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本以為他的一大口也不過是比普通人的一口多了些，不料隻見道士一口氣不換，連喉嚨也沒動，酒竟像倒人了無底深洞一般，倒個不停。過了好半晌，才聽見咕嘟一聲，那道士這才咽下那“一口”酒，把酒瓶遞給宋祖。

“啊……好難喝的酒！”道士擦了擦嘴，語氣卻清醒了不少，也不大舌頭了。

宋祖一晃酒瓶，驚道：“哎呀！你……你怎麽喝光了！說好一口的啊！”

醉道士打了個酒嗝，笑道：“我一口就是那麽大口，你見我咽第二口了嗎？”

“是沒有……可是……這……”

宋祖拿著空酒瓶，有點哭笑不得，他一輩子沒見過有人可以一口這麽大口，若非親眼所見，決不會相信的。事實上這正是道家的上乘龜息功，運用移穴換氣的法門，達到呼吸緩慢、全身筋肉伸縮自如的境界，進而延年保命。不過任何人也沒想到，這名身懷絕技的道士，會以這高段的功夫騙酒喝。

見宋祖那呆若木雞的樣子，道士哈哈一笑：“這麽難喝的酒還摻了水，你心疼什麽？聽你說各地名酒，如數家珍，看來你懂得不少！”

宋祖道：“有酒給你喝就不錯了，你還嫌什麽……等等，剛剛我說的話，你隔這麽遠，怎麽聽得見？”

“是聲音自己鑽到我耳朵裏來的，小子，看你小小年紀，怎麽知道這麽些酒？”

宋祖道：“我聽人說就記住了。”

“原來也是道聽途說，不是我輩中人！唉，可是他們那三個邀月人也不懂酒，從雲南來，居然不懂得帶窖酒，唉，可惜，可惜！害我白白守在這兒老半天，隻喝到不登大雅之堂的劣酒。”

宋祖道：“窖酒？那是什麽酒？怎麽沒聽過？”

“跟你說了也沒用，你又不懂！罷了，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我就教你什麽叫好酒、什麽叫品酒……”

“免啦，你把這瓶酒喝光了，你喝得香，我待會兒卻要吃嬸嬸的鍋鏟！”宋祖歎道，看來要這兩袖清風的道士賠，也是賠不出來的。

醉道士笑道：“嗬嗬……要錢我可沒有，可是你不是很想學劍嗎？”

宋祖一驚：“你怎麽知道？”

“看在酒的份上，貧道可以破例指點你幾招。”

宋祖半信半疑：“你……你要教我劍法？”

“雖然我是比較想教人飲酒，不過看樣子你大概不會領情，隻好退而求其次，買櫝而還珠，教你這個不識貨的小子一兩招，算謝謝你啦！”

宋祖苦笑道：“前輩，您別逗我了，我不要你賠，快走吧！我還有事要忙呢！”

醉道士仰首一笑：“哈哈哈……你倒大方，我要賠是我的事，你不收是你的事，今晚三更，十裏坡山神廟見！”

話未說完，兩腳一挪，有如醉步般踉蹌而行，才一眨眼，居然已走出甚遠，身影瞬間便不見了。

宋祖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又說不上來，抓了抓頭，才莫名其妙地往廚房走去。

“真是個邪門的道士……走得真快，耳朵真靈，還有，竟能喝這麽大一口，憑這個本事到街頭表演，就吃不完了！”

胡思亂想間，宋大娘又叫道：“祖兒一你在幹什麽？快過來！”

宋祖頭冒冷汗，晃了一下空瓶子，暗想：“完了，被發現就糟啦……嗯？我就說是那三個邀月人喝的好了！”

反正他說起謊來，一向是臉不紅氣不喘，想定了說詞，便大著膽子踏人廚房。

隻見宋大娘忙著烤雞，揮汗如雨，道：“你要還有時間在那兒發呆，就到菜市場幫我買幾斤新鮮的蝦回來，要是在市場買不到，就向打漁的船家們問看看。”

說著，從腰褡中拿了一把銅錢遞了過去，宋祖一聽嬸嬸是要讓他出門，登時放下心來，一收銅錢，說道：“知道啦！我馬上就去。”便往外跑。

宋大娘在背後叫道：“記著要新鮮的才買！別又隨便提兩斤就回來，市場沒有就向打漁的船家們問問看。”

“曉得啦！”

宋祖這下子尤如脫出樊籠的老虎，頭也不回地便往外跑。

餘杭自上古便是吳國大城，千年以來，雖已不複首都盛況，但也多了一份清幽，而吳越女子以美聞名，真所謂“越女如花看不足”此時放眼望去，就算井邊洗衣的婦人，眉宇間也帶著三分嬌色。或許是自小生長在此，宋祖例並不覺得他們餘杭的女子有多美。

眼前兩名嫋娜少女款款而來，一人著嫩綠衫子，一人淺紅衣裳，容貌十分相似，笑嘻嘻地說笑而至。

宋祖一個箭步上前，道：“香妹、秀妹！你們上哪兒去？”

穿綠衣的少女嘻嘻一笑，妙顏如花，道：“祖兒哥哥，我說件奇事給你聽好不好？”

宋祖一怔，道：“什麽奇事？”

綠衣少女笑道：“昨天我家外頭的樹上，有隻猴子跳來跳去的，那頭猴子背後還披了條桌巾呢！你說奇不奇？”

“奇，真奇！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