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心跳

第六十章 陸判買醉

第六十章 陸判買醉

放學回家,鹿瑤依然不放心那個娃娃,雖然說她現在假裝倒戈,但誰知那個家夥對她究竟有幾分信任?

晚上她留哭包在家看守,自己跑去了西街。

她本來是約著黎折在西街見麵,接過碰巧宿二一居然提前回來了。

“二一,快救救我!”剛一進門鹿瑤就嚷嚷道。

“救你?”

鹿瑤坐下來把這幾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了他們聽。

“護禾大人讓你自己去對付那個鬼娃娃?他腦子沒問題吧?”宿七七先不幹了,“你怎麽早不跟我說啊?”

“跟你說有什麽用?二一不在家,你又打不過他。”

“那也比你自己單槍匹馬去好吧?”

“我不是自己,還有哭包。”

“她頂多算匹馬,你算杠槍,結果還是單槍匹馬。”

“有你這麽埋汰人的嗎?”

“我說的實話,你瞧瞧你這臉,不知道還以為你剛從亞馬孫的熱帶雨林裏回來呢!”宿七七搖了搖頭。

“我看看.”黎折湊了過來。

“看有什麽好看的?”鹿瑤趕緊捂住了臉,她終於能理解哭包為什麽死活不跟著來了。

“師父,她這臉怎麽辦?都成大花貓了。”宿七七指著鹿瑤。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她這是被那黑鳥的戾氣所傷,鬼魂沒有肉體,並無大礙。”宿二一說。

“這事交由你自己辦的確是不妥,不過那個集樹說的也沒錯,護禾隻說不讓你搬救兵,沒說不許人給你出謀劃策。

那鬼娃娃別看死的年頭長,到底是個孩子的脾性,沒有太沉的心機,倒也是不難對付。”

“你有什麽好的對策?”黎折問宿二一。

“光給她一些法器還不行,誰知道到時候會有什麽突發狀況?在此之前,必須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鹿瑤,你說那個娃娃是從墓地裏被人盜出來的?”宿二一問鹿瑤。

“對,他自己親口說的。”

“那個墓地在哪,你知道嗎?”

“知道!我已經打聽到了!”

“很好,你今晚就去找那個娃娃,有一件事務必要辦。”

“什麽事?”鹿瑤問

問。

“得到那個娃娃的一根頭發!”宿二一說。

“哦,好的,但是要頭發是用來幹嘛?”

“我需要他的頭發做指引,找到他主人的墓地在哪兒,至於黎折,你也需要幫個忙。”

“什麽忙?”

“你明天去那個鬼娃娃家裏,破壞一樣東西,無論是電器水管還是電線都可以,必須是靠他自己無法修理的物件。”

“這又是搞什麽?”鹿瑤問。

“搞了破壞以後,我會讓七七明天晚上喬裝成維修工人潛入他家幫我布置點東西。”

“我去?為什麽是我?”宿七七指了指自己。

“我和黎折隨便哪個人去,身上的氣息都會被察覺,你身上沒什麽靈氣,去了不易被發現。”宿二一說。

“哼!”宿七七撇了撇嘴,師父真是瞧不起人,自己這麽草包,也不看看是拜誰所賜。

“那個娃娃的主人生前牽製著他,想必死後也能用來對付他。”

“人都死了還能對付他?”鹿瑤問。

“這種縫皮娃娃,從他被煉出的三百年裏,都要受到他主人的支配,那些掙脫束縛的鬼靈,早已不需要娃娃作為載體。

到時候,便也沒了天敵,不過這種娃娃少之又少,百年之內都不出一個。”

“哦,也就是說,我們找到他主人的墳地,取些他主人的東西就能對付他?”

“不,沒這麽簡單。明天晚上你需要和我一起去,這事沒你真不好辦。”

“我能做什麽?”

“我們明天需要在墓地做法,你要拿著墓地裏死者生前的信物去地府尋找這個人的下落。”

“下落?搞不好死了快一百年了,去哪找啊?早都去投胎了吧。”

“不會,這種**陽之術卻又作奸犯科的人,死後要在地獄三到七層受刑罰足夠二百年。”

“哦,是這樣啊,那我找到他在哪之後呢?”

“你需要動用你在地府的關係,接觸到這個犯人,讓他自願獻出自己三靈。”

“三靈?三靈是什麽?”

“罪靈,惡靈,冥靈。”

“這有什麽用?”

“罪靈,是他三魂七魄裏的罪

罪孽之源,惡靈,是他本心善惡的根本,冥靈,是他在彌留之際的懺悔,用來對付他煉製出來的鬼靈娃娃。”

“可是他會給我嗎?”

“所以才叫你動用關係,給他些可以交換的條件。”宿二一說。

“動用關係?師父您別開玩笑了,她能有什麽關係可動?”宿七七在一旁笑道。

“孟婆,集樹,乃至陸判你都可以去找找。”

“陸判?我和陸判不熟啊?”鹿瑤摸了摸腦袋。

“沒關係,你去酆都城找他,他也見過你,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幫你一把的。”

“師父,您和那陸判到底怎麽認識的?他為何這麽給你麵子啊?我看你們倆,見麵時好像也是很熟的樣子?”宿七七好奇的問。

“我和他,雖不像是閻王和護禾大人的關係,但也是有了幾十年的交情。”

“那可真不是一般關係啊!”鹿瑤叫道。

“師父,您給我們講講,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宿七七挪著小板凳就蹭了過來。

“這是無關緊要的事,你們不要跑題,先辦鹿瑤的事要緊。”宿二一捏了捏喉嚨,他可不想像黎折上次一樣被這兩個小鬼纏著,講的口幹舌燥。

“哎呦,我的事不著急,您先講講,這長夜漫漫的,我一會再去也行!”

鹿瑤已經端起了要聽故事的架勢。

宿二一瞥了眼黎折,見他正同情的盯著自己。

“咳咳咳,我嗓子不舒服,改天改天!”

“哎呦師父,您就說吧,大不了您長話短說,我們這都等著聽呢!”一見宿二一要打退堂鼓,宿七七這下不幹了。

“你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每天嘰嘰喳喳的這麽喜歡聽故事啊?”宿二一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挖的坑,怎麽辦?還不是得自己填。

“二一,快點,快講吧,我還趕時間呢。”

“那你怎麽還不快走?還賴在這幹什麽?”他巴不得此時鹿瑤快點走。

“你就講吧,不然他們倆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黎折看著鹿瑤一副心急的模樣,忍不住開口為她說話。

宿二一見到黎折都開了口,沒辦法,隻能如他們所願了。

“九十年前,我第一次下山遊

遊曆,啊,不,不能稱之為是遊曆,隻能說是下山采辦點東西。

在一個小飯館裏,遇到了一個少年,他非拉著我要和我打個賭,說他輸了請我喝酒,我輸了就得把頭發剃光。

我以為這人是精神不好,喝的爛醉不說還拉著陌生人墨跡個沒完。”

“第二天,我又要下山,結果在山腰上碰見了昨日醉酒的少年。他趴在樹上,依然是醉的不省人事。

我本沒想理他,因為我還要下山買茶。結果走了沒幾步,那小子撲通一聲就從樹上摔了下來。

我見他躺在樹下,依然昏迷不醒,怕他出事,就把他背上了山。”

“結果這家夥,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啊,醒來後嚷嚷著餓不說還四處找酒喝。

我一看就來氣了,直接扛起他就把他丟到了屋外。那時天冷,我住在七宿山門外的一處茅草屋中。”

“師父,您為什麽不住在七宿山上,反而住在大門口?”宿七七問。

“我我當時不小心打爛了我師父的尋魂琉璃碗。”

“尋魂琉璃碗是什麽?”鹿瑤問。

“尋魂所用,是件寶貝,不管是生的死的,天上的地下的用尋魂琉璃碗都有跡可尋。”黎折解釋說。

“因為打碎了師父心愛的寶貝,他老人家一怒之下便把我罰到山門外去反思自己的魯莽行徑。”

“那段日子,雖然每日要幸苦的下山采辦,倒也樂的自在,我那時啊,就和這小子一樣的不思進取!”宿二一回身摸了摸宿七七的腦袋。

“我可沒不思進取!”宿七七躲著宿二一的手不滿的嘟囔著。

“後來,我把他丟出屋外後,他就不見了。我以為這個醉鬼醒酒了,自己知道丟人了,所以離開了。

結果沒成想,過了幾天,我這早上一開門,這家夥就躺在我門口呼呼大睡,滿身的酒氣把我鼻子都快熏歪了。

他倒也是抗凍,這大冷天的睡在外麵一宿居然也沒生病。我把他拖進屋子裏,就扔在那沒再管他,又下山買菜去了。”

“師父,您就不怕他是賊嗎?”

“怕什麽怕,我那屋子裏窮的叮當響,唯一值錢的就是我自個兒,我還怕他偷啊?我下山回來後,果不其然,那小子又沒影了!我想

想啊,算了算了,就當這幾天撿了條狗自己又跑了。”

“撲哧”鹿瑤沒忍住笑出了聲。

“後來啊!”宿二一沒有理她,繼續回憶著,“過了有一個月,我的思過也快到時候了,一天黃昏,那兔崽子居然拎著兩壺酒和一斤肉自己找上門來了。”

一聽到兔崽子三個字,宿七七渾身顫抖了一下,條件反射的以為師父是在罵他。

“我就問啊,你這屬狗的記吃不記打啊?又來找我幹什麽啊?”

“他嘻嘻笑著說要交我這個朋友,還非拉著我喝酒。”

“我一開始是非常嚴厲的拒絕了他,我們這修行初期的人,本來就應該少沾酒肉,酒肉亂心腸。但是啊,架不住這天太冷,我就想喝兩口酒熱乎熱乎,結果沒想到,這一喝就停不了下來,到底是年紀輕修行淺悟性又差。”

“我看現在悟性也沒高到哪去,還不是每天小酒哧溜哧溜的供著?”宿七七小聲的念叨著。

深陷在回憶裏的宿二一沒聽到自己徒弟的奚落,繼續說道:“這酒喝到一半,他就開始給我講他的身世,他的青梅竹馬是如何移情別戀,串通別人謀奪他的家產,最後還另嫁他人。

他的心儀之人是如何利用他認識了官宦之家,最後拋棄他當了富家少奶奶。他的追求者是如何在他即將被感動之際,揭破自己的身份,說她其實是仇家女兒前來複仇。

他的結拜兄弟是如何誣陷他盜取官銀,害得他蹲了幾年的冤枉牢。他心灰意冷的看破紅塵,想要出家為僧,結果被冒牌方丈騙了身上全部的銀子後把他丟到了荒山野嶺。”

“他真的不是瘟神嗎?怎麽這麽倒黴?”宿七七插嘴問道。

“當然不是,他說啊,這些雖然都是前塵往事了,但是他恨啊,隻能終日解酒消愁,現在身邊的朋友都跑光了,他整日醉醺醺的,所有見著他的人都避之不及,隻有我,救了他兩次,他說什麽也得回來找我報了這個恩。

他說第一次是我背他回來,這頓酒肉算是報了,第二次下回再報。”

“要麽說啊,喝酒誤事,我們倆這越喝越多,越喝越醉,是道也不修了臉也不要了。最後,趁著酒瘋打了一個賭,問對麵山上是鬆樹多還是楊樹多?

我說鬆樹,他說楊樹,我

我們倆飛奔到對麵山上,我數楊樹,他數鬆樹。這回來同時一報數,我比他多三棵。”

“您這不就贏了嗎?”宿七七說。

“可是啊,我給楊樹少報了五棵!我之前進山打眼一望,就覺得楊樹好像比鬆樹多出了幾棵。回去的路上,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啊,我就跟他說了。”

“他說:得,我給你多報了一棵,結果你給我少報了五棵?那這樣吧,願賭服輸,你還得接受懲罰。回去拿把小刀就把我的頭發全都給剃了!我自知理虧,也沒說什麽。”

“之後我們兩人又喝到了半夜,睡得一覺也是渾渾噩噩,這一夢醒來,昨晚的事忘記一大半,他人也不見了。本來啊,我這思過都到期了,師父過幾日下山看見我這光溜溜的大禿頭,氣的又給我加了兩月。”

“後來的幾年裏,我再也沒見過他,他也沒再來找過我,本以為緣盡於此。沒想到,後來我出了一件大事,又遇見了他。”

“什麽大事啊師父?”宿七七探過頭來追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十年前你們七宿曾經遭受過一隻冥山獄火獸的襲擊是嗎?”黎折問。

“沒錯,而且那隻獄火獸後來證實是魄魂門放出來的。”

“又是魄魂門?”鹿瑤和宿七七同時氣憤的喊道。

“那晚,不知道為何,本來萬裏無雲一片星空,卻忽然電閃雷鳴。我本在院子裏乘涼,也被這平地驚雷給嚇回了屋子裏。

不多時,我的十五師兄跑過來和我說,山門外有異動,看不見情況,但是火光衝天,好像是雷把樹枝給劈著了。為了防止起山火,我們倆先飛奔過去打算探探情況。”

“結果,剛跑到山門前,就看到一隻數丈高的大怪物正站在那裏,它通體通紅,麵目猙獰,身子周圍還冒著火光,一雙大燈籠似的眼睛到處巡視著。因為我偶爾會去師父的藏書閣偷看山海經,一眼便認出了它正是傳說中的冥山獄火獸。

看見我們來了,它也不往前,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我們。”

“快,師兄,你回去稟報,我在這守著!”我推著十五師兄。

“不行!這太危險了!你回去,我守著!”

“似乎像是聽懂了我們說的話,那隻妖獸居然不屑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