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筆記

第66節 私會

第六十六節私會(3/4)

麵對鄭茗若的要求,陸郎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鄭茗若見他應下,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微微蹲身對他行了一禮,說:“多謝!”

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十二娘陪著若娘往回走,可回頭看到陸郎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生不忍,便讓嘉娘先陪若娘回廂房,她則轉回去找陸小郎君。

陸郎聽到腳步聲,以為是若娘回來,高興的抬起頭,看到是十二娘,有絲絲失望,但仍然有禮的問道:“這位姑娘有何賜教?”

十二娘輕輕歎氣,說:“這位郎君不用黯然傷神,若娘也是無可奈何。世事無奈,太多的事情由不得我們自己,你雖別無所求,隻願遠遠的守著若娘,可此事落到有心人眼中,也能讓若娘不好過。我相信你是真心對若娘,若不忍看到若娘受苦為難,就體諒她一些吧。”

這少年也不是蠢鈍之人,之前若娘說話時,他因為震驚和悲傷沒回味過來,但十二娘的此番話說的這樣明白,他怎能再不明白?

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和後悔,急忙說:“我……我沒想過讓她為難,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會這樣……”

十二娘笑著說:“你現在知道就好了。郎君還是回家去吧,聽聞你也是出自書香門第,回家苦讀一番,他日也許還有再見之時。”

少年臉上浮出一絲希望,握拳說:“是,謝謝這位姑娘提點,在下陸瑜,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此話剛問完,又覺得不太禮貌,忙說:“姑娘若不便吐露芳名也無妨。”

十二娘便說:“你叫我高十二娘吧。”

陸瑜十分高興。點頭說:“嗯!十二娘,今日多虧你的提點,我已浪費一年光影,再不會蹉跎過日子,你我還有若娘,他日必有再見之時!”

十二娘衝他鼓勵的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卻悵然的搖了搖頭。

縱然他日再見,他與若娘隻怕也是不可能……看鄭家的意思,若娘的婚事迫在眉睫。不論是嫁人還是入宮,都等不及他考取功名回來了。

她轉身回去,低頭沉思著。走了兩步,就看到兩雙黑色的靴子映入眼簾。她抬起頭,驚訝的發現站在她麵前的,是王勃,及一個她不認識的溫潤少年。

王勃的目光從十二娘身後收回。問道:“剛剛那個人……十二娘認識他?”

十二娘琢磨著,不知他們知不知道陸瑜和若娘的事,不過……不管知不知道,她都不能多嘴。

她抬頭,目光澄清的說:“不認識,隻是碰到了。問一下路。”

王勃沒多說什麽,淡淡的笑了一下,這一笑。卻讓十二娘覺得自己的謊話很幼稚,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她有些窘迫,急於轉開話題,問道:“五郎今日怎麽也來寶塔寺了?”

王勃說:“綠漪堂與灼華館一樣,每月初一都會來禮佛。並學習佛經。”

“哦……”夫妻兩人開的私塾,難免有共同之處。

十二娘轉眼向旁邊的少年看去。那少年不等王勃介紹,自行說:“在下上官庭芝,早就聽聞十二娘,今日幸會!”

十二娘還之以禮,因有心事,覺得不便久留,說了兩句,匆匆去了。

王勃和上官庭芝站在原地,上官庭芝的臉色就有些變了,愁緒爬上了眉頭。

王勃勸道:“庭芝,不要輕信傳言,還是要問清楚才好。”

上官庭芝望著圓拱門,說:“剛剛親眼目睹若娘跟那人在此私會,還要我怎樣問清楚呢!”

王勃凝眉歎了口氣,說:“也算不得私會,有十二娘和嘉娘在旁作陪,何況我看他們交談的神色有疑,也不似說什麽情話。你休做他想,我會去找十二娘,幫你問清楚的。”

上官庭芝沒有其他辦法,隻好點頭,等王勃打探虛實。

眾人在寶塔寺玩到下午未時三刻,便啟程回家。

楊書瑾因上午被鄭茗若削了麵子,不願與她同乘,於是嘉娘主動跟楊書瑾調換位置,讓鄭茗若和賀蘭敏月陪著曹夫人坐在第一輛車裏麵,她則陪了若娘和十二娘坐在後麵一輛車裏。

若娘跟陸瑜把話說清楚了,如釋重負,眉宇間的愁緒都消散了,整個人看起來開朗很多,她跟十二娘之間也親近很多。

她感激的說:“今日若不是你們兩人幫我,我心中重石不知何時才能扔掉,再不必為那些流言蜚語日夜擔憂,心情不知輕鬆了多少!”

十二娘笑著勸慰道:“是你憂慮過甚,清者自清,不必怕。”

嘉娘在旁感慨的說:“芸娘,你有所不知,今日之事,看著隻是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的事,但對若娘來說,卻是天大的事。若娘的婚事之所以遲遲定不下來,也跟此事有關。”

十二娘驚訝了,她沒想到陸瑜在寺廟前守著看若娘幾眼,會有這麽大的負麵效果,疑惑的問道:“那些流言影響到若娘的婚事了?”

嘉娘不太好細說,隻點了點頭。

若娘自今日之後,待十二娘不同以前,自然不瞞她,把話說了個清楚。

“早先來我家來提親的人也有不少,我娘因為舍不得我早早嫁人,遲遲沒有答應別人。她本以為今年把我的親事定下來是件很容易的事,可從今年春天以來,上門提親之人漸少,之前有意的人家,也紛紛改向別家提親。我娘又急又惑,探聽之下才知,原來外麵早傳遍了我的流言。”

若娘說起這事,露出委屈又憤慨的神色,頓下控製了一下情緒,方慢慢說道:“外麵傳我在寺廟中與男子私會,互贈情詩,還有一些十分醃臢的話,我不想複述了……”

說完,就扭過了頭去。

十二娘心中震撼,這才真正感受到這是一個眾口鑠金、人言可畏的年代,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

震撼的同時,她心中也有疑惑:“這些流言,是怎麽傳出去的?”

若娘與陸瑜第一次在寺廟裏偶遇,知道的人應該不多,縱使陸瑜後來每月都出現在寺廟前,不知情的人也不會猜到他是為若娘而來,必定是有人故意說了出去!

嘉娘低聲說:“聽說是賀蘭敏之在酒席間當笑話說出去的。”

賀蘭敏之?賀蘭敏月的哥哥,那個荒誕少年!

嘉娘這樣一說,十二娘又怎會猜不到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誰?難怪若娘與賀蘭敏月的關係那樣糟糕,原來還有這樣一件事在裏麵!

十二娘意識到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很多,若是旁的人傳一些流言蜚語也罷了,可偏偏是賀蘭敏之這個品行不端的人,他說出去這種話,危害力成倍增加!

她忽然想起之前偶遇的王勃和上官庭芝,便問道:“綠漪堂中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嘉娘點頭,說:“綠漪堂跟我們灼華館向來親近,若娘的事,他們也是知道的。”

十二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難怪王勃問我認不認識陸郎……”

若娘轉過頭來,驚訝問道:“你在寺裏碰到王勃了?”

十二娘點頭說:“嗯,我折返回去有話跟陸郎交代的時候,碰到了王勃和上官庭芝,與他們說了兩句話。”

“上官庭芝?”若娘驚訝的聲音有些變調,大聲喊出這個名字。

十二娘茫然的點頭,說:“是啊,那個男子是說他叫上官庭芝,他怎麽了?”

嘉娘在旁疑惑道:“上官庭芝是太子中舍人上官儀之子,他並不是綠漪堂的弟子,怎麽會出現在寶塔寺呢?”

而若娘早已麵色鐵青,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把嘉娘和十二娘嚇了一大跳!

“若娘,究竟怎麽了?你別哭,有話好好說……”

十二娘和嘉娘勸慰半天,若娘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原來,上官家最近正在跟她家議親,上官庭芝為什麽會來寶塔寺,答案昭然若揭,不用贅述!

若娘哭訴道:“他……他必定是看到我跟陸郎說話了……”說完,閉上眼睛絕望的搖了搖頭。

十二娘心中也開始忐忑起來,隻恨自己剛剛沒把話跟王勃和上官庭芝說清楚,竟然草草敷衍了兩下就走了!

“若娘別哭,我去找王勃,定然讓他傳話,幫你解釋清楚!”

若娘眼中滿是絕望,說:“他……他會信嗎?”

十二娘分析道:“上官庭芝若是輕信流言之人,大可不必親自來寶塔寺查證,直接跟父母說了緣由便罷,但他既然有這個心思,說明他對你還是有意,我們總得給他解釋一下,之後信不信,咱們就不強求了。”

嘉娘聽了也覺得有理,說:“有了誤會,我們得解釋,解釋完了,真相大白對誰都好。但他若不信,若娘更不必為這樣一個人流淚,不值得!”

若娘果然收了眼淚,想明白後點了點頭。

三人便在車廂裏商量該如何辦……

因鄭茗若有流言蜚語在外,鄭家對她的行蹤和時間管的很嚴,她現在必須回家。曹夫人帶隊回來,曹映嘉更是走不開,隻有十二娘是第一次出來禮佛,高家之人並不知她該什麽時候回家,還能挪出一些時間去找王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