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柄破鐵劍
第三十六章 一柄破鐵劍
平川城外北部的山林小路上，跟蹤羅動和周小蠻的一些人也發現了情況的變化。
幾人雖然所屬的家族不同，但是平日裏也都因為家族工作的相似性而相互熟悉，無論是調查拍賣會拍品還是調查一些委托人，幾個人總會偶爾碰到，相互之間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此時幾人正聚在一起，遠遠地觀察著，並且時不時壓低聲音交流著情報。
“大家夥既然都是為了工作，咱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不妨交流下手上一些關於那對男女的情報。”其中一名麵相十分普通的男人提議道。
“羅動就沒什麽多說了，大家應該都無比熟悉了。羅動身邊那個女的雖然才出現半天，但是根據他們進出北門的情況來推測，應該是和北門十二裏外的那支獵團有關。”另一名瘦小的男人說道。
“平川城北門以外，除了一些普通獵戶，最近確實有一支獵團在離北門十二裏外駐紮，這推測還是很靠譜的。”有人點頭。
有了靠譜的推測，探查的方向就更加明確了，但是現在突然出現的人卻和羅動對上了，探查工作反而被硬生生中斷。
“現在在羅動麵前的那個人叫方韓吧，這方韓我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去年才加入馬家的吧，怎麽直接就找上羅動了？馬家讓方韓找上羅動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這方韓出現地毫無征兆，剛剛馬家的人還在，方韓一出現，馬家那些人就全撤了。”
“全撤了？不對啊，馬家的人怎麽會撤的，這不合常理。”
……
羅動和方韓不是第一次見麵，談不上熟悉，但是也不陌生。
上一屆的學院首名，如同這一屆的羅動。
兩人麵對馬家開出的條件，做出了相反的選擇，此時竟然真的因為這一個簡單的選擇，而站在了對立麵。
方韓盯著羅動：“我既然來找你，那麽也就不繞彎子了，退出這次的學院比武，放棄東環院的名額，這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羅動靜靜地聽著方韓的話反問道：“你覺得現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方韓眉頭一皺，自己明明都說得很清楚了，挽回很簡單，隻要退出學院比武放棄東環院名額就好：“那你覺得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時候，損失最大的是哪方，是你還是馬家？”
“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能公平地競爭，非要步步緊逼，馬家這樣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又是何必呢。”羅動沒有直接回答方韓的問題。
“馬家要的不是競爭，要的是穩妥。我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這次學院比武是你自己退出，還是我幫你退出，你可要想好了回答。”方韓沒有耐心和羅動糾結在馬家的問題上，單刀直入。
幫羅動退出學院比武，怎麽幫？
周小蠻原以為羅動和來人相識，會好說話點，想不到等到的是這個結果。
這不是威脅麽！
周小蠻剛準備起身向羅動身邊走去，羅動朝著周小蠻擺擺手。
緊接著羅動轉頭看向方韓，淡淡道：“我不會退出，你也幫不了我。”
方韓聽到羅動的回答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殘缺的鬥環在背後亮起。
開環境二刻。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憑借什麽，才能得出我幫不了你的結論。”解放了鬥環的方韓說道，隨即從儲物印中取出一柄灰品一星的印器。
羅動則是默默解下背後的鐵劍。
而這一切都被遠處的幾人所看到。
“快看！這是要開打了？”
“方韓竟然開環境二刻了，不愧是上屆的平川學院首名，即便是沒有進東環院，沒有大家族全力支持，僅僅一年就到了開環境二刻。”
“方韓為什麽要對羅動出手？馬家這麽做不怕東環院查到麽？”
“我明白了，怪不得馬家的其他人都撤了，隻留了個方韓在這，原來如此！”
“我也明白了，將家族行為降到個人行為。這馬家還真敢幹啊，想必馬家連東窗事發後推脫責任的理由都想充分了。”
幾個人隻是討論，都不會上前，羅動的生死和他們無關，他們隻是一個見證者。
見證方韓獨自找到羅動，然後以個人行為為馬家掃清障礙，僅此而已。
方韓看了看羅動手中的鐵劍，小作坊生產，價格不會超過五十金幣，要是買的量大還有優惠。
而方韓手中這柄灰品一星印器就不一樣了，正宗入門印師生產，定價都是萬金起的，這和羅動手中那柄不入流的鐵劍根本一個天一個地。
方韓不屑地笑道：“修為你不如我，武器上你也不如我，你盲目的自信哪裏來的。”
羅動摸著鐵劍，這新買的鐵劍估計不保了，但是羅動知道這時候萬萬不能拿出竹葉劍，綠品一星的印器一旦拿出來，馬家應該就不是這種態度了。
羅動右手持劍，沒有動用絲毫環力，擺出卑劍劍法起手式，一切的動作看上去就好像一名普通武者。
方韓也不多說，提劍攻上。
灰芒閃爍的劍印器，在方韓的揮動下，形成了一片灰幕。
羅動迎上灰幕，鐵劍與灰幕相交匯。
鐵劍與劍印器碰撞的銳鳴，灰幕中四濺的火花。
方韓擁有的是普通地鬥紋，又是開環境二刻的實力，無論是劍速還是力道，都比尋常武者大了許多。按道理說和羅動的交手應該很快就結束，可事實是，兩人在交手後已經鬥了數百回合，依舊沒分出勝負。
無論力量速度，方韓都沒能壓製住羅動，雖然羅動一直都在防守，但是這已經足夠讓方韓感到吃驚。
方韓一劍格開羅動，借勢退後幾步。
羅動沒有追上方韓，停下身形，靜靜地看著方韓。
方韓死死盯著羅動：“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種實力，如果你拿的不是鐵劍，或許你還有機會能逃走。”
此時羅動手中的那柄鐵劍已經滿是豁口，劍身上也有著絲絲裂紋，仿佛再承受一次重擊後就要斷裂。
“不過你沒機會了。”方韓說著，手中的劍印器上凝聚起一縷縷環力。
這是印器本身的效果，羅動雖然有著竹葉劍，可他卻沒有研究過印器，更不可能知道竹葉劍作為印器來說有著哪種效果了。
看著方韓手中印器，羅動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認真。
方韓再次攻向羅動，速度比之前更加快，劍印器上的灰芒也更加凝實。
看來這劍印器自帶的效果是短時間提升這柄劍本身的品質。
兩人之間距離本就不遠，方韓的攻勢很快就到了。
羅動將右手的鐵劍換到左手，這個動作無比自然，自然到在場觀戰的人都沒察覺，自然到方韓也沒在意。
要知道持劍手的變換，所帶來的不僅僅是出劍方向的變化，甚至因為左右手的靈活性而直接使得出劍節奏產生變化。
換手持劍在大多數人看來，僅僅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從常用手換到不常用的手。
而羅動此時右手換到左手的動作，卻不一樣。對於常年練習尊卑劍法的羅動來說，他的換手隻有一層含義。
由守轉攻！
對攻！
方韓又羅動的動作看出了羅動的想法，暗道：“如果你還像剛才那樣防守，或許還能再撐一會。拿著一柄破鐵劍，和我以攻對攻，不是找死麽。”
方韓心中大定，迎上羅動的劍。
鐵劍與劍印器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方韓沒有看到的是，羅動的鐵劍在和他的劍印器交鋒的一瞬間，一道劍芒在劍身亮起。
交鋒後，那道劍芒在方韓劍印器劍身的灰芒籠罩中，就更難以被察覺。
一聲金屬崩裂的脆響。
方韓隻覺得劍上的阻礙感消失，手中頓時一輕。
鐵劍都斷了，你還拿什麽打。
方韓順勢一劍砍向羅動，隻要重傷了羅動，羅動自然就沒辦法參加平川學院的比武，也自然沒人和馬蕭蕭的弟弟競爭。馬家家主會滿意，馬蕭蕭也會滿意。
腦中胡思亂想著的方韓卻發現這一劍沒能砍到羅動身上，或者說本應該砍到羅動身上的劍，此刻隻能指在羅動身前，而羅動那柄滿是豁口與裂紋的鐵劍此刻正架在方韓脖頸上，讓方韓動彈不得。
斷劍在方韓眼前落下，淡淡的灰芒閃爍。
怎麽可能！
羅動手中的鐵劍此時也已經岌岌可危，但是就是這柄殘破的鐵劍，威脅著方韓的生命。
怎麽可能！
方韓連三發問，震驚的表情使得麵容看上去有點扭曲。
而遠處的幾名尾隨者們，都長大嘴巴說不出話，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後，幾聲驚呼。
“方韓敗了！開環境二刻的方韓竟然敗在了沒開環的羅動手上。”
“灰品一星劍印器被一柄鐵劍斬斷！”
“方韓敗就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但是這灰品一星的劍印器，怎麽可能被尋常鐵劍斬斷。”
“這些都要匯報給家族，今天看到的這一切遠比查到那女孩的身份更讓人震驚。”
“查查看羅動買鐵劍的那家鐵匠鋪，這鐵劍的品質肯定不一般啊。”
……
羅動依舊舉著劍，淡淡地對方韓說道：“修為比我強，武器比我強，就一定能贏代表你能贏，這是誰規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