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寒香草記（下）
第261章 寒香草記（下）
經過上官鴻的敘說，皇甫衝和裴浩等人捋清了思路，當年上官仇一心為國，卻遭受奸人誣陷，時任漠北監軍蘇城、步軍校尉李岩、偏將齊敏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聯合手下炮製了一場陷害主帥的陰謀，他們謊稱上官仇私通敵國，與外邦勾結，準備反攻長安，德宗皇帝大為震驚，深恐帝位不保，未加詳查，竟然派出神策軍將上官仇拘押回長安城，賜上官仇夫婦二人死罪，其家六十餘口皆被斬殺，當年隻有十二歲的幼子上官鴻和隻有六歲的小女兒從危難之際逃出生天，卻不料中途遇阻，李岩和齊敏派人追殺，上官鴻的妹妹沒等到長安城下就被餓死了，上官鴻從那一刻開始就醞釀了一場複仇計劃。
因為探聽到李岩和齊敏都是愛茶之人，他才用了十幾年的功夫研究茶道，終於跟二人結為好友，實際上這不過是為他報仇計劃打好前提罷了，一切都是為了陰謀報複，現如今他如願了，李岩和齊敏惡人自有惡報，他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但是我從不後悔，如果再讓我選擇，我依然會選擇殺了他們。隻可惜監軍蘇城那個老賊死的早，我沒能親手宰了他，不過我後來親自叫人將他的屍體挖出來，掘墳鞭屍，以泄我之恨，現在李岩和齊敏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已然沒有遺憾了，也算為我上官家滿門報了仇，我了無牽掛。”
說到這，上官鴻不禁看向遠處一直沒有說話，滿眼都是隱藏熱淚的皇甫衝，二人正視了好久。
上官鴻似乎在說，‘希望殿下好生照顧我的女兒，上官拜別！不勝感恩！’
‘放心，你走後，你的女兒便是我皇甫衝的義女，從今以後不管我在哪裏，她都將跟隨我，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皇甫衝拜別！’
而皇甫衝也給出了回應，那就是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的女兒，畢竟這一次上官鴻替他完成了計劃。
“夫人，我們該走了，你後悔嫁給我嗎？”
“不，我願意跟你一起，沒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裴浩大驚，“不好，上官鴻，你們要幹什麽？不可做傻事啊。”
話還沒說完，隻看見一抹獻血橫飛，上官鴻和楊氏二人手持兩把匕首，同時插進了自己的小腹部。
“師傅，這怎麽辦？他們畏罪自殺了。”
“裴浩，不可亂說，像李岩和齊敏這種畜生，他們早該死，如若是我，也會將他們大卸八塊，才算解恨，相反，上官鴻敢作敢當，真乃大丈夫是也。這種人我敬佩，叫手下把他們厚葬了，要是有人說大理寺處事不公，就跟他們說，是我李玄的命令，我倒要看看朝中有誰敢與我叫囂。”
“是，弟子明白了。來人，將上官鴻夫婦厚葬，待案情曲直，奏明聖上，即為封案。”
裴浩還從來沒見過皇甫衝發這麽大的脾氣，自然心下膽寒，不敢不敬，隻能按照其吩咐來做了，隨後叫人將上官鴻夫婦厚葬在了城南的山上，這才算了事。
隨後，裴浩將案情真相上報皇帝，李誦聽完後是大為震驚，不僅按照皇甫衝的請求，給上官家恢複了忠烈之名，也下令將李岩和齊敏的子嗣罷官，以安天下百姓悠悠之口。
其後，福王和邵王急忙推薦各自的手下為新的尚書人選，卻被皇帝一一否定，倒是裴袁早有打算，這時上奏，選擇了兩個不站太子爭端的大臣為新的尚書人選，卻被李誦一眼選中。
殊不知，裴袁所說的二人也都是皇甫衝早就定好的人選，新任刑部尚書陳諫、戶部尚書王平，也都是裴袁的弟子，更是皇甫衝早就認定的人選，這二人為人忠正，自然不肯為福王和邵王效力，倒成了皇帝麵前最得意的人了。
當夜，皇甫衝離開了內宮，來到了李誦賞給他的長安府邸，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裏，雖然他沒怎麽住在這裏，可這裏一切都有專人打理，一塵不染，井井有條。
皇甫衝來到這裏，也是為了一場重要的聚會。
秦姑跟隨身旁，望向遠處馬車幾駕，是來客人了。
“殿下，太子太傅裴袁大人、大理寺卿裴浩大人、刑部尚書陳諫大人、戶部尚書王平大人、吏部尚書王叔文大人、工部尚書韓泰大人都來了，請求拜見。”
“讓他們進來吧，正好看看我的新家。”
眾臣來到皇甫衝新宅子的院落之內，看著滿院的孤寂景象，不禁唏噓。
“殿下，我等前來賀喜，現如今福王和邵王勢力遠沒有之前那般強盛，而殿下卻越來越深受皇上恩寵，大臣們擁護，臣覺得不久以後太子之位當是殿下的了。”
刑部尚書陳諫這番話雖然膽大，卻不失道理，就連一向謹慎的裴袁都覺得現如今的皇甫衝才是最適合成為太子的人選，故而一心支持，未加反駁。
隻有皇甫衝始終冷漠不語，過了很久才開口，“各位大人，對我如此抬愛，玄真是受寵若驚啊。隻不過我的心思並不是太子之位，且我身子孱弱，恐不久於世，更加不想過多參與朝政，各位的好意請恕玄不能接受。”
“哎呀，殿下多慮了，我等也隻是有感而發罷了，根本沒有責怪之意，殿下無需歉意。隻不過現如今太子之爭日盛，鬧的民怨沸騰，我等也隻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憂慮罷了，要是殿下能夠成為太子，倒是我們之福，天下百姓之福了。”陳諫一番話說出了眾人心中的感念，不免讚同聲起。
“陳大人說的是啊，我等都是這個想法。”
皇甫衝淡淡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了，他也有擔憂，這話題要是被傳出去，傳到皇帝的耳朵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還是轉而說出正事了。
“各位大人，今天我請你們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希望各位大人能夠幫助我。”
皇甫衝難得開了一次口，眼前的這些人大都是受過其恩惠的人，而且現如今這幾位都是朝中的重臣，手握大權，要辦點事根本不費什麽心思，他們自然應聲答應，即使皇甫衝還沒說出是什麽大事。
“殿下，您盡管開口，我們一定都答應，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啊，師傅，隻要您開口，徒兒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辦到，您就說吧。”
眼見時機已到，皇甫衝匆匆開口。
“既然大家都願意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其實我的這個要求很簡單，那就是想請各位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在明日早朝之上，請奏父皇下旨裁撤天龍院。”
“什麽？裁撤天龍院？”
吃驚的人不在少數，當然這其中最新晉升為尚書的各位大人最先犯了猶豫，這天龍院意味著什麽，他們心裏很清楚，特別是這些原本地位低下的人，若是沒有晉升為尚書之前一聽到天龍院的名號那都是聞之膽寒，恐懼難當，更別說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請旨裁撤了，那豈不是故意招來殺身之禍？
“你們害怕了？”皇甫衝故意說這等譏諷之語，就想試試眼前的這些新任尚書是不是賢臣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