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錦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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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看著大家的留言,時常覺得連更新的勇氣也沒有……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藥箱在哪,得馬上處理傷口。”

她還是不語不動。

“晴陌……”他歎息一般,“如果你再不配合,我隻能自己動手了。”

她終於抬頭看他,好像第一天認識他一樣,眼神陌生中帶著絲迷茫。

也就那麽一刹那,理智慢慢回到她腦海。五罐啤酒不足以讓她醉,她不過喝了五分滿,還有保持清醒的能力。一切的脆弱與痛苦又離她遠去,她習慣性的開始偽裝,臉上的淚跡早已幹,她起身取出藥箱,垂眼接受他的清洗消毒包紮,然後去換衣服,若無其事的樣子。

久違的雄感覺溢滿蕭淩暉的胸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能想象晴陌會有這樣一麵。可是有這樣一麵的晴陌,讓人何其雄!

那樣辛苦的偽裝,不僅不讓他覺得討厭,反而讓他覺得雄。這一刻他幾乎想聽從直覺擁她入懷,安慰她保護她,做她的依靠,讓她可以不用這麽辛苦。

“想喝點什麽,還是鐵觀音麽?”

鐵觀音這一套太麻煩,他拿了罐茶幾上的啤酒,道:“就喝這個吧。“

晴陌低頭笑笑:“難得看到你有喝酒的興致。”

之前跟他交往,唯有那次他們四人去酒吧他才喝了點酒,那時候他們玩骰子,是姚玉玲想出的伎倆,因為交往幾月蕭淩暉太過彬彬有禮,所以想借著酒勁測一測他是否另有難言之癮?

想起那時候與他談戀愛,感覺又遠又近。

“你別喝了。”他看她拿過一罐啤酒,又欲打開,受傷包紮完畢的手指高高翹著,身上已換了幹淨的衣服,忙攔住。

“我的酒量沒這麽差。”

“晴陌……”

“喝完這一罐,就各歸各位吧。”她知道她是在他麵前偽裝平靜,但不可否認,從他細墟她清洗傷口開始,她的心真的慢慢平靜下來。

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也知道宋子瑜若是知道她又與蕭淩暉單獨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誤會產生,可是既然鬼使神差兩個人又單獨相處,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隻要這短短的一罐啤酒的時間。

“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晴陌沒回答,她不會對他泄露她的心事,她隻要這一刻靜靜坐著,一起喝啤酒就好。

“有房有車,工作好,人也長得好,有多少人在羨慕你,為什麽要把自己逼這麽緊,讓自己這麽累?”

“還是你為了讓更多的人羨慕你,寧願犧牲了自己?”

晴陌笑,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她仰起頭,抬眼看天花板,他們說這樣就可以不流淚。

兩年多的努力,就因為爆了戀情,灰飛煙滅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她做好了為這份工作這次高升犧牲個人幸福的準備,可是不被認可。

甚至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她是個男人,那麽這一些根本不是問題,戀愛或不戀愛,結婚或不結婚,誰會關心這個?可惜她是個女人,是個女人就會遭遇這樣的不平等,好比她現在想跳槽,人家一看她的簡曆看到她的年齡,第一個問題肯定是你結婚了麽、有孩子了麽、孩子多大,婚假產假哺乳假,統統都是使她扣分的因素。

隻是眼淚存心跟她過不去似的,越擦流得越洶湧。

“……”話題跳躍得太快。

“好笑吧?因為我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麽不一樣的人。在你麵前,我覺得我像是一個宅外表偽裝得再好,謊言揭穿之後,一切幸福幻像都會破滅。那時候跟你在一起,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較勁似的,不知是害怕還是期待。”

他被她的自我剖析驚到,來不及細究,隻是忽然間明白,“君子是匪”這一個巧合似乎打擊到了晴陌。

但他不能理解,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男人最看不起哪種女人你知道麽?就是我這樣的,明明對熟黏得不行,卻還得裝得像個處女,明明……”

她話未完,就被他打斷:“晴陌!”

他不允許她這樣說,哪怕是自嘲也不行!

他難得的嚴肅又生氣,臉上不再蔬常的溫潤,有些惱怒又忍著不發的樣子,站在一邊看著她,身體微僵。

她以為他不信她說的話,笑得愈發開心,眼睛也落得愈發凶。

“你之前就有猜到吧,我和宋子瑜不是這麽簡單,早在認識你之前,我們已經保持兩年曖昧關係了。不願放下任何感情,保持這麽久的曖昧關係……”她終於忍不住,肩一垮,頭一低,坐在床頭地板上就哭了起來。

終於說出真相說出一切了,從此在他心裏的所以美好都成為泡影。他心裏的那一點念想也會煙消雲散,隻怕連朋友都不會是。

她本來就不應該和他這樣的人交往,她這樣的人除了自慚形穢,又哪配得到他的愛,哪配得到幸福!

她坐在那裏,肩膀一抽一抽,忍著不肯放聲痛哭,隻能咬字不清的悶聲重複:“出去……出去……”

她不願麵對他鄙夷的眼神,宋子瑜是“君子是匪”,她又向蕭淩暉坦白了一切,她知道,從此這兩個男人都與她無緣了。

三十二歲的,她又回到真真正正的單身身份。

蕭淩暉沒有離開。

他看著晴陌漸漸恢複平靜,才說道:“在我心裏,你一直不是那種不自愛的女人。”

她剛停的淚又在眼裏打轉,好像痛下決心非得在這一個晚上讓他從此討厭她一樣,轉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將裏麵的一盒東西扔至他身上。

落地,他撿起,是盒安全套。三隻一盒,現在隻剩兩隻。

“好像快過期了吧,認識你之前就在這裏了。”眨眼也快兩年了。後來他們分開,她也沒整理過。再後來又與宋子瑜在一起,好像他也沒在她這裏過夜過。

“晴陌……”她為什麽要講得這麽直白與不堪,好像非得看他難受似的。

“認識之初隱瞞了最不堪的這一麵,我很抱歉。蕭淩暉,你是個好男人,不適合我這樣的女人。不要覺得對我有虧欠感,那次落水哪怕你救的是我,以後我們之間的這些問題還是要的,是我自私借了那樣一個借口分手,祝你以後都幸福。”

他的神色有些尷尬,將那盒安全套放回床頭櫃上,好像還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與討論這種問題,勉強維持平靜坦然,“之前的事我不想知道,但我相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會做這麽出格的事。”

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除了那次在船上主動親他之外,並無任何逾矩的行為。若她真如她說的那麽不自愛不檢點,隻怕他一早就已經討厭她了。

“之前的也是我,知道我這不堪的一麵,是男人都會反感輕視,你也不用安慰我,即便不覺得我下賤,你也會覺得我隨便,我既然說出來,就做好了這一些的準備。我的偽裝是一種習宮但我也不是活在別人口舌之下的人。不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