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李淳出場
第84章 李淳出場
翠冉走後，李淳卻很巧合，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匆忙進到了殿內，忙給二位娘娘做了個稽首，略施一禮。
“母親，看你臉色這麽蒼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李淳嗓音甚是低沉，他習慣了這麽有氣無力的說話，或許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弱小，不被人故意發現。
李淳身姿挺拔，麵容清秀，眉眼間透露出一絲絲的剛毅，單從長相你看不出他哪裏不如福王和邵王，但是現實就是他卻是宮中最不受寵的一個皇子。
“無事，皇後請我們明日前往清寧宮議事，淳兒你問這個做什麽？”
“哦，沒什麽，孩兒隻是一時好奇罷了，聽聞這兩日宮中甚是不太平，母親可要小心一點啊。”李淳眼神迷離，似乎心中另有深意，實則他早就深知昨夜及今日朝堂之事，這會兒看到了那個翠冉來了，他才有意來探尋，想要問個明白。
“淳兒這些話之後不可再說，我多次跟你說過，在宮中要謹慎行事，謹言慎行，你難道還沒記在心裏嗎？若是被那些歹意的人聽到，又該拿你爭論了，要是鬧到皇上那裏，免不了又要大發雷霆，好一頓責罰。”王昭儀似乎想到了之前李淳因為頂撞被皇上重罰的事情，心下不免傷心，擔憂得緊。
“母親，孩兒知道母親的苦心，可是若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們，我們又怎麽躲得過去，再說父皇一向都不喜歡我，責罰是免不了的，我都已經習慣了，早就不在乎了。”李淳不屑的言道，隻惹得王昭儀突然翻臉緊接著是一頓怒斥。
“住口，我不準你再說這種話，你難道忘記了你弟弟是怎麽被無情的放逐到西域去了嗎？為娘的在也不希望你也像玄兒那般被人遺棄，這十幾年來在西域遭受苦楚，而我這個做娘親的卻幫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疼著。”
說著，王昭儀淚流滿麵，心下傷痛的捂著胸口，苦苦的依靠在床榻上，身旁吳昭媛見狀急忙靠在她身邊，好一頓安慰，宮裏誰都知道李玄被送出宮的事情，當時給了王昭儀天崩地裂般的打擊，可她明明知道凶手是誰派來的，明明就是蕭惠妃在折磨她，可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就算是李玄被送走了，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玄走了，剩下的李淳也日日生活在陰霾中，她無力保護兩個兒子，這也造就了她處處膽小懦弱，事事小心謹慎的性子，這些年正是她的這種悠然的習慣倒也讓皇後和蕭惠妃覺得她實在是太膽小無為，也就漸漸的將她遺忘了。
也正是這樣，李淳在她的關照下雖然處處受氣，卻沒有生死之憂。
但是今日，李淳卻勾起了母親的傷心事，又讓他怎麽能夠不自責呢。
李淳跪在王昭儀的麵前，無奈的連磕了三個頭，不禁暗暗發誓道：“母親，是孩兒惹您生氣了，孩兒向您賠罪，隻是弟弟的這個仇我記在心中十幾年，終不敢忘，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錯，您不計較，可是我不會忘記。”
“你！”王昭儀冷冷的打了李淳一個耳光，想要讓他閉嘴，不要再說這種混賬的話。可是李淳並沒有停止，而是執拗的說下去。
“打吧，就算您今天把我打死，我也會報仇的，我曾經發過誓，終有一天，那些害過我們的人都會付出代價，不管是地位多高，多有權力的人，她們都會死，死在我的手裏，我發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王昭儀剛要舉起手打兒子，卻被李淳的這番話說的心生恐懼，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可怕的兒子，李淳似乎變了，變得麵容扭曲，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個懦弱，什麽都不爭的乖兒子了。
“你先回東廂去吧，我想休息了。”王昭儀遭受了李淳的打擊，她很不安，很傷感，最主要的還是她的無助。
“母親，您原諒孩兒，孩兒都是為了您和為了還在西域受苦的弟弟，一直退後不代表永遠的安寧，我不想再退後了。”
李淳一直在殿內東廂房的一間偏殿居住，卻並沒有在外開設府院，隻因為他並沒有像皇長子和福王等人那樣獲得皇上的恩賜，更無任何的功勳，他也隻能受些委屈跟王昭儀住在含冰殿內苦守歲月，在成年的皇子中，唯一沒有獲得賜予開府的也僅僅隻剩下他一人而已，或許李誦壓根就沒想讓他有自己的府邸，這個可有可無的兒子，在李誦的心裏實在是一點地位都沒有，這一點認知李淳他是最有體會的，但是他卻根本不是那種安得下心思的人，正如他說的，他不願隻做人下人，要做的還有很多。
李淳望向不遠處的宣政殿，心下升起一絲期許的意味，或許他最想要的東西在那裏。
大唐後期，禮教崩潰，但是有一點是保持不變的。關於皇子開府，隻有皇長子邵王李縱和福王李琦一等親王，李誦的幾個被封郡王的皇子，才可以出宮去開府，而李淳卻什麽都不沾，隻是一個不被重視的皇子，他自然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府邸，可是他沒有一天不在做夢擁有自己的府邸，那是身份的象征，恰好他最缺少的就是身份。
說起李淳，他的身上有著太多的可憐之處。
李淳從小時候就開始常常被其他皇子欺負，說他是宮女出身的妃子生出的賤種，地位低下，自然不可與他們那些貴族之子相提並論，李淳氣急，常常與他們爭吵，皇帝卻每每責罰他，不追究被人的過錯，這在李淳的心中埋下了陰影，對他來說，有一個不關心他的父親實在不如一個陌生朋友關係近一些。李誦封了那麽多的皇子，又是親王，又是郡王的，可是唯獨對王昭儀的兩個兒子很是冷漠，李淳不比邵王和福王年歲不差多少，論起文治武功，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李誦卻偏偏輕視這個兒子，對於王昭儀更是偏心嚴重，讓她備受煎熬，李淳看到母親受辱，自然心中難受，日久他便抑鬱於心，性格也變得陰沉許多，以至於皇帝都曾經說他實在是有失皇子的貴氣，整的陰氣十足，讓他反感。
李淳回到了東廂，再也沒出來。吳昭媛見情況不對，安慰了王昭儀幾句後也離開了含冰殿，王昭儀卻久久不能放鬆心思，她專門做了一碗安神湯，給李淳送去了，可是當她來到東廂的時候卻發現，李淳卻根本不在東廂裏，而是偷偷的離開了含冰殿，不知做什麽去了，後來她才偶然從侍女紅兒那裏得知，李淳近幾日一直都與神策軍的幾個手握禁宮兵權的偏將夜夜飲酒，拉攏關係，不知他們在密謀些什麽，隻知道李淳最近突然變得世故了，也多愁善感了。
這下子，王昭儀的擔憂又增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