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歸心
毛勝利那天是去領導辦公室辦事的，卻看到領導對這個朱二奎很是讚賞和恭敬，再加上旁邊有個氣勢軒昂的老頭子，一下子就動了心思。出來後要到了他的電話，寒暄了幾句，卻一直沒機會結交。今晚他突然打過來電話說有事商量，這倒是個機會。
官場上的人往往最善於利用機會，而且幾乎可以把任何機會都變成自己往上拚搏的工具。隻要他認為這個機會值得利用。
“是這樣啊？行，這件事我知道了，朱老板大可放心，嗬嗬，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出來坐坐。”毛勝利很客氣，至少話說的很漂亮，“你把電話給那個工作人員吧，我跟他說兩句。”
朱二奎知道，毛勝利當然會這麽說了，就笑嗬嗬地把電話遞給了那胖子：“找你的。”
不知道毛勝利是怎麽跟胖子說的，胖子的臉色從最開始的將信將疑，變得卡白，然後又有些綠了，最後訕訕地把電話還給了朱二奎，走到他跟前低聲道：“剛才咱有眼不識泰山，朱老板您千萬別在意。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以後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轉過頭又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黑道：“你的管理費還是要交，但是不用那麽多，每個月五百就行了。以後要記得按時交費，咱們先走。”
小黑頓時大喜！這可是好消息啊，每個月隻需要交五百，那剩下的不就是自己的利潤了？他其實沒有對朱二奎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竟然會少交這麽多！可朱二奎的心裏卻覺得很鬱悶，還是關係不到位啊，哪些領導打過招呼的親戚們，常年在這裏販賣，一分錢都不用交！
帳篷裏的客人們一看又沒事了，立刻就心安了下來，他們原本是打算離開的。小黑利索地又把燒烤箱豎了起來，對朱二奎道：“今天的事多謝了，我也不多說，等會您點的算我請客！”
“你真的打算……長期做燒烤生意？”朱二奎憋了很久，才問出這句話。他並不想打擊小黑的信心，但現實是殘酷的，說不定過幾個月，城管又會把管理費提高到之前的水平。
“不是我真的打算，而是我適合做這個，也隻能做這個，”小黑嘴裏說道，手下卻不停，“以前我在夜場做事，給別人打工，錢確實不少掙，但也不少花，還沒什麽意義。現在我給自己打工，好歹每一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的；等到攢夠了錢，我就再做點別的小生意。”
“跟你以前的哥們兄弟還在聯係嗎？”朱二奎看著他利索地幹著這個活，有些遺憾地問道。
“有聯係又能怎麽樣？很多人不是不能幹這活，而是懶，懶得幹。我請過他們來給我幫忙，結果一個個不僅不好好做事，反而賴在這兒免費吃喝。我看不慣，就把他們都趕走了。”小黑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卻有些黯然，“以前在夜場養成了惰性，現在怎麽也改不掉了……”
朱二奎也隻能輕歎一口氣。果然是由奢入儉難，習慣了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除非是遇到重大變故，不然的確是非常難以改變的，但這也證明小黑品質確實不錯。如果能把這樣一個人才拉過來，無疑是很值得的。
“我就是朱二奎。”朱二奎終於決定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了，造成他現在這種情況，實際上跟自己也有一定的關係。
“竟然是你？！”小黑停住了手裏的活，驚訝地望著他，眼中忽然爆出了冷森的殺機，不過很快又黯然了下去，“你現在是在可憐我嗎？”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來幫我，”朱二奎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以你的能力，開一個小小的攤位，起早貪黑的幹活，太屈才了。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其實你還有更大的目標，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實現。”
“更大的目標？我現在什麽目標都沒了，活下去，在這個城市裏找一個落腳之處就夠了！”小黑的態度果然一百八十度轉變，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打算讓我跟你走，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還要幹活，你請自便吧！”
“我知道你一直還忘不了林俊成對你的提拔重用，”朱二奎當然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排斥自己，這不僅僅是他的心結，更是阻礙兩個人進一步的交流的最大障礙，“但是你得明白，林俊成為什麽要那麽看重你？因為你能打、腦子活。他僅僅隻是把你當成一個金牌打手，卻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你這輩子就隻希望當一個打手？你想要的，他願意給你嗎？能給你嗎？”
小黑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動作卻慢了下來。在林俊成身邊的酸甜苦辣，隻有他們這些曾經在鑽石幹過的人才能體會到。他曾經數度想過要離開，卻無法拋棄那豐厚的待遇好處。
“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平台，就是客必勝戶外運動公司，你在那裏能學到的東西，絕不是賣燒烤能學到的。現在你也認識到了，自己什麽都不會什麽都做不了，我希望你能很認真的考慮一下，”朱二奎很誠懇地對他說道，“或許短期內不會有太好的效果，但絕對比你搞這個強。等到你覺得自己學得差不多了，可以獨立生存了，你要走我決不會攔你！”
說完，朱二奎拿起桌子上的皮包，掉頭就走，當路過小黑身邊的時候低聲道：“想好了就來找我吧。不過你隻有三天的時間考慮。”
齊大勇一看他要走，趕緊跟了上去，又看見小黑十分複雜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急切地對他說道：“黑哥，雖然人各有誌，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你今年二十八了，真的沒有時間可以Lang費了！”
最後這一句話讓小黑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他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燒烤箱，竟然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緊迫感！當真是沒有時間可以Lang費了！如果再這麽耗下去，等到年紀大了恐怕連賣燒烤的精力都沒有了！
他疾走兩步，看到朱二奎和齊大勇已經鑽進了車裏，隻好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看來自己是有必要好好想一想了。
慶島分公司裏，徐褚已經快忙的四腳朝天了。每天都有好幾十個團打電話要求參加活動，現在的活動已經預定到了下個星期，分公司的每個人都在連軸轉，雖然賺錢很開心，可畢竟架不住那麽多的人啊！每兩個人帶一個團，這幾乎已經是極限了，一個人其實也能帶，但無法保證安全，也照顧不過來，畢竟現在麵對的是一群花錢來玩的大爺，而不是新兵蛋子。
“教官，您就再給我撥十二個人，不，哪怕是六個也行啊！沒經驗無所謂，帶兩天就有經驗了，對，現在是真沒辦法了，連我都上場了！”辦公室裏，徐褚實在忍不住給朱二奎打了電話過去，叫苦連天地說道。
“我也沒有多餘的人手了。社會人員倒是有點，你又不肯要；讓你在當地直接招聘人手，你又沒精力，我這邊也缺人缺得很嚴重啊！”朱二奎現在最怕聽見徐褚的電話，他的主題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要人。但總部的人手同樣匱乏。他曾經試過招聘社會人員進來，但社會人員根本就什麽都不懂，在接受完培訓之前，完全無法適應帶隊工作！
跟朱二奎抱怨完之後，徐褚悶悶地坐到桌子上放下了手機，辦公室裏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了，而且一旦接到了人手不足的電話就得趕緊奔過去，隻有晚上才有時間。
“徐經理？”風波集團的服務小姐甜甜地笑著敲了敲門。
“進來吧！”徐褚趕緊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又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曾經是他最討厭的服裝，可現在卻每天都得穿得正正規規，因為朱二奎說了，他的形象就代表著公司的形象，所以一定要嚴謹！
“秦秘書說了，晚上請您到月美飯店西華廳赴宴，請您務必準時到。再見！”服務小姐說完，千姿百媚地轉了個身，扭著臀離開了辦公室。風波集團的男性普遍有點小白臉和女性化，畢竟集團的主業都是為女性服務的，忽然來了一個身高一米九二、壯碩如牛的彪形大漢，一下子就吸引了眾多靚女們的目光。如果不是覺得引人矚目的感覺很開心，徐褚打死也不願穿西裝！
“好吧，我會準時去的。”徐褚覺得很無奈。這些天以來，隻要他有時間，秦玉關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地請他，他推了無數次，甚至還跟朱二奎叫過苦，但卻沒有絲毫的用處。由於辦公室在風波集團的大樓裏，但凡是客必勝公司的要求，秦玉關甚至專門開會，要求各個部門予以配合！可他不去也不行，畢竟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還是合作關係，再說了，秦玉關的酒量也遠遠不如徐褚，一喝就醉！
其實徐褚知道，秦玉關還是想把自己給拉過去。既然說別的都沒用了，那就來點實際的東西，希望能夠感化自己。但這又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