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保安的作證
“老大，來了個人說是要自首。”一個小警察突然闖進了審訊室。
孫警官眉頭一皺：“沒看到我現在正在審犯人的嗎？”
即便早就已經知道了孫警官的性子，但是小警察還是被孫警官的語氣嚇了一跳，他有些尷尬地說：“來的那個人說自己就是五年前縱火案的人證，他說他是除了當事人以外的目擊者，他之前做的是保安工作。”
孫警官的表情這才有所緩和，還以為這個人證人間蒸發了呢，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讓他直接進來吧。”孫警官直接站了起來，值了一晚上的夜班，他腰累得發疼，坐著隻會讓他的身體更難受，還不如站著。
“對了，那個新郎官也來了，他想見見……”小警察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安穎的身上。
安穎被小警察的視線燙得一緊，眼睛裏的光亮徹底地黯淡了下去，她和季少銘之間的路啊，終於走到了盡頭。
“現在案子還在審，讓他回去等消息，別添亂。”
安穎卻突然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筆，她前所未有的淡然：“我已經簽字了，我承認是我幹的，我就一個請求，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孫警官有些錯愕地看著安穎，在他的眼裏，安穎就是毒蠍心腸，不僅僅是為人狠辣，關鍵是死不認賬，可是現在她眸子裏的絕望不是假的，她的順從不是假的，他歎了口氣，即便是再沒有良心的人，終歸還是有軟肋的。
而安穎的軟肋，顯而易見就是那個即將進來的男人。
“把那個做假證的證人先關起來，讓新郎官進來。”
小警察叫來了季少銘，然後孫警官帶著小警察出去。
“這好像不符合規定吧？”小警察小心翼翼地嘟囔。
孫警官就是個暴脾氣，跟在孫警官手底下實習，小警察已經被孫警官罵得不知道多少次了。孫警官從來都是個鐵麵無私的警察，得罪人得罪多了，一直就在大隊長的位置上待著，從來都沒有升遷的機會。
這次怎麽就輕易地就鬆了口？
孫警官狠狠地吸了口煙，這個世界上，人是死的，規矩是活的。“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還不趕快去吃早點？”
季少銘隻是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裏麵邁進一步。安妍被拷在審訊的桌子上，她就那麽看著季少銘的眉眼。
“是不是真的？”季少銘艱澀地開口，“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安穎看著季少銘，她的眼眶因為季少銘的話變得通紅：“你覺得呢？”
季少銘淡然地笑了笑：“安妍是被冤枉的。”他早就已經在心裏下了結論，可是他不敢確認，他必須要得到安穎的承認才能安心。
“你考慮過我嗎？”安穎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季少銘，“從頭到尾，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來到警察局，看到本應該和你舉行婚禮的未婚妻被拷在審訊桌前，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被冤枉的？”
季少銘沒有說話，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站在安穎的角度上考慮過問題，當他看到警察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時候，當他知道
他和安穎的婚禮一定不會順利舉行下去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滿滿的歡喜，他甚至天真地覺得自己和安妍之間的關係害來得及拯救。
但是當他知道警察找上安穎是為了五年前的縱火案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卻跌入了無底的深淵，或許從當初他被救出來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錯了，他錯的徹底，錯得沒有絲毫的底氣。
安穎對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懂，隻是他不想懂。
“你喜歡過我嗎？”見季少銘想走，安穎仍舊是不死心地問出口。
季少銘頓住了步子，他已經轉過了身，留給安穎的隻是個背影。他的背挺得筆直，像以前一樣。
喜歡過安穎嗎？之前季少銘也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喜歡？可是為什麽仍舊對安妍念念不忘？可若是不喜歡，自己又何必和安穎在一起糾纏？可是就在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個答案——從未。
在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個感覺便是解脫，當初安穎為了從火災中將他救出來灼傷了胳膊，現在她的胳膊上還有當時的傷疤，出於愧疚，他幾乎對安穎有求必應，可是那終歸是出於愧疚，如果沒有當初的這層關係呢？
他一定會老老實實地等著安妍回來，如果沒有韓美枝和安穎的謊，現在他說不定還和安妍在一起，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轉變了軌道。
無論是他，是安穎，亦或者是安妍。
“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季少銘沒有直接回答安穎的問題，反而是換了一個更加委婉的方式，明明知道安穎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還是沒有辦法對她說重話，說到底安穎這麽做，也不過是為了一個他。
他承受了這樣的錯愛，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到底，他感謝，但是除了感謝，他不再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安穎笑了笑，她的笑聲聽起來格外淒涼，她不能相信，自己付出了五年的心血的愛人，在這樣的關頭會毫不猶豫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覺得就算事情真相已經清楚，你再去找安妍她就會原諒你了嗎？”心中的怒火得不到紓解，安穎的聲音也變得猙獰：“別想了，像安妍那樣惡毒的性子怎麽可能原諒你呢？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她會讓你在內疚和自責中痛苦一輩子，那就是安妍對你的懲罰！”
季少銘聲音未變：“我知道，即便那樣，那也是我的報應，我的事情就不牢你費心了。”
“可是我愛你啊。”安穎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她哭的委屈，睫毛膏都在臉上暈染了開來：“我是愛你的啊，你為什麽從來都不肯給我個機會呢？”
季少銘回應給她的是他決絕的背影，他已經不再相信她了，哪怕她的真情流露，在他的眼裏都成了虛情假意，她終於還是失去了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甚至連失去都顯得無足輕重。
季少銘離開以後，孫警官才帶著早點來了審訊室，聽到安穎的哭聲，他頓了頓步子，在外麵又點了一支煙，直到安穎的哭聲小了他才進去。
安穎的妝已經哭花了，黑黑白白地留在臉上格外滑稽，涕泗橫流本就是一件極為
正常的事情，隻是安穎穿著婚紗，手上又帶著手銬，整張臉被糊的不成樣子，所以才顯得格外狼狽。
孫警官給安穎幾張紙巾，又把早點放在安穎麵前的小桌子上。
安穎用紙巾惡狠狠地擦了擦臉，早點被她掃在了地上：“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憐憫。”
在警察局裏，孫警官什麽樣的人情冷暖沒有見過？他要是對每一個犯人有同情心早就不知道要忙成什麽樣子了。
至於安穎，她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對她動了惻隱之心？他又沒什麽特殊的癖好，對於這樣一個心腸惡毒的女人能抱有什麽樣的心思？他不過是擔心不給她早點吃到時候受人詬病罷了，她不吃也就罷了，反正他飯已經送到了，就不算是虐待犯人。
他是警察，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幼兒園教室，她不吃就不吃了。
孫警官轉身就要走，安穎卻又開始發難：“你們就是這麽對待犯罪嫌疑人的？”
孫警官皺了皺眉頭，安穎還能算是犯罪嫌疑人嗎？她剛剛已經簽了字，她現在已經是犯人了，再說了，他有什麽錯嗎？
“我想吃旋轉餐廳的小籠包。”安穎淡淡地說。
孫警官冷嗤了一聲，她還以為自己是那個說一不二的安家小姐呢？“在我們這兒，罪犯都是這個待遇，你媽都沒有說什麽，你啊，愛吃不吃。”
安穎挑眉：“你以為我會進監獄嗎？我告訴你，根本就不可能，我爸可是安振東，他一定會把我撈出去的，到時候我出去了……”安穎的目光中滿是威脅。
孫警官笑了笑，他現在已經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就算是再慘一點還能怎麽樣呢？沒準自己被公安局解雇了以後還能去當個健身教練呢，工資比在公安局翻了不止一番，沒有晚上的執勤，健身房還有那麽多身材窈窕的女人，她說不準還要感謝安穎呢。
“那我就等著您盡快從公安局脫身了。”
安穎惡狠狠地瞪了孫警官一眼，她有信心，安振東一定不會放著她不管的。當初安妍進監獄的時候是因為輿論發酵催動，但是現在，季家不想讓這樣的醜聞流露出去一定把新聞都壓著，安振東為了彌補當初安妍進監獄的缺憾也一定不會對自己置之不理的。
隻要等安振東插手這件事，他是安妍的爸爸，他說的話安妍至少會聽一點的，再說了，就算安妍不原諒她又怎麽樣？她有沒有執意要安妍的原諒，隻要受害者季少銘原諒自己應該就差不多了，再加上律師的打點……
安穎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她一定不會像安妍一樣在監獄裏慰藉此生的，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一步步爬到今天不是為了進監獄的，安振東一定會救她出去，到時候她一定會把安妍賦予她的東西十倍百倍地還給她，她一定不會讓安妍好過。
但是她不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無論是季少銘還是安振東，都不會再站在她這一邊，等待她的將會是法律的製裁，法官的審判，雖不至於眾叛親離，但是那樣的倒戈已經讓她的心裏翻江倒海，不比安妍那個時候好受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