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淚流

148 耳聞不如目見

148 耳聞不如目見

“我是想提醒你,除了交掛號單和病曆之外,他們並不歡迎其它的拜訪。不愧是全國聞名的老中醫,就連看門的護士都牛得可以。”

從他的話中,我能夠聽出這位仁兄必然也遭受過冷眼和責問。“你又不早說。好在我反應夠快,要不說不準還會跟他們發生點小衝突。”

“這能怪我嗎?”中年人無奈地聳聳肩說道,“你去得那麽急,我不是不想提醒你,而是沒來得及。”

聽了他的話,我除了苦笑之外,還能說什麽。

中年人見到我的神情,就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有意壓低聲音向我問道:“剛才你開門之後,都看到了什麽?”

“我隻匆匆一瞥,但,在我印象中,除了那護士之外,似乎還有四五人。”

“四五人?”中年人喃喃地重複一遍,然後有些欣喜地說,“比我進去的時候,多了幾個。說不定徐荷芬已經來了。”

我又一次將當時所看之情景回憶了一番,然後疑惑地說:“可是,我好像沒看到一個年齡特別大的。徐荷芬已經八十多了,如果在的話,那麽應該會很明顯才對。”

“你有沒有看到裏麵有空位?”中年人也疑惑了起來,於是有些不確信地問。

“沒有!”我非常肯定地回答說,“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而且,其中有一個,從著裝上來看,肯定不是醫護人員。我看到她似乎在向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問著什麽。”

“那個人應該是來複診的。上次來的時候,我聽他們說,複診的人一般是優先的。我估計,你看到的那個穿白大褂的就是徐荷芬。”

看著麵前中年人那信心滿滿的樣子,我下意識地回道:“也許吧。”不過,我心中還是充滿了懷疑。因為,剛才,我雖然沒正麵看過,但怎麽著,那人的側麵和背麵都不像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態龍鍾的老人。

由於擔心父親,在跟中年人及其父親告辭一聲之後,我就再次來到了父親所躺著的座椅旁。

父親在閉目養神,從神情上來看,要比剛到醫院的時候好了許多。隻是,時不時的咳嗽依然會牽動我那**的神經。我非常希望通過今天的診治和接下來的中藥調理,能夠將父親從痛苦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左右無事,這麽多人在此等著也是浪費。於是,我便讓姐夫陪同堂哥出去吃早飯。但堂哥說他已經吃過了,就在剛到醫院等著掛號的時候吃的。但在姐夫的執意堅持下,堂哥還是一起去了。用姐夫的話來說,哪怕算是陪陪他也好。我知道姐夫的意思,你人都跟來了,那麽多少總得吃一點吧。不過,看堂哥的樣子,姐夫似乎要失算了。

等待中的時間似乎特別漫長。我在推想著父親將來所要麵臨的各種可能。在我思緒有些紊亂的時候,似乎聽到了父親的名字。第二遍呼喊,才將我從沉思中拉回到了現實。看到父親有些不滿的眼神,我立即慌亂地趕緊朝門診室跑去。

還是那個護士,不過這次的態度好了不少。她問我,病人自己有沒有來。我用手指了指躺在椅子上的父親。她“哦”了一聲,就讓我進了門診室。

我以最快的速度掃描了一下室內的所有人。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年婦人,一個不到五十歲的男子,還有一個相對比較年輕的小夥子。從著裝來看,他們應該都是醫生。在老年婦人的對麵,還坐著一人。從一問一答之間,我能夠判斷出,那人應該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屬。

沒站多長時間,我就在那個不到五十歲的男子的招呼下坐到了他的身側。他拿起父親的病曆,一邊看一邊查問情況。根據病曆上的原本記載以及我現在的補充,這位醫生相當有條理地記了下來。最後,我強調,父親現在已經複發了,而且讓父親感覺最為痛苦的就是頻繁的咳嗽和劇烈的疼痛。醫生一邊點頭,一邊快速記錄。最後,他跟我說,我父親的大致情況他們已經知道了。他讓我坐著稍許休息一會兒。

待先前那人診斷完畢後,在他們的示意下,我坐到了老年婦人的身邊。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似乎隻有六十歲多一點的老年婦人真是傳聞中的徐荷芬。她的笑容很和煦。帶上估計是老花鏡的眼睛先將先前那個醫生的記載大致地看了一遍。然後就和風細雨地問了一些常規性的問題。

“老人家有沒有來?”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因此在了解了父親的大概情況之後,徐荷芬便問道。

“來了,在外邊等著呢。”我如實地回答說。

“那你現在就將老人家請過來,讓我看看。”徐荷芬微笑著要求道。

“我爸自己還不知道複發的事情,所以等會兒還請您說話的時候要略微注意一些。”我有些歉然並堅定地提醒說。

“嗯,我知道了。”徐荷芬並未像其他的醫生那般強調不用提醒自己也知道,從中就不難見其大家風範。

我知道,徐荷芬這麽說,無非就是想安慰我的心。很顯然,對於別人的看法和私下評價,她完全不放在心上。抱著濃濃的信心和深切的希望,我走了出去。在我的示意下,母親和我一起將父親扶了起來。我攙著父親緩慢而平穩地走了過去。

看到父親,見多識廣的護士自能看出不少東西,因此趕緊幫著我將父親攙扶到凳子上坐下。

徐荷芬先是看了看父親的麵色,然後讓父親將舌頭伸出,最後將手指搭到父親的脈搏上。一邊把脈,一邊不斷地查問。事後,據父親說,徐荷芬的診斷相當準確。徐荷芬似乎問了一個飯後是不是老有打嗝的現象。但,父親當時沒能會過意來,因此回答說沒有。為此,父親還大為懊惱。父親很是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這個失誤而影響到中藥的藥效。不過,也正是由於懊悔,父親對徐荷芬的信心才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