了各自支持的太子人選,一時宣政殿內針對於太子之位的爭鬥異常激烈起來。

一時間,整個朝堂分為了以支持福王為主張,以蕭太師為首,工部、刑部、兵部為輔助,另一派是以支持皇長子邵王李縱為主張,以太傅趙協為首,吏部、禮部、戶部為輔助,內涵中書省、門下省、大理寺、太府、太常、禦史台等多方勢力為混亂的大爭鬥,大討論。

喧囂聲鼎沸,李誦眉頭緊鎖著,望著滿朝臣子各分勢力,各為其主,他的心別提有多慘淡傷感了,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他什麽都做不了。

“咳咳咳...”

李誦重咳不已,龐煜急忙為他拍了拍背,細聲的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李誦道:“無妨,還死不了,就算是死,也不會死在這裏,讓他們看笑話,起開,朕倒是要看看他們還能怎麽鬧。”

爭論聲此起彼伏,聯動著的是兩派的爭執,倒是令人不解的是,福王和邵王二人卻平靜得很,一直沒有說話,細細想來也是,他們又能說什麽呢?總不至於為自己說話,更不可能相互謙讓,將太子之位讓給對方,想來也是可笑,李誦竟然覺得他這個皇帝可有可無,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外,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李誦有意的瞥向身旁的兩位愛妃,皇後和蕭惠妃,隻看見她們眉頭緊皺著,心下估計緊張的很,但是依然正襟危坐,都不是一般的鎮定。

李誦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他周圍的人物沒有一個是軟蛋,全都是一頂一厲害的角色。

“我們支持福王。”

“我們支持邵王。”

兩派的爭吵聲漸漸吵得李誦腦仁疼,他要發怒了。

“啪!”

李誦憤怒的將手裏的一盞清茶猛摔在了地上,而後他猛烈的用力拍打在了龍椅上,產生了強烈的回音。

“都給朕閉嘴!真是一群混賬!這裏是什麽地方,難道是菜市場嗎?”

皇帝大怒,頃刻之間,重臣全都啞口無言,幾十人悉數成了啞巴,無人再敢說一個字。

餘威未散,李誦接著發怒,“立嗣事關大唐命脈,豈能有你們自作主張,說是誰就是誰?朕作為天子,自有考量,你等這般豈是一個臣子應有的作為?你們這是大逆之舉,犯上之舉,應該當誅。”

李誦這話說的可太重了,嚇得禦前這些臣子全都驚呆了。

有機靈的急忙開口求饒,“臣等知錯,懇請皇上息怒。”

隨之,很快所有的大臣,包括福王和邵王也都跟著跪在了地上,齊齊開口言道:“臣等知錯,懇請皇上息怒。”

餘威漸漸散去,李誦長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若說,這些大臣所說雖然有些不得體,過分,但是事實卻清楚的很,他也明白,太子之位勢必是這兩個皇子之中挑選之一,可是令他犯難的是,究竟選擇誰來繼承太子之位,另一方都勢必不會甘心,想來定要鬧個天翻地覆才是,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可是再論能力威望,這兩個皇子實在是難分伯仲,邵王雖然年長,卻長在資曆,早年更是戰功赫赫,身後又有皇後和宋昭容、太傅及三部尚書的支持,勢力不容小覷。

而另一邊,福王也是威望超群,賢名在外,天下百姓大都將福王稱之為賢王,隻因起做過幾件像模像樣的為民之舉,故而賢明一時傳播天下,論起天下大勢,福王也是不次於邵王的本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再者其身後是蕭惠妃和蕭太師,又有兵部等三部尚書強勢支持,其身後更有蕭耀天等節度使的地方勢力暗自搖旗呐喊,這些都成為他能夠跟邵王爭太子之位的資本。

要從這兩個皇子中選擇一個立為太子,實在是太難了,李誦不覺有些頭疼。

“都平身吧。蕭太師,趙太傅,你們身為臣工一等,朝中正一品大員,乃是群臣之首,你們說說,這太子之位該誰繼承啊?”

李誦突然開口,倒是瞄著蕭太師和趙協兩個老家夥,他是故意將燙手的山芋拋給了這兩個人,為的就是一探究竟,試試這攤渾水到底有多深。

蕭道元回身有意看向趙協,這兩個人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一品大員,順宗在朝,隻有三位正一品的大臣,那就是蕭道元和趙協,剩下一位就是抱病在家,已經半個月未上朝的老臣陳吉府,時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位同宰相),這三個人權高位重,都是一等一的厲害角色,其中當屬陳吉府年齡最長,已經七十有六,身體日漸虛弱,曾經是順宗的老師,在朝中備受尊崇,而其次當屬趙協,最次之乃是蕭道元,因為其資曆最淺,卻威望日盛,實力雄厚。

蕭道元想了想,還是覺得先發製人,他便急忙開口了。

“啟稟聖上,老臣為人一向光明磊落,有一說一,從不弄虛作假,故而深得朝野眾位臣工的信任,陛下要問老臣何人可為太子,那老臣就實話實說,臣自然支持福王殿下。”

蕭道元話剛說完,趙協就忍不住怒斥道:“蕭太師這話說的蹊蹺,你的為人我是最了解不過,你舉賢不避親,實在是有失體統,福王是你的外孫,你自然是向著他說話,你這麽做何以服眾,何以安天下悠悠之口?”

趙協話說的老練有力,處處攻擊要害,蕭太師是遇到敵手了。

皇後輕笑著,看來她是在得意,蕭惠妃卻憂心忡忡,不難看出她是在為老父親擔憂。

論起口才,趙協當了那麽多年的太傅,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而蕭道元就吃虧的多,他本就是行伍出身,習慣了帶兵打仗,又怎麽會說得過趙協的兩片利齒呢。

“趙太傅,你說我支持福王是任人唯親,支持自己的外孫,那你又是什麽?別以為你支持邵王就能說的過去,邵王本就是皇後娘娘的義子,又是宋昭容之子,亦跟你是脫不了關係,你支持他為太子,難道就說得過去,就是大公無私,重在賢能嗎?荒唐!”蕭太師口誅筆伐,句句帶嗆火氣,也是將趙協罵的一陣氣急。

“你個老匹夫,你竟敢罵我?真是可惡,你才是混賬無能之輩,朝堂之上何人能夠信服於你,我趙家世代忠良,你蕭家何以比擬,真是不知羞恥,可恨可恨啊。”

“趙協匹夫,你要與老夫一決高下嗎?我蕭道元隻需要一個手指頭就能將你這個老東西碾死。”

“你!混蛋!”

趙協罵的解氣,可把蕭道元罵的渾身不自在,差點拔刀相向。

情況越來越複雜,福王和邵王急忙攔住了兩位老臣,生怕惹出麻煩來,可是這樣一來,朝堂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拉架的拉偏架的,全都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