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最後一次嚐試

119 最後一次嚐試

雖然我們能夠理解母親並且知道她是好心，但由於害怕父親情緒的激烈波動，我們自不能幫著母親。我們紛紛表示一定會做母親的思想工作，爭取讓母親今後的行為有所改進。估計，父親也隻不過就是發發牢騷，將心中的不快宣泄出來而已。因此，見到我們的積極表態後，父親就一反常態地不再多說什麽了。其實，以父親那極為認真的辦事風格，如果真希望以我們為突破口解決母親的問題的話，那麽定然會查問我們勸說方法，以判斷其是否有效。

我們的承諾倒並非虛言，因為我們這次回來，本就是為了解決母親的問題的。聽完父親的嘮叨之後，我們就即刻跟母親交流去了。不過母親依然很偏執。母親認為，自己做得還是很不錯的。每次都是將父親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才下地幹活的。在母親看來，她還是將父親擺在第一位的。

“媽，難道你這段時間就不能將田裏的事先暫時放一放嗎？”我不解地反問。

“不種田，那吃什麽呢？”母親的小農意識非常強烈，幾乎將田看成了自己的**。

“媽，你放心，吃的問題自有我們想辦法解決。你用不著擔心！”姐姐當即表態。我們也隨聲附和。

“可是，田地荒廢了，人家可是會罵的啊！”母親有些為難地說。

聽聞母親似乎意誌有些動搖的話語，我頓覺心裏一喜，於是趕緊趁熱打鐵道：“不會的。你是為了照顧父親才暫時放下田裏的活的。我相信，村裏的人一定能夠理解。”見母親依然有些猶豫，我不得不補充說道，“媽，你不是因為好吃懶做而導致田地荒蕪的，別人又怎會罵你呢？”

“我還是覺得不行！”母親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爸他又不是病得躺在**不能動。我總是可以抽空到田裏多少忙活點的。這樣至少可以保證有收成。（也許，在母親心中，種莊稼的收獲就是自己人生價值的唯一體現方式。長久的傳統農村生活讓得田地成為了母親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極為重要的一大組成部分！）村裏人又不是瞎子，難道會看不出你父親能夠出來走動嗎？”

雖然早就意識到了母親的固執己見，但在勸說母親放棄農田的計劃失敗的那一刻，我還是不可遏製地感覺到一陣心痛。

“媽，你口口聲地說，在下地之前，每次都會將父親的事情安排好。你真的安排好了嗎？”也許是母親的執迷不悟激起了姐姐心中的怒火，因此就有些語氣不善地問道。

母親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解地反問：“我怎麽就沒安排好了呢？”

“你的安排就是有得吃就行了，對吧？”姐姐用略帶諷刺地語氣回道。

“你個臭丫頭，今天這是怎麽了？”母親聽後也來了火氣，“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這樣給爸做吃的，完全就是為了圖省事。買一次骨頭，幹脆就多煮點湯，然後將多餘的放冰箱。這樣一來，就算吃上個三四天也沒問題了。你是省事了，可爸呢？天天吃的，都是骨頭湯的味兒。你說說，這樣，爸，他還會有食欲嗎？”

姐姐直白而尖銳地的回答，頓時讓母親的火氣消了三分。“我有什麽辦法。骨頭少了，人家也不賣啊！你爸一次就隻吃那麽一點兒，不吃上三四天，能吃得完嗎？吃不完的，放到冰箱裏保存好，然後慢慢吃，難道這也錯了嗎？”母親似乎也感覺自己的狡辯有些無力，因此反駁時的氣勢不免就弱了許多。

我不想讓母親過於難堪，於是接口說道：“媽，燒了骨頭湯，難道你自己就不好吃嗎？這些天夜以繼日地照顧著爸，你也挺辛苦的。不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又怎會吃得消呢？你也知道爸吃得少，以後就跟爸一塊兒吃，這樣爸也許還會感覺香點。媽，你要記住。以後，給爸做的東西要盡量保證當天吃完。一是因為爸現在不能吃隔夜的東西，隔夜的東西亞硝酸鹽的含量會增加，而亞硝酸鹽可是致癌的罪魁禍首；二是因為同樣的東西吃得多了，就會膩味，這樣會影響到爸的食欲的，沒有好的食欲，就沒有足夠的營養，沒有足夠的營養，爸就很難恢複。”

雖然聽了我的關心之詞，母親的神色好看了不少，但畢竟我後麵的話中也隱含著責備之意，所以依然感覺心裏不爽的母親並未搭話，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

“還有，媽，你不能因為爸說了不吃什麽了，就從今以後再也不做這種菜了。爸之所以說不吃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東西吃膩了。但隔上一段時間不吃，說不準爸就又想吃了。總之，你做菜的時候，要注意品種的搭配，不能在一段時間內老盯著一兩種吃。這樣，爸不吃膩味了才怪。”見母親保持沉默，姐姐就接著勸說道。

“你們既要求這樣，又要求那樣的，我可做不來。”母親似乎有些難以忍受了，“你們如果不放心，那麽完全可以天天呆在家中給你爸做吃的啊！”

見母親如此回答，我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唉，母親的心思終究無法全部集中到父親身上。

發現情勢不對，我不得不轉移話題。“媽，爸現在正處在恢複的關鍵時刻，心情是極為重要的。醫生說了，如果能夠保持一個愉悅、樂觀的心態，那麽恢複的速度必然會加快。因此，我覺得，媽，你很多時候應該讓讓爸，別動不動就跟他爭吵。這樣，對爸的恢複不好！”我盡量將話說得婉轉一些。

“你以為我想跟他爭吵嗎？”談到這個話題，母親似乎跟父親一樣情緒激動，“為了他，我費心費力地忙前忙後。其實，我也沒指望他能對我說些感謝之類的話。可是，你也不能動不動就斥責我吧。在你爸眼中，我幾乎沒一樣是做得好的。你們想想，我拚死拚活地為他忙著，最後卻被他說得一無是處，我能不來氣嗎？我不是想跟他吵，但我又實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