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筆記

第7節 姐妹

唐朝筆記獨家首發/第七節 姐妹(2/4)

在燕娘為十二娘不能參加宴席而惆悵時,六娘卻是一臉得意的往芝心齋走去,那裏是大夫人住的地方。

芝心齋仆婦眾多,丫鬟們進進出出正在傳菜布置晚飯。

在芝心齋的門口,大夫人身邊服侍的瑞娘見到六娘,笑著說:“六娘回來啦?”

六娘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瑞娘”,然後柔聲問道:“母親現在在哪呢?”

瑞娘說:“夫人在西廳聽十一娘彈琴,六娘直接過去吧。”

六娘道謝之後命自己的丫鬟婆子都在廊下等著,一個人往西廳裏去。

在那裏,十一娘剛剛彈完一曲,大夫人正在告訴十一娘哪裏彈錯了音,見六娘來了,就讓十一娘下去歇著,等晚飯之後再練兩遍。

穿著粉衫的十一娘吐吐舌頭,俏皮的對六娘說:“還好六姐你來了,不然娘還要讓我繼續練,晚飯也沒得吃了!”

六娘過去跟十一娘站在一塊,稱讚的說:“十一妹的曲子我聽過,彈的極好,不過母親是想精益求精,才對妹妹這般嚴格,妹妹要聽母親的話才是。”

一副乖女兒的模樣。

大夫人點了點頭,讓十一娘下去歇著,把六娘喊道跟前說話。

六娘雖是長房妾室所生,但因那妾室是大夫人娘家的陪嫁丫鬟,且在被抬為姨娘之後,依然如丫鬟一般侍奉大夫人,態度從不改變,十分得大夫人信任。所以大夫人待六娘,也如親生嫡女一般,多了幾分照顧。

大夫人坐在梨花木雕的雲紋羅漢**,靠在**的一張小茶幾上,問道:“你剛剛去十二娘那裏,她怎麽說?”

六娘坐在下麵的一張錦杌上,聽嫡母問話,恭敬的說:“十二娘什麽也沒說,直接答應了,說會好好在家養病。”說著,順手給大夫人捶起腿來。

“哦?”大夫人有些驚訝,從十二娘贈六娘眉筆的事情上,她還以為十二娘的脾氣見長,沒想到卻跟原來一樣,也是聽之任之,之前的反抗舉動仿佛是大家的錯覺一般。

大夫人有點想不通,不過十二娘答應不去參加滿月酒宴,她是很高興的,她可不想帶著那個病秧子出去丟人現眼。

她不再想十二娘,而是低頭對六娘說:“她不過是個病秧子,你沒必要招惹她,她再怎麽也搶不了你的東西,若要提防,你還不如多提防著七娘,她是個機靈的,出身又比你好上一分,你別讓她在宴會上搶了頭彩。”

六娘想到出身問題,咬了咬嘴唇,低聲稱是。

又不想壞了自己在嫡母麵前的形象,六娘小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想故意招惹十二娘,隻是看她臉上什麽也沒搽,以為她沒有脂粉,才派人去給她送脂粉,不料十二娘想岔了,惹了她生氣。”

她心裏怎麽想的,大夫人心裏皆有數,但六娘在她麵前賣乖,她也不拆穿,隻說到:“即是她不識相,你以後也不必理她。今日你去她那裏看了,我兒心裏的那口怨氣可舒暢了一些?”

想到那破敗的庭院和十二娘灰頭土臉的樣子,六娘立即滿臉歡笑的說:“我就知道母親最疼我了,芬兒謝謝母親!”

六娘閨名一個芬字。

大夫人又問起她後天出門做客穿什麽衣服,戴什麽首飾,見一切準備的頗為體麵,這才放下了心,誇了她一句,說:“還是六娘讓我省心,你十一妹還是一副小孩子心境,處處都不讓我省心,哎。”

六娘得了嫡母的表揚,心中歡喜的不得了,不過仍舊壓著心中的情緒,乖巧的說:“十一妹還小,等兩年就懂事了,何況她長的像母親,生的這般好,又懂音律,以後何愁說不到好人家?母親多慮了。”

大夫人點頭笑了笑,心中很是舒坦。

瑞娘挑著珠簾走進來,在羅漢床前稟報道:“夫人,二郎下學回來了,正在裏間洗臉,移步飯廳用飯吧。”

聽到二郎回來,大夫人板起臉來。

六娘伶俐的站起來,虛扶著大夫人的一隻手臂,一起往飯廳走去。

另有人請來了十一娘,兩女服侍母親坐下之後,一前一後在主座右側坐下。

二郎洗了一把臉,從裏間走出來,還不忘摸了一把服侍他洗臉的丫鬟,低聲調笑著說:“你叫茜柔?名字真好聽,跟你人一樣……”

叫茜柔的丫鬟紅著臉躲開,卻被一道晴天霹靂的吼聲嚇的跪下。

“不要臉的小蹄子,抬舉你讓你在屋裏服侍,你竟敢勾引二郎!”大夫人氣的發抖,鐵青著臉訓斥著。

茜柔才被提為二等丫鬟,在大夫人房裏服侍沒多少日子,並不知太多規矩。

今日二郎回來,一等大丫鬟們都躲去布菜,她被指派去服侍二郎洗臉。她本沒多想,誰知二郎手腳不安分起來,她躲了又躲,誰知大夫人一張嘴就罵她勾引人。她此時才明白,原來大家都知道二郎是個怎樣的人,隻有她傻傻的不知避諱撞了上去!

心中就算有諸般委屈,茜柔也知道不能還嘴,隻好跪在地上哭著求饒,求大夫人明鑒。

大夫人當著一屋子仆婦的麵狠狠的嗬斥了茜柔一番,罰她一月例錢,這才讓她下去。

二郎坐到大夫人左手下,嘟囔道:“母親何必如此大題小做,我又沒做什麽,說的我也沒臉。”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大夫人心中更是來氣,也不管屋子裏有多少人,就訓斥道:“我花那樣大的功夫把你送到長安弘文館來讀書,為的是什麽?難道是送你來耍的?昨兒又是一夜不回,天天在外麵胡鬧,回到家裏還不安生!”

大唐官學有“六學二館”,弘文館就是其一。弘文館中大多是皇族勳戚子弟,得入弘文館,是大唐士人的無尚榮耀。

瑞娘見情況不對,使了使眼色,廳裏服侍的仆婦丫鬟都悄聲退了下去,隻留她一人在飯廳服侍。

二郎狡辯說道:“昨夜是因為有同學要離京,請我們去平康坊吃酒,念著同窗之誼,我總不能不去吧,誰知過了宵禁的時辰,我也隻好歇在平康坊了,我們做的都是再正經不過的事,真不知母親為何生氣。”

平康坊是長安著名的紅燈區,“北裏名花”集中居住在此坊,來長安參加科舉考試的讀書人,都會到平康坊探訪紅顏知已。隻因唐朝文人風氣如此,如若不去,就會被人視為迂腐不堪。像二郎這般長在大戶人家的少爺,自然不會覺得去平康坊玩耍有什麽不對。

大夫人氣的拍了筷子,吼道:“休在你妹妹麵前說這些混賬話,沒的帶壞了她們!”

二郎仍有不甘,但看看對麵低頭的兩位妹妹隻好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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