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寒香草記（中）
第260章 寒香草記（中）
“什麽？上官鴻是凶手？而且，他們二人還是中毒死的？這怎麽可能呢，若是中毒，他們二人身上應該有中毒跡象，可現在絲毫沒有啊，這又怎麽解釋呢。”
裴浩堅持不相信中毒殺人說，更想象不到上官鴻會是殺人凶手。
“嗬嗬，裴浩，信與不信一會兒你自然就會明白，我會慢慢揭開真相給你看，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先去一趟上官府邸，我想上官鴻一定在家裏恭候我們的大駕。”
帶著疑問，皇甫衝帶著裴浩和大理寺手下足足幾十人來到了位於城南的上官府，這裏就是天香茶樓老板上官鴻的府邸。
皇甫衝說的沒錯，來到上官府邸，便能聽到悠悠的琴瑟和鳴，湊近一看，此時正堂門前，一個身穿白衣，飄然灑脫的男子就是上官鴻，而他身旁一直在吹奏古蕭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楊氏，二人琴瑟和鳴，不覺忘乎了此時眼前早已刀兵林立，威嚴森森。
一曲作罷，皇甫衝拍了拍巴掌，隨後淡淡的說道：“上官兄真是好雅興，兵臨城下依然有此閑情雅致，可見你用心不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吧？”
上官鴻啞然一笑，這才施了一禮，隨之開口，“一場廝殺，竟然能夠請來皇上最喜愛的皇子來調查此案，可見我是攤上大麻煩了。長樂郡王，神機妙算，僅僅半天時間就找到了這裏，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厲害。”
“你也夠厲害的，能夠憑借一杯茶殺人，可見你是早有預謀。說說吧，別讓我們白跑一趟，我可不想把你帶回大理寺用刑！”
二人的對話充滿趣味，裴浩在旁一直看著，身子還不停的護著皇甫衝，他生怕上官鴻出手，會傷害到自己的師傅。
“嗬嗬，殿下厚意，我自然明白。不錯，李岩和齊敏是我殺的，凶手就是我。”
“啊？真的是他？”
不隻是裴浩，就連所有大理寺的手下全都不敢置信，這上官鴻真是凶手，現在他自己承認了，裴浩還以為是夢話了。
“師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到底是怎麽殺的人？”
“裴浩，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了，上官鴻殺人的整個過程。其實，這謀殺案不過是上官鴻的一個陰謀罷了，說到底他殺人隻是用了一杯清茶。”
皇甫衝慢慢說出了李岩和齊敏被殺的真相，原來李岩和齊敏都是酷愛飲茶的人，名滿長安城的天香茶樓便是他二人常去的茶樓，一來二往，十幾年的相識，二人同上官鴻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可這恰恰為他二人引來了殺身之禍。
前一天夜晚，李岩和齊敏從天香茶樓處得到了上官鴻贈與的西域名茶，心下喜愛的緊，故而一番感謝之後，回家就泡上了，不久到了深夜，二人喝下上官鴻給的茶之後，便睡下了。
誰知到了二更後，二人突然覺得氣喘不順，體內猶如針紮一般的疼痛，這二人都是習武的人，自然急忙起身運氣調理，卻哪知疼痛早已遍布全身，身體也慢慢變成了血紅色，不多時他二人就七竅流血而亡。
“其實，你不過是使了一個小計謀罷了，那就是所謂的西域名茶不過是殺人的毒物，那本是西域最有名的毒草—寒香草，此毒草氣味芳香，跟茶香幾乎不相上下，拿水泡過之後，出現的濃香味道可以使人出現幻覺，若是將此毒草吃進肚子裏，那就是穿腸爛肚的毒藥。而你恰恰就是將這寒香草謊稱為西域名茶贈與他二人喝下，以至於他二人半夜驚厥而死，這就是你的殺人計劃吧？真是用心歹毒，我都深感佩服。”
皇甫衝說出了上官鴻殺人的經過，雖然不是很複雜卻滿帶他歹毒的用心。
裴浩這時問道：“師傅，我有點不明白，如果李岩和齊敏都是中毒死的，那為什麽他們二人的身上沒有中毒的跡象呢？我讓手下仵作仔細查過，李岩和齊敏若是中毒最起碼身上也得有毒斑才是，不可能一點跡象都沒有，這說不過去啊。”
皇甫衝這時轉到上官鴻身邊，給裴浩解釋了幾句。
“寒香草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遇水即溶，毒性會在進入人的身體之後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內，就會給人造成劇烈傷害，李岩和齊敏死時七竅流血就是寒香草引發的反應，當然這寒香草的毒性在他們的體內不會存留太長時間，就會隨著人身體漸漸冷卻而消失無蹤，這也就是為什麽仵作沒有發現毒性殘留的原因。我想上官兄能夠想到利用寒香草來殺人，一定也是想到了它的這一獨特的藥性，才會暗下殺手，好給我們造成假象，讓我們故意以為他們是自殺，而不是被人殺死的。其實，當我第一次看到李岩和齊敏的死狀之時，再加之仵作的話，我就已經猜到了寒香草，那是因為我在西域苦居十幾年，對寒香草最是熟悉不過，故而你的這點小伎倆還騙不過我的雙眼，上官兄，我說的可對？”皇甫衝一番解釋之後，裴浩等人這才恍然大悟，心下對這個師傅更加傾佩不已。
“啪啪啪！”
上官鴻拍著巴掌站起身，淡然一笑之後這才說道：“殿下不愧是機智無雙，草民佩服。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利用寒香草殺死了李岩和齊敏，而且我還算準了時機，他們二人每天都是深夜喝茶，我想到了這一點，這才將寒香草故意說成是西域名茶送給了他們，他們與我相交十幾年，自然聽從我的話，將寒香草誤認為是名茶，就這樣我輕鬆的將他們二人送到了地獄。”
上官鴻是有著自己的計謀，當然他這一舉動還是令在場所有人為之不解。
夫人楊氏這時緊緊依偎在丈夫上官鴻身邊，二人一身白衣，竟像是早已做好了一同麵對生死的準備。
“上官鴻，你殺了當朝刑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兩個二品大員，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很不解，你既然在長安城有這麽大的茶樓，還有嬌妻美妾相伴，何至於非得殺李岩和齊敏不可？難不成他們二人與你有仇？”
裴浩這一番問話突然使得上官鴻仰天大笑，眾人不明所以。
“你笑什麽？我難道說的有錯嗎？你就不怕皇帝怪罪下來，誅你九族？”
“誅我九族？哈哈哈，裴大人，您或許不知道，我的九族早就死光了，這一切都拜李岩和齊敏所賜，我不殺他們，又怎麽為我父母親人報仇，他們該死，早就該死了，我能夠讓他們活這麽多年，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岩和齊敏殺了你全家？”
裴浩聽得這個消息大驚失色，不免想到上官鴻隱藏京城十幾年難道隻是為了殺死自己的仇人李岩和齊敏？現在想想，他這麽做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冤情。
上官鴻道出了自己的身世，也說出了殺死李岩和齊敏的真正緣由。
“十三年前，我父親上官仇乃是鎮守邊關的漠北大帥，手握精兵二十萬，一心戍邊，為國效力。可說是為了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當年更是治軍有方，使得邊陲重回安定。隻可惜，老天不公，奸人當道，我父親被人誣陷陰謀叛亂，加之德宗皇帝昏庸無道，導致我上官家六十餘口全數被殺，我和妹妹死裏逃生，終於逃出了漠北，誰知無人憐惜，我一路乞討，妹妹卻在長安城外被活活餓死，我從那一刻開始發誓，一定要將害死我全家的凶手一個一個全部殺死，而李岩和齊敏就是當年的罪魁禍首，他們當然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