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謀

第163章 臨危請命(四)

第163章 臨危請命(四)

“父皇,母後,惠妃娘娘,眾位聽我慢慢道來。午時,俱公公帶著聖旨來到我含冰殿,趾高氣昂的將我們一幹人等無視,我母親寬容,不與他計較。可是沒成想,這聖旨中的內容卻令我大為吃驚。父皇,這後宮女鬼之說,我倒是聽得一些,這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俗稱的那些黑夜中在禦花園見到的鬼魂,我想無非就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設下的局罷了。至於這翠冉的死,那就更跟我母親毫無關係了。母後今日在此,她也可以為我母親作證,當日翠冉頂撞我母親,已經犯下死罪,若非我母親仁慈,她又怎麽能保存性命去那掖庭宮為奴。想來,在這清寧宮要想殺了她,易如反掌,我母親又何須多費周折,做那背地裏殺人的勾當。再者,既然都已經殺了她,她的屍體又是從何來到的含冰殿門外,難道我們殺了人,還要傻傻的將她的屍體留在自家門前,供人懷疑嗎?這兩件事背後都存在諸多疑點,我大哥一時氣憤,這才跟俱文珍頂撞了起來。可是這俱公公,毫無上下尊卑之理,根本就不把我哥哥放在眼裏,甚至出手將我哥哥打傷,試想我哥哥又何嚐能夠咽下這股子怨氣。故而,今夜他才會找到長樂宮,想要行刺俱文珍,以報今日一掌之仇。”

皇甫衝這一番強行辯駁,在無形之中將原本不利於他的局麵徹底扭轉了,蕭惠妃和俱文珍被氣壞了,她們原本還想借著這個時機將皇甫衝拉下水,卻沒想到皇甫衝聰明的將李淳行刺的對象巧妙的換成了俱文珍,這刺殺惠妃是死罪,可要是經過皇甫衝這麽一說,李淳不過是一時氣憤,氣不過才莽撞行事,並不是有意針對蕭惠妃的,其罪過相對就變得輕了。

照此推斷下去,別說處李淳死刑了,估計這俱文珍還得背上一個重傷皇子的罪名,這可是能要了他的命的。

“皇上,這,這絕不是真相,您可千萬別信他的一麵之詞啊。俱公公,還不快點解釋給皇上聽!”

蕭惠妃急切的催促著俱文珍,可是再看俱文珍儼然陷入了猶豫之中。

“老奴,老奴確實是冤枉的,十三殿下,你說七殿下是來行刺老奴的,你可有真憑實據?”

俱文珍咬定了,皇甫衝隻不過是信口開河,想以此轉移李淳行刺的事實,不過是金蟬脫殼,暗度陳倉的把戲,隻要他沒有證據,皇帝是不會相信他的。

“哈哈哈,俱公公讓你失望了,我當然有證據。”

眾人一驚,皇甫衝這時笑著走過俱文珍的身邊,對上了他極為恐懼的眼神。

而皇甫衝手指尖的一個小動作,無意間也被俱文珍看在了眼裏。

“皇兒,你說的證據是什麽?還有,之前你說的俱文珍的那一掌可有人當場見到?”李誦此時看向俱文珍的眼神中已經略顯憂愁,就如皇甫衝之前告訴龐煜一般,即使李淳地位再低,他終歸是皇子身份,可俱文珍呢,不過是個奴才,就算是隻手遮天,是蕭惠妃的左右手,在李誦的心裏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奴才,可是這個奴才要是不聽話,還違背主子,甚至公然打傷皇子,那就是觸犯了重罪,皇帝可不會輕饒了他。

想來俱文珍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不敢將事情繼續擴散,隻可惜眼前的事態已經悄然突破了他的掌握之中,皇甫衝已經掌控了全局。

“父皇,當時俱文珍打傷我大哥,除了我含冰殿的眾人以外,還有一人可以為我作證,那個人就是。”

俱文珍開始全身顫抖了,他怎麽將一個重要的人忽略了呢,那個人可是最看不上他的。

皇甫衝笑著走到俱文珍的眼前,有意亮著大嗓門說道:“那個人,就是俱公公最不想見到的人,神策軍大統領林天羽。”

“林天羽?他知道內情?龐公公,速傳林大統領。”

李誦很信任林天羽,並且深知林天羽的為人正直,自然不會摻合黨爭,正是因為他的信任,林天羽才能成為神策軍的大統領,手握重兵,身居包圍皇城的重擔。

若是林天羽也說明了,李淳確實是被俱文珍偷襲,那可想而知,俱文珍會有什麽下場。

俱文珍內心的擔憂已經溢滿了他整個胸膛,他知道,即將來臨的是風暴雨,他必須想辦法自救,眼下蕭惠妃是保護不了他了。

皇甫衝得意的看向俱文珍,二人眼神對視的時候,電光火石般的碰撞,猶如經曆了一場大的拚殺。

‘李玄,你狠,竟然還能扭轉局麵,從被動瞬間變成了主宰者,他可真厲害。’

皇甫衝不露聲色,靜靜的等著好戲的上演。

不多時,林天羽來了,他臉色顯得並不好看,顯然幾日的操勞並沒有打消他內心的憤怒,畢竟圍困含冰殿不是他的本意,他更不想讓人說他是蕭惠妃的走狗。

“林天羽拜見陛下。”

“好了,你就不用行禮了,快起來吧。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玄兒,你負責來問清楚吧。”

李誦這時將主宰的權力交給了皇甫衝,而皇甫衝正磨槍以待,馬上就開始問到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林大統領,我想問問你,今天午時時分,在含冰殿,你是否看見俱公公出掌打傷了我哥哥李淳?”

林天羽並不明白皇甫衝為什麽要這麽問,他先是一愣,隨即挺直了腰板,正義稟然的說道:“稟陛下,末將確實看到了,當時李淳殿下確實被俱文珍打了一掌在胸膛之上,李淳殿下當時應聲倒地,口吐鮮血。”

俱文珍聽罷,當即就慌了。

李誦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俱文珍,憤然嗬斥了一聲,“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好你個俱文珍,真是不想死了是嗎?”

“來人,給我把他來下去砍了!”李誦大怒,從之前的憤然想要殺死李淳,到現在的俱文珍,他實在是無法接受一個奴才會這麽膽大欺主。

堅守著自己的底線,這就是李誦的原則,而現在俱文珍觸犯了這個底線,可想而知,他必然不會允許這種人活著,而且還在自己最心愛的妃子身邊,成天晃悠。

“陛下,陛下,饒命啊,奴才是逼不得已啊,實在是無奈之舉啊。”

俱文珍立時被十幾個全身盔甲的侍衛拿刀圍困著,動彈不得,隻能厲聲求饒。

“你還有臉求饒,真是罪該萬死,不殺你不足以平眾怒。”

“皇上,求您了,千萬別殺俱公公,臣妾想他定是有難言之隱啊。還請陛下明察啊,俱公公畢竟跟了臣妾那麽多年,他可是有功於朝廷的,陛下您可要三思啊。”蕭惠妃見勢不妙急忙為俱文珍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