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淚流

108 回家鐵律

108 回家鐵律

自從老婆考試結束之後,我們就每個周末都回家(鄉下老家)。現在,知道父親已然複發,我們當然要更加珍惜這最後的時光了。因此,“周末回家”,已經成了風雨無阻的鐵律。

記得在那個周末,整理東西的時候,老婆謹慎地問:“你這改過之後的胃鏡檢查報告單要不要帶回去?”

我想了想,然後回答道:“還是帶在身邊吧,但如果我爸不問起,那麽就別主動拿給他看。”

“為什麽?”老婆不解地問。

“要不著痕跡。我怕做得太明顯了,反而容易引起爸的懷疑。”我解釋說。

“嗯,那好吧。”老婆應了一聲之後,就小心翼翼地將那張虛假的胃鏡檢查報告單折疊後放到包裏。

我是個徹徹底底的草根階層,可買不起汽車。因此,回老家一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打包小包之外,一家三口還得擁擠在狹小的摩托車上。雖說離得不算遠,但從市區回到鄉下老家,也需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每次來去一次,隻坐著狹小地方的屁股都會感覺酸酸麻麻的異常難受。不過,我們的信心皆堅定無比。為了父親,就是再苦再累,我們也一定會常回家看看(一個禮拜最少一次)。

回到家中,看到是精神萎靡地躺在**的父親。見此情景,我隻覺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立刻不放心地向母親詢問父親的近況。

母親說,自父親從南京回來之後,就幾乎成天躺在**,精神一直不好。看到我異常明顯地擔憂之色,母親又補充說,不過,父親除了依舊喊刀疤疼痛之外,倒沒說還有其它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母親的解釋,多少讓我放心了一些。我估計,父親現如今的狀況,應該是連續的長途奔波所帶來的疲憊造成的。希望父親再休息兩日就能夠恢複過來。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的回來心情變好了,還是因為通過這幾天的休息確實恢複了過來,反正第二日,也就是星期天,父親終於不再一直躺在**了。不時地坐起來跟我們聊上幾句。果然如我所料,父親對這次的胃鏡檢查信心十足,一點也沒有要查看檢查報告單的意思。偶爾,父親還會出去走動走動。雖然,未能恢複到去南京之前的那種狀態,但與一躺就是兩三日的情況相比,這無疑是一個值得我們欣喜的變化。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一大家子人齊聚一堂,喜上眉梢的父親,就連胃口都變得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總之,父親的變化是可喜的。因此,我們(包括姐姐一家)是心情放鬆地返回市區的。兩日的相聚雖然短暫,但卻彌足珍貴。因為,親情再一次溫暖了飽受病魔折騰的父親的心。

緊接著的星期一,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去南京的事宜了。我有些歉意地將星期二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老婆。好在,為了父親,深明大義的老婆對我表示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支持。

我之所以不提前一天去,完全是因為邢海燕的一句話。我清晰地記得,她在知道我們電話預約以及提前了一天就過來的事情之後,曾非常善意地提醒我們說:“以後,你們完全沒必要打電話預約。隻要能夠趕得上在九點半之前到醫院就行。到了之後,直接報我的名字掛號。”

因此,上次去南京的時候,我特定問過司機,最早的一班去南京的車是幾點。司機回答說:“上午五點半!”

為了能趕得上掛號,星期二的早晨,我四點多就起床了。在我洗漱同時,老婆也起床了,因為她要用電瓶車送我去車站。那時,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依然沉浸在夢鄉之中。我本來是想讓孩子繼續多睡會兒的,但老婆怕她萬一醒來後,發現自己一個在家定然會哭得個稀裏嘩啦,因此最終我們還是將孩子叫了起來。於是,我、老婆和睡眼朦朧中的孩子就騎著一電瓶車出發了。雖然夏日的白天時間很長,但那時由於太早,天地依然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好在,市區的路燈一直亮著,這倒免除了我們一家子摸黑的悲慘遭遇。

到車站的時候,我看了看手機,五點二十多一點,時間剛剛好。在囑咐老婆“路上慢點”之後,我才走進車站。

一進車站,我就發現了不對之處。因為,我並沒有看到預期中的燈火通明。偌大的車站,除了極少數的地方透出微弱的燈光之外,絕大部分地方還依然沉浸在黑暗和死寂之中。我隻看到一個人。上前查問,現在哪裏可以買票。那人指了指黑漆漆的幾個售票窗口,無奈地說道:“等!”

不對啊!那司機明明跟我說最早的一班車是五點半的啊!我可是趕時間的。因此,我並沒有如同那人一般傻等。順著燈光,我走了過去。透過半敞的門,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推開門,走了進去。先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恭敬地問:“請問,現在哪裏可以買票?”

“你再等等吧,過會兒應該就會有人來了!”那人不以為然地回道。

“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我急急的再次問道。從時間上來說,我可拖不起啊!因為,再過兩分鍾,就要過五點半了。

“這我不太清楚。我這邊是負責農交的。我想應該快了吧。你直接在售票大廳等就行了!”那人似乎有些不耐,但好在說話的語氣還算和氣。

見人家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自是不好再做糾纏,道謝一聲之後,就隻能無奈地再次回到了售票大廳。

就隻這麽一會兒,大廳中就又多了好幾個人。一看就知道,這些都是跟我一樣趕頭班車的。問了問。是分別到不同地方的。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說頭班車是六點半。難道是我聽錯了?去南京的頭班車,不會也是六點半吧?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加入到了漸趨壯大的等待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