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謀

第319章 流言是能殺人的(下)

第319章 流言是能殺人的(下)

離開了內書房,皇甫衝本路上遇到了正在等候的福王李琦,他是故意在半路等候皇甫衝的。

“十三弟,我為昨日的言行向你賠罪,希望你不要怪罪。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是想讓我救郭通一命吧?”

皇甫衝提前道出福王心中所想,福王聽罷點點頭,不禁頷首說道:“正是此意,十三弟,你有所不知,這郭通手握左威衛十萬大軍,勢力自然不可小視。加之他可是朝中唯一一個明確支持我的武將,再加上他的身份,乃是郭子儀的子嗣,不同於常人,若是他有個閃失,我們做的努力可就前功盡棄了。”

皇甫衝沉了一口氣,倒是沒有了應有的氣惱,反而淡定如常的說道:“十皇兄,我跟你說過,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但我並非答應與你聯盟。你所說之事,我確實難辦,眼下我也勸你莫要在父皇麵前為郭通求情,省得連你也會遭到誅連。”

“誅連?此話何意?”

“難道你不知道,其實父皇早就有殺郭通整治郭家人的想法嗎?就算這一次,沒有郭成這件事,郭家也在所難免會遭到波及,郭通正好在這時候強行闖宮,你想這個時候父皇焉能不氣?怪隻怪郭通辦事沒有腦子,眼下太子之位並非牢固,你要想再登一步,難上加難。若是你為了救郭通而惹惱了父皇,可想而知,後果有多嚴重。十皇兄,我想問你,是一個犯了死罪的武將重要還是父皇的聖心重要?孰輕孰重,你自己斟酌吧。我隻能說,郭通父子必死無疑。好了,我隻能說這麽多了,十皇兄告辭了。”

說罷,皇甫衝拂袖離去,福王倒是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心情鬱悶的出了宮去。

之後便沒有聽說過福王去求情的消息了,看來是他想通了。

而這也恰恰是皇甫衝要的複仇時機,來到天牢,看守帶著他來到了郭通的牢房外,指了指此刻鎧甲不離身的囚徒郭通。

隨後在皇甫衝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殿下,您可小心點,這個郭通可不好惹,一進來就大罵皇上無德,仗著自己是郭家人的身份,耀武揚威,您可千萬別招惹他啊。”

皇甫衝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給了那小廝,隨後吩咐道:“叫人拿點酒菜來,我想跟他喝幾杯。”

那小廝見著銀子,樂的眉開眼笑,急忙點頭應著。

皇甫衝旁若無人的走進牢房內,朝著郭通仔細打量著,‘就是這個混蛋害的李玄一輩子痛苦不堪,看我今天怎麽折磨你。’

郭通正襟危坐,知道有人進來了,卻高傲的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沉吟半晌,皇甫衝打破了安寧,率先開始說道:“郭大將軍好本事,身陷囹圄卻能穩坐泰山,真是厲害啊,我李玄很是佩服。”

“李玄?”

郭通聽到這個名字,當即坐不住了,整個人突然站起身,卻不行禮,隻是擠著眉頭瞪向皇甫衝。

看了半刻,郭通說話了,口氣很微妙。

“原來您就是冀王殿下,久仰大名卻一直沒有機會相見,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裏見麵了。”

“嗬嗬,郭大將軍這話說的蹊蹺,你我可並非第一次見麵,恐怕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跟大將軍結下了不解之緣,有些事情塵封已久,恐怕大將軍不記得了,我卻記憶猶新,說不準大將軍還去過含冰殿呢。”

郭通被這麽一說,當時心下咯噔,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浮影,十幾年前的含冰殿,那個被他打了一掌的孩童,豈不就是眼前的這個十三皇子李玄,難道他是來報仇的?

“郭大將軍為何不說話?難道我說的不對?嗬嗬,你兒子昨日在青衣樓所說的話現在我還記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現在你又帶著佩劍闖宮,實屬大逆不道,可父皇心慈,不忍殺你,這才將你關在這裏。隻可惜,將軍還是沒有認錯,這就難辦了。難道將軍想在這裏孤獨終老不成?”

郭通冷哼一聲,不忿的說道:“殿下這話說的輕巧,此事起因雖說犬子有錯,然殿下也難逃是非吧?再者,皇上若是因此就要殺我,那天下人會怎麽看,會怎麽議論,難道皇上沒有想過嗎?我想皇上是絕不會殺我的,我不過是在這裏呆上幾天罷了,隨後聖旨就會赦免我的罪。不信咱們可以走著瞧。”

“嗬嗬,郭大將軍真是想的太簡單了,恐怕你沒有機會在這裏呆上幾天了。”

郭通納悶,此話是何意?

“你這是什麽意思?”

皇甫衝還口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後噓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活著出去是絕不可能的,我今天來就是親自送你上路。”

“你!你要殺我?”

“不,我不會親自動手,會有人親自替我動手的。”

郭通心裏開始有些忐忑不安,故而連忙問道:“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皇甫衝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十幾年前的含冰殿,有一個隻有三歲的孩童,正在酣酣入睡之時,一個蒙臉大漢突然進到了大殿之內,滅絕人性的在那個孩童的背上打了一掌,自此那個孩子就每隔幾日突發病痛,渾身發黑,口吐黑血,痛苦難當。後來,這個孩子竟然被宮中的人說是天降災星,可惡的蕭惠妃竟然進讒言,使得這個孩子最終跟自己的母親、兄長離別,遠居西域,十幾年飽受摧殘,可沒想到老天造化,那個孩子最終沒死於那一掌,他終於回來了。郭通,你難道還沒想起來那個孩子是誰嗎?你忘了自己當年為了博取蕭惠妃的信任,不擇手段,慘無人道做了那些壞事了嗎?”

憑著聲聲怒喝,郭通心虛的像一潭死水倒在地上,不停的搖著頭。

而此時,皇甫衝說完李玄的種種經曆,想起那個為了救自己死掉的好兄弟,曾經受過的侮辱,淚水止不住的流淌整個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