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195 作繭自縛

列寧真心沒想到某仙人會說出這番話來,從某種程度上他非常認同某仙人的說法,托洛茨基的回歸確實會讓孟什維克發生有利於俄國革命的變化。

在1902年列寧第一次在自己的寓所見到托洛茨基的時候,就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九歲的年輕人非常有前途,尤其是對方的口才和雄辯能力更是讓他為之一震。

老托,不,當年還是小托的托洛茨基給列寧的第一印象是十分深刻的,有那麽一瞬間列寧都想將此人收為己用了。但是很可惜,他們的政治觀點並不是完全一致,在一些關鍵的問題兩人的分歧十分明顯,而且很顯然兩人誰也不打算退讓,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一拍兩散。

列寧在隨後的時間裏將布爾什維克發揚光大,而托洛茨基也在孟什維克中樹立起了自己國際主義派別的大旗。如今托洛茨基回國,固然會對革命有所促進,但是列寧卻對老托沒什麽信心,甚至有些擔心他所帶來的影響不完全是正麵的和積極的。

尤其是導師同誌聽了某仙人對老托回歸意義的描述之後,這種憂慮進一步被加深了。試想一下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都如此看重托洛茨基,豈不是說此人在俄國的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若是老托回國之後公然反對他的主張,這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嗎?

一時間列寧陷入了沉思,不斷權衡著托洛茨基回歸的意義和作用,以及萬一此人最終走向反動的一方之後該如何應對。深思中的列寧當然顧不上搭理某仙人,可某仙人卻不能不揣摩導師大人的意思。

在政治智商不算太高的某仙人看來,導師大人這是不太滿意自己對托洛茨基的評價了,想想也是,老托跟導師一直有矛盾,而自己卻積極的評價老托,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但是讓某仙人立刻補救,說一說老托的壞話或者貶低老托。他也覺得不太好,畢竟十月革命需要老托,至少在用人這一項上老托比斯大林之流要開明。不搞唯階級論,正是老托的兼容並蓄才救了風雨飄搖之中的俄國革命,才救了紅軍,才挽回了危局。

至少李曉峰自認為暫時是沒這個能力的。想想老托作為紅軍總司令頻頻坐著裝甲列車深入前線,發表鼓舞士氣的演講,一次又一次的充當著興奮劑的作用。這個戰地救火隊員真心不容易,反正李曉峰認為自己是沒那個威望,也沒那種天花亂墜的口才的。所以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還是讓老托接著完成吧。

不過現在如果李曉峰不說點什麽。他又不放心,深怕導師大人將他劃入同情老托的那一派人,或者生出什麽芥蒂,思來想去這廝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不過對於托洛茨基回歸之後對我國革命的影響也不能隻看積極的一麵,也要清楚的看到托洛茨基這個人是有些幻想的。”

列寧這邊正聚金匯神的思考著自己那一攤事兒,猛然之間聽見某仙人放了個猛料,頓時抬起了頭,愕然道:“安德烈同誌。你剛才說什麽?托洛茨基有幻想?”

李曉峰見終於吸引了導師大人的主意。心底裏暗自鬆了口氣,甚至吐槽道:哥就知道您老人家不待見老托,我說他好話您不理不睬,一說壞話,您第一時間就來了興趣。

隻能說某仙人實在是太小看列寧,作為一個政治家首要考慮的是政治利益不假。但是列寧還是有一種自覺的,這種自覺就是讓自己的利益跟俄國無產階級的利益盡可能的協調一致。如果僅僅是站在個人立場。他不太喜歡托洛茨基,但是站在最普遍的無產階級立場。他歡迎托洛茨基回到俄國,也歡迎托洛茨基為無產階級革命做出貢獻。

列寧所憂慮的是托洛茨基立場的不確定xìng,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孟什維克,雖然屬於孟什維克中左派,但孟什維克就是孟什維克,那種天真的幻想和膽小的妥協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靈魂之中,怎麽也改不掉。

列寧真的很擔心,立場不是太明確的托洛茨基和曾經跟隨他一起鬧革命的那些布爾什維克右派一樣,被狹隘的民族主義和沙文主義思想所左右,最後投入護國主義者的懷抱。說真的,如果托洛茨基真的變成了一個護國主義者,那麽列寧會感到十分的忌憚,因為他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列寧的憂慮李曉峰一點兒都不知道,某人始終是站在個人立場來揣摩列寧的心思,不可避免的就會出現偏差,以為列寧是擔心托洛茨基影響他的政治地位。

所以在引起了列寧的注意之後,某人趕緊接著說壞話:“在法國的時候,他就對您變帝國主義戰爭為國內戰爭的指導思想不以為然,在齊美爾瓦爾德會議中更是唯唯諾諾的中派,可見此人雖然能夠認清這次大戰的本質,卻又受民族主義思想的影響,進一步退一步,最後一無所成,也一無是處!”

“你這個評價。”列寧被某仙人的言論驚到了,搖頭笑道:“有些過了,也不是很恰當!”

李曉峰卻管不了那麽多,隻要導師大人笑了就好,笑了就說明沒事,所以他繼續說道:“反正我是覺得托洛茨基有些天真幻想的,1907年和1912年麵對著黨內分歧,他隻知道和稀泥,隻想著怎麽把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拚湊在一起,卻完全沒有想過,我國的革命必須有一種堅持,所有對反動zhèng fǔ的妥協和退讓都是不可取的,最終的結果隻會導致黨被人民拋棄……他這個人立場太不穩定,總想走一條平穩緩和的道路,但是如今的俄國沒有這樣的路可走。所以我們必須要小心他的消極思想所帶來的惡劣影響,十分有必要提前做好準備!”

對於這一點列寧也很讚同,他所擔心也是這一點,從1907年到1917年托洛茨基都在和稀泥,在政治上可以說毫無作為,如果不是他口才出眾,說不定已經被廣大群眾所遺忘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做哪些準備呢?”列寧忽然問道。

這還真把李曉峰給問住了,他說早作準備,其實就是一句口號,就跟時刻準備著一個xìng質,至於怎麽準備,他完全沒想過。如今列寧問起來了,他都有心叫苦了:我的列寧同誌誒,我就是喊句口號,您老人家怎麽就當真了?再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這種黨內的小蝦米,不好隨便亂說吧?

李曉峰正想推辭,但是一看列寧的表情,導師大人很是鄭重,一副洗耳恭聽的做派,這下他就是不想說也得說了。好在這孫子還有點急智,趕緊瞎扯道:

“我覺得我們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黨內現存的一種思想,那就是盲目的搞聯合、盲目的跟其他黨派接觸,這是一種極其浮躁的情緒。尤其是在托洛茨基沒有標明態度之前,我認為不宜同他談合作或者談聯合。尤其是要製止加米涅夫同誌那種無原則同孟什維克走進的策略。這些都是很危險的,我們必須告訴廣大同誌,我們是布爾什維克,是有著自己堅持的,不能跟其他黨派苟且野合!”

還別說,某仙人的瞎扯,真說到列寧心裏去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本來黨內的思想就是一片混亂,有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不斷折騰就夠煩人了,再來一個托洛茨基,那不是亂成一鍋粥?

列寧敲了敲桌麵,不無憂慮的說道:“你說的很對,黨內現在有一些同誌,是處心積慮的要跟孟什維克抱團。托洛茨基作為孟什維克的中左派,他的思想恰好迎合了這部分同誌的喜好。對此我很擔心啊!”

李曉峰自然知道列寧的意思,無非是擔心加米涅夫之流借托洛茨基又一次逼宮。不過這廝真心是一點兒都不擔心,曆史上的托洛茨基回國之後,很快就跟孟什維克說再見,搖身一變,從孟什維克的中左派變成徹徹底底的激進革命派。用蘇漢諾夫的說法,托洛茨基比列寧更壞。

如今的加米涅夫之流連列寧的路線都不屑一顧,怎麽可能跟更加激進的托洛茨基走近,雙方不打起來就算不錯了。真正讓李曉峰擔心的是,老托實在是太狗血太激進了,他的不斷革命論比列寧還要火爆,萬一在這上麵跟列寧鬧出了什麽不對路,兩撥人馬各自為戰那可就不美了。

不過這話李曉峰也不敢對列寧明說,誰讓他剛剛才列舉了托洛茨基一大堆壞話,就差沒說他是反革命份子了。再一次掉頭捧老托的臭腳推翻自己剛才的結論,某仙人臉皮雖然不薄但也還是有節cāo的。而且更關鍵的是,某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列寧真正擔心的是什麽,所以為了明哲保身,某仙人很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可惜千算萬算,某仙人就沒有想到,他不想唐這攤渾水,但列寧卻偏偏不放過他。

“這樣的,鑒於托洛茨基的不確定xìng,我們沒有更多的可做的,但是消極的等待也不是幹革命的態度。可是其他的老同誌都不適合同托洛茨基接觸,作為一個年輕人你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我希望你主動跟他接觸,設法取得他的信任,查一查他到底持什麽立場!”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