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見宿二一
第二十七章 初見宿二一
“這是怎麽了？”黎折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桔子皮。
“沒事，丟著玩。”鹿瑤聳了聳肩膀。
“你今天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啊，我很開心。”
“好吧。”
沒有人再說話，直男真的逼死人！
尷尬在空氣中漸漸膨脹，隻能聽見宿七七的炒菜聲和隔壁街邊小販的叫賣。
“吃桔子嗎？”鹿瑤看了眼桌子上剩的唯一的一瓣桔子。
“你吃吧。”
“哦。”鹿瑤拿起桔子卻不好意思往嘴裏塞。
天啊，我都啃了10個桔子了，看了眼一桌子的桔子皮，又放下了桔子。
“怎麽了？”黎折看著鹿瑤拿著桔子發呆。
“沒什麽，我吃不下去了。”鹿瑤說。
說點什麽說點什麽，你倒是說點什麽啊，真是！鹿瑤在心裏嘀咕著，說一句少一句你不知道嗎？
哼！你不說我也不說，搞的我有多主動似的，鹿瑤下定決心決不妥協。
幾秒鍾後。
“那個..你回禦貓族後還會回來嗎？”鹿瑤開口問道。
“應該不會，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黎折說.
“哦.”
又陷入新一陣的沉默。
“呦。”宿七七從廚房探出頭來，“黎折來了，先坐，菜一會就好！”
“不著急。”黎折點了點頭。
鹿瑤不斷地深呼吸，為什麽要是覺得胃裏賭了一團氣似的？
“你打算什麽時候把軀體交換回去？”黎折總算先開了口。
“啊？”鹿瑤還在運氣，一時沒接住話茬。
“哦，怎麽也要把方諾找回來，不然這具軀體不就報廢了？”
“如果找不回來呢？”
“看緣分吧，順其自然。”鹿瑤低下了頭，前路漫漫，真不知會走到哪一步。
“你真的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孩。”黎折說。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鹿瑤笑道：“誰是女孩？我要是活著已經是為人母的年紀了。”
“不要以為你一百多歲了，就可以認為誰都是小孩子。”
“我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麽你非要抓錯重點。”黎折無奈的搖搖頭。
沒錯，她就是故意找茬，以解她心頭之恨。
如果眼前的黎折此時變成貓，她一定照著他的屁股狠狠拍幾巴掌。
不多時，宿七七端著菜盤出來了，“咱們就坐這吃吧，反正這位大小姐不喜歡陽光。”
黎折點點頭。
“你忘了他是貓嗎？貓也不喜歡陽光。”鹿瑤衝宿七七努努嘴。
“我不是貓。”黎折轉過頭盯著鹿瑤說。
這四目相對，鹿瑤反而沒了剛才找茬的囂張勁，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得，別管是狗是貓是大雕，能請您先把桌子上的桔子皮收了嗎？”宿七七端著兩盤菜無奈的看著鹿瑤。
“咱們是要吃飯，不是要開桔皮宴。”
“哦，知道了知道了。”鹿瑤撅著嘴把桔子皮都摟進了方便袋。
“我去拿碗筷。”鹿瑤拎著方便袋一溜小跑逃出黎折的視線。
“剛才我是怎麽了？他不就看了我一眼嗎？瞧把我嚇的！”鹿瑤站在廚房門前拍拍胸口。
“我是不是犯病了？難道我生前有什麽精神衰弱症？”
“哦，知道了。”鹿瑤一拍大腿，“我肯定是有懼貓症，在短暫的潛伏期過後，看見黎折就會犯病。”
“嗯，就是這樣。”她自我安慰道。
磨磨唧唧的拿了碗筷回到院子，黎折和宿七七不知在聊著什麽，陽光透過樹蔭窸窸簌簌的照在他身上，仿佛山間飛來的精靈，
滿身的仙露明珠，讓人移不開視線。
“怎麽了？拿個碗筷要這麽長時間？”宿七七回頭問。
鹿瑤此時滿手的碗筷，站在院子中間，像個傻子一樣盯著黎折的側臉。
黎折斜過頭看她，她趕緊移開視線。
“你家的碗筷都太醜了，我一時沒辦法下手。”
雖說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但是沒辦法，鹿瑤此刻隻能隨口一說，化解一下自己的糗態。
“靠，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折騰了一中午給你們做飯，你還嫌棄上我家的碗筷了！”宿七七一聽果然炸鍋。
“開玩笑，別
生氣，宿大俠。”鹿瑤趕緊換上笑臉安撫炸了毛的宿七七。
“這還差不多！哎，我上午和你聊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要不要一起合作？”
“嗯.”鹿瑤說：“好吧，我加入。”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宿七七豎起大拇指，“有遠見，有孝心!”
“我先去端菜啊，一會聊！”說著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廚房。
“合作？”黎折一臉疑惑。
“嗯，合作捉鬼。”鹿瑤悶悶的回答。
“捉鬼？”
“是啊，怎麽了？”
“你們兩個？”
“你也要加入嗎？”鹿瑤整理著碗筷。
“不了。”黎折搖搖頭，注意安全。
“什麽？”
“你們兩個法力都不高，遇到厲害的鬼一定不要逞強。”
“嗯。”鹿瑤點了點頭，聽見黎折關心她，心裏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不會的，大丈夫都能一屈再屈，我們才不會硬碰硬呢。”
黎折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菜來嘍。”宿七七又端出兩道菜，嚐嚐那個我的廚藝有沒有進步。
“嗯，還是很美味！”鹿瑤夾了筷子，廚藝有增進了！
“不然你開個菜館得了，肯定能賺錢。”
“把壽衣店改成菜館？開在西街？宿七七坐了下來，就這鳥都不敢拉屎的地方，不出一個月就得倒閉。”
“來，吃吃吃，黎折，拿筷子。”宿七七拿起一雙筷子遞給他。
“謝了。”黎折接過筷子。
“你回禦貓族可就吃不到這麽好吃的菜了，快，多吃點。”宿七七像個老媽子似的往黎折碗裏夾著菜。
看著黎折一副無奈的樣子，鹿瑤笑出了聲。
“笑什麽？”宿七七扭頭好奇的問。
“沒..沒什麽。”鹿瑤憋著笑搖搖頭。
“你說啊，咱們這個捉鬼集團人有點少啊，要不黎折你也入個股？”
“不行。”還沒等黎折拒絕，宿七七又說：“你要走了，不知道再見麵要過多久，不能讓你白吃飯。”
“我加入！”一聲鈧鏘有力
的回答從鋪子前門傳了過來。
宿七七瞪大眼睛僵硬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鹿瑤正欲開口追問，就看見鋪子後門走出來一位老先生，說他是老先生，並不是因為他看起來老。
相反，此人俠骨仙風，氣勢非凡，一雙劍眉不怒自威，隻不過氣場過於強大，難免讓人心生敬畏之感。
“師.師父？”宿七七弱弱的喊道。
一聽宿七七如此稱呼，鹿瑤和黎折齊刷刷的向來人望去。
原來這就是七宿弟子，宿七七的師父，黎折暗自打量到。
咦?這人怎麽有點眼熟？鹿瑤盯著宿七七師父琢磨著，好像在哪見過？
“怎麽？我才離開兩天，你就跑回來了？這西街是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嗎？”
師父走到他麵前，看著滿桌子的菜。
“我可從來沒吃過你做的菜。”
“哦，師父，您坐，先坐。”宿七七趕緊起身拉著他師父坐下。
鹿瑤依然沒有收起她好奇的目光，這眉目，這神態，這嗓音。
“這是我的師父！”宿七七站在一旁介紹著。
“這位是我和您提過的禦貓族黎折。”
兩個人互看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其實也沒什麽，黎折和宿七七的師父年紀相仿，都是一百多歲的老怪物。
輩分也相當，都是門派直係高修為弟子，而且都做了師父。所以互相之間沒有什麽長輩晚輩之分。
“這位是鹿瑤，我要去魄魂門救的那個姑娘。”宿七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之前他一直因為要進魄魂門和師父鬧脾氣。
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和師父頂撞。
“你就是勾搭著七七進魄魂門的小女鬼？”師父看都沒看鹿瑤一眼。
勾搭？天啊，這話怎麽這麽難聽？鹿瑤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師父，她沒有”
“我有問你話嗎？”師父眼睛一瞪，宿七七嚇的閉了嘴。
“您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啊？”鹿瑤越來越確定自己好像在哪見過他。
師父聽她這麽一說，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她。
“是你！”鹿瑤想起
來了。“原來你是.”
“咳咳！姑娘可是認錯人了？”師父明顯有些坐不住了，神態也變的有點怪異，完全不似剛才一副威嚴刻薄的樣子。
“不會的，我們之前不是..”
“七七，還不快去拿副碗筷，你想餓死為師嗎？”師父命令道。
“是是是，我就去！”宿七七趕緊跑進了廚房。
見宿七七離開，師父抓住鹿瑤的胳膊，低聲對她說：“小姑娘！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為好!”
說完又像沒事人似的坐直了身子。
“哎？”鹿瑤一頭霧水，敢情這師父是認出她來了？
“師父，碗筷來了，您先慢用，我去取個凳子。”
哦！看著宿七七師父對著她擠眉弄眼的樣子，看來他扮成乞丐混進酒吧的事，宿七七並不知道。
鹿瑤心中明了，不就是想保留點師父的威嚴嗎？剛見麵就抓了這個大佬的把柄，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出言諷刺她，看不起她這個小女鬼。
“是是是，是我認錯人了，您和我們那個體育老師太像了。”鹿瑤皮笑肉不笑的圓著話。
剛搬回凳子的宿七七聽見了這話。
“你們體育老師都這麽大歲數了？”
“咳！”師父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黑了臉，小兔崽子，敢說誰老！
真是不會說話，怪不得你師父把你當棄嬰！鹿瑤搖搖頭。
“你師父看起來比黎折都年輕的樣子，怎麽能說他年歲大呢？真是沒長眼！”
這下換黎折黑臉了。
“還是小姑娘會說話，知分寸，不像我這傻小子，一張嘴長在了腳底板上。”師父毫不留情地吐槽著自己的徒弟。
“唉，您說啊，您是宿七七的師父，可不是我的師父，但是總這麽稱呼也不太妥，我應該叫您什麽呢？”鹿瑤心思著手裏有他的把柄，更加肆無忌憚。
“七七師父？大伯？還是叔叔？”
“我師父的年紀你都應該叫他太爺爺了！”宿七七接話道。
“閉嘴！”師父和鹿瑤同時叫道。
“隨意，認識就是緣分，無所謂稱呼。”七七師父暗自冒了滴冷汗，這丫頭擺明
明了想捉弄他。
“那這樣好了！”鹿瑤俏皮的一笑，“七七說您在師門排行二十一，叫宿二一，那我就叫您，二一好了？您說行嗎？”
“什麽?!”宿七七不滿大叫著，你不要對我師父太無理哦！
黎折倒是沒什麽反應，在一旁悠閑的看著熱鬧。
“師父，師父，您別生氣，她呀，古靈精怪的，就愛開玩笑。您.”
“哈哈哈哈，行，二一就二一，我不拘小節!”宿七七師父一拍桌子，高興的大笑道。
這是我師父嗎？別是哪個小鬼假扮的吧！坐在旁邊的宿七七覺得不可思議。
剛才他還在擔心師父會不會一巴掌把鹿瑤拍飛出去，結果這老頭不但沒生氣，反而樂的找不著北了。
“我就說嘛！七七的師父哪裏會那麽不近人情呢，原來真是這麽的平易近人！
是不是啊，二一？”
“哼，讓你總是冷落宿七七，看我怎麽治你。”
七七師父沒有搭話，鬱悶的夾了口菜。
鹿瑤知道，要不是宿七七在場，自己早就不知道被他師父蹦躂著踩死幾個來回了。
“別張口閉口二一，二一那是我們祖師爺叫的。”宿七七說。
“沒良心的，幫你說話你還敢數落我。”鹿瑤氣的一摔筷子，嚇了宿七七和他師父一跳。
對麵的黎折更是忍不住笑。
“沒事沒事，無妨，想叫什麽叫什麽。”七七師父趕緊打圓場，就怕鹿瑤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扮成乞丐的事抖落出來。
“聽見沒，你師父都開口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鹿瑤對宿七七說道。
“師父，您怎麽回事？”宿七七問：“您沒事吧？您平時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他是你師父，不是我師父，對你嚴厲是應該的。”鹿瑤笑眯眯的說:“對於我這種可愛的小姑娘，自然是要和藹可親一些了。”
“您說對吧？嘿嘿嘿.”
宿二一回應了她一個皮笑肉不笑，在內心裏暴打了她一萬次。
怪不得七七被她會被她迷的神魂顛倒，這小丫頭機靈的都沒邊了。
“對了！剛才你們在聊什麽？捉鬼集團？”
宿二一看向宿七七的眼神又變的淩厲了起來。
鹿瑤沒搭腔，黎折沒說話，同時看向了宿七七。
宿七七捅了下鹿瑤，表示讓她幫忙解釋一下。
“你捅我幹嘛，你才是董事長嘛！”鹿瑤打掉了他的手，誰讓他自己張羅的歡，這回有好戲看了。
“額，我就是覺得呆著太無聊了，浪費時間，想找點事做。”宿七七硬著頭皮解釋。
“無聊？怎麽個無聊？我給你的口訣陣法你都背了？迷魂陣會破了？驅憂陣會解了？”
“沒沒有。”
“那怎麽就多出了那麽多的時間！”宿二一厲聲責問，一旁的宿七七連大氣都不敢喘。
鹿瑤看宿七七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頓時心裏團起了一股氣。
“明明就是你騙人在先，為什麽一味的責怪你徒弟？”
“騙人？”宿二一扭過頭，一雙鷹眼盯著鹿瑤。
鹿瑤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但沒有退縮。
“我們都知道你們七宿的門規了，七宿祖師爺規矩每位弟子隻可收一位徒孫，且不可超過七十位，七七排行七十七不說，而你一個人就收了仨徒弟!”
鹿瑤說著還義憤填膺的用手比劃了一個三。
“你都知道了？”宿二一沒了底氣，也不似剛才的盛氣淩人。
“早就知道了”宿七七低著頭說。
“你不僅沒有告訴他真相，還把他丟在這一丟十幾年，隻教了他一些皮毛術法，怎麽還不許他另謀出路？”鹿瑤問。
“鹿瑤，別說了!”宿七七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你怎麽.”
“我讓你閉嘴！”宿七七吼道。
鹿瑤和宿二一都嚇了一跳，很少看見宿七七發這麽大的脾氣。
“好，我閉嘴，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吧！”鹿瑤頭發一甩，頭也不回的走了，好你個臭小子，我幫你你還敢吼我？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黎折見狀站起身和宿二一道了個別，追了出去。
“七七，你是不是在怪師父？”沉默了半響，宿二一開口問徒弟。
“沒有。”宿七七飛快的答道，又考慮了幾秒，“是..有一點。”
“你要另尋師門，師父不反對，是師父不對在先。”宿七七歎了口氣。
“當年因為你家鄉天災，你母親托我照顧你，不得已收你做了徒弟，之前師父也是這樣收養了一個孤兒做徒弟。”
“七宿門規隻許收一位，沒想到我一下收了仨。”
“是我沒有早點告訴你，你好動貪玩，心性不定，我怕你知道後更無拘束，走了歪路。”
“如今你也大了，知道了也好，省得師父心裏不安。”
“師父.”
“你有自己的選擇，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
“師父！”宿七七跪到地上，“我哪也不去，我既然拜了師父為師，師父對我也有養育之恩，就一輩子是我的師父!”
“你這又是何必呢，師父沒有盡到一個做師父的責任，你也不可能成為七宿的正式弟子。”
“師父，徒兒不在乎，我以後會勤奮修行，鑽研陣法，不會再貪玩了，師父您不能放棄我！”
“好吧，好，既然你如此執著，我們就一切照舊。”宿二一也是舍不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徒弟。
“謝謝師父！”宿七七高興的從地上站起來，“鹿瑤的話您別往心裏去，她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樣心直口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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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和她埋怨過您，想必她是生了您的氣。”
“我會和一個小毛孩計較嗎？你當你師父是什麽人？”宿二一說道：“不過那個丫頭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了，也算你有福氣。”
“師父，你不介意徒兒和一隻鬼做朋友嗎？”宿七七小心翼翼的問。
“人如何，鬼又如何，人都變要鬼，鬼總要做人，都一樣。”
“隻要她心地善良，是人是鬼並不受影響。”
“鹿瑤當然心地善良，她不隻心底善良，而且聰明勇敢，機靈過人，她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姑娘。”
“得了得了，知道她的好了！”宿二一看著宿七七一張嘴激光槍似的誇著鹿瑤，想必這小子也是動了心思。
記得前幾天他在街上碰見鹿瑤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走時念叨著：“有緣再見是注定，無緣再見是孽緣。”
真不知這究竟是注定，還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