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305 扭轉

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還真是無恥,瞧瞧他咬定的這兩點:第一,雖說弗拉格爾的死亡是跟米留可夫脫不開關係,但很難證明是,米留可夫殺的人,就算責任最後追究到他頭上,他大可以找個替死鬼頂罪。列寧如果沒有證明米留可夫就是殺人凶手的證據,就不能扣押這廝;第二,彼得格勒jǐng察跟布爾什維克的衝突,米留可夫一樣也可以推得幹幹淨淨,就說是亞達山大局長做的,相信那個收了大把鈔票的胖子是不介意頂罪的。

所以說,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是看的很準,如果列寧拿不出直接能指證米留可夫的證據,那麽扣押他就是無禮和非法的,如果列寧膽敢這麽做,蘇維埃自然有理由收拾他。

難題被踢回到列寧這一邊,列寧有證據嗎?嘿嘿!這還真有!

李曉峰立刻站了出來,直視著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的雙眼,看得這貨心裏發毛了才說:“如果我們拿出了相關的證據,那麽請問,你們會怎麽處理米留可夫和他的同黨!”

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想了想,很圓滑的說道:“我們先前已經說過了,怎麽處理事故的責任人,那是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會的任務,我們調查小組隻負責調查事件的真相,至於追究責任,我們沒這個權力!”

李曉峰笑了笑,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你們什麽權力都沒有,那就趕緊滾蛋!我們沒時間陪你們磨牙!”說到這。他轉向了列寧:“列寧同誌,既然調查小組有名無實,我建議,我們直接跟蘇維埃執行委員會打交道就可以了,不需要理睬他們!”

列寧微微一笑,自然是崇善如流:“你的建議很合理!你讓同誌們做好準備,帶上相關的證據。將一幹嫌疑人押解往塔夫利徹宮,我們直接跟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講道理好了!”

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傻眼了,他真沒想到列寧會來這一手。調查小組的大部分成員可都是鐵杆的右派,可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裏可不全是右派,有極左布爾什維克和托洛茨基的區聯派。還有中左的國際主義妥協派,甚至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的中派也不完全跟右派是一條心,如果讓他們了解到了相關的證據,那麽絕對是要敲打臨時zhèng fǔ的。

“慢!”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趕緊喊停,“弗拉基米爾.伊裏奇,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公然的質疑我們調查小組的權威xìng嗎?我jǐng告你,我們可是代表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來調查真相的!”

列寧心中一陣好笑,尼瑪,剛才問你們有沒有權利追究犯人的責任時,你們這幫鳥人一個個推脫得一幹二淨。哭著喊著說自己就是來視察的,沒有執法權。好嘛,老子現在要動真格的了,你們又開始說自己沒有得到尊重。你們這幫鳥人真當老子可以隨便忽悠!

列寧剛想說話,阿克雪裏羅得也跳出來了:“我奉勸你慎重一點兒。我們是代表蘇維埃來調查事件的真相的,沒有人能撇開我們單獨行動!否則我隻能認為有些人是兩麵三刀,就是企圖掩蓋事實!”

列寧微微一笑,譏諷道:“你扣帽子的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拙劣!你們調查小組願意查什麽,你們就自己去查,沒人攔著你們!同樣的。我們布爾什維克有權力讓蘇維埃知道我們所掌握的證據,是真是假由代表們自己判斷!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的調查取證工作了!費利克斯同誌,請你辛苦一點兒,陪同這幾位公民慢慢調查,有了什麽收獲請及時的通知我!”說完,列寧揚長而去,鳥都不鳥這幫孫子,你們不是牛逼嗎,慢慢調查去吧,沒人攔著你們!

阿克雪裏羅得望著列寧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腳,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湊上來問道:“現在怎麽辦?還查嗎?”

“還查什麽查!”阿克雪裏羅得沒好氣的瞪了亞曆山大.維爾霍夫斯基一眼,yīnyīn的說:“我們回塔夫利徹宮,將布爾什維克不合作的態度通報給zhōng yāng執委們知道,我看他們能囂張多久!”

“是嗎?”捷爾任斯基麵sè嚴峻的往阿克雪裏羅得逼去,質問道:“我怎麽覺得您是一貫的喜歡告刁狀呢?我都開始懷疑你的是非觀是不是完全錯亂了!我jǐng告你一句,不要做得太過份!任何企圖蒙蔽zhōng yāng執委會的行動都必然會被拆穿!”

“你是布爾什維克,當然會為自己人文過飾非!”布列什柯夫斯卡婭yīn陽怪氣的說道,“但是我也提醒你,調查小組裏,你是徹底的少數派,你說執委們會聽誰的!”

捷爾任斯基笑了:“怎麽,終於撕開假麵具了?我是相當欣賞你剛才的坦然,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當著執委們的麵也這麽坦然呢!”

布列什柯夫斯卡婭一滯,剛想還擊,阿克雪裏羅得很不客氣的打斷了她:“不要跟他浪費口水了,他就是想拖延時間!一切回去之後自然見分曉!”

調查小組匆匆的來了,立刻又匆匆的走了,他們回去的如此迅速,讓連夜繼續開會的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們都驚奇不已。

策列鐵裏一見到阿克雪裏羅得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策列鐵裏倒不是對調查小組的高效感興趣,他在意的隻是調查的結果對誰更有利。

阿克雪裏羅得憤懣的搖了搖頭,開口就是埋怨:“我們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策列鐵裏真心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他更願意聽到責任全在布爾什維克這種答案。所以雖然表麵上不懂聲sè,心底裏卻盡是埋怨:老阿。你個傻逼,怎麽能說沒有結論呢!內閣如果做錯了,那就下一個無心之失或者誤會的結論,但哪怕布爾什維克有那麽一點點責任,你都得把他無限放大了說啊!

“為什麽?”策列鐵裏耐著xìng子問道,心底裏想的卻是:老阿,你得趕緊開竅啊!

阿克雪裏羅得真是不開竅嗎?當然不是。現有的證據對內閣相當的不利,如果真要下一個結論,如果偏向他們。恐怕會極大的影響本黨派的聲望,會造成什麽後果很難說。但是如果追究內閣的責任,可一個是責任實在太大。內閣經不起這種折騰,另一個就是也不符合本黨的利益。

想來想去,阿克雪裏羅得覺得結論真的不能輕易下,所以那就幹脆不下結論,讓事情就這麽懸著,被追問起來就說還在繼續調查。也隻有這種處理方式風險最小,輕輕鬆鬆的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怕布爾什維克和反對派的責難。

雖說阿克雪裏羅得已經決定了和稀泥,不過能刁難布爾什維克的時候,他也不會放過。順著策列鐵裏的問話,他立刻就開始大潑髒水:“為什麽沒有得出結論呢?很簡單,布爾什維克態度相當的惡劣,根本就不配合調查小組的工作,不斷的為調查工作製造障礙。甚至最後還開始質疑調查小組的合法xìng和權威xìng!”

策列鐵裏鬆了口氣,心說老阿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就著老阿的話,他立刻開始大做文章:“在座的代表們,你們都聽見了吧!這才是布爾什維克真正的嘴臉,為什麽他們要阻擾調查小組的工作呢?這充分說明了他們心裏有鬼!就是企圖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來掩蓋真相!”

一時間會場裏議論紛紛。代表們紛紛目視調查小組最後麵的捷爾任斯基,大家都想知道作為布爾什維克的代表,鐵麵人將怎麽解釋這一指控。

馬爾托夫第一個站了起來,質詢道:“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作為布爾什維克的代表,你對此有什麽解釋?是否像阿克雪裏羅得所說的那樣,布爾什維克企圖掩蓋真相呢?”

阿克雪裏羅得可不敢讓捷爾任斯基開口,他立刻打斷道:“馬爾托夫同誌,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作為布爾什維克的zhōng yāng委員,怎麽可能說真話!我們的調查小組一致認為,他就是布爾什維克派來攪局的,他在調查工作中的一切作為都是極富有偏向xìng的,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不值得信任!”

布列什柯夫斯卡婭也隨聲附和:“沒錯,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一直在從容布爾什維克,他的話完全不可信!”

馬爾托夫皺起了眉頭,實際上在調查小組成立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個人員配置非常的不妥,幾大黨派的代表都是堅定的右派份子,整個調查小組的傾向xìng可以說是一目了然的。當時,他也曾就此向普列漢諾夫發出質詢,這麽做是否不太妥當。可老導師是怎麽回答的,他老人家根本不在意,甚至認為這麽做十分的合理。

普列漢諾夫是這種態度,馬爾托夫自然不能再說什麽,可是現在,阿克雪裏羅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婭越是信誓旦旦,他就越覺得有假,尤其是見到捷爾任斯基麵對兩人指控時心平氣和的狀態,他沒由來的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想到這,馬爾托夫幹脆不理會在他耳邊呱噪的阿克雪裏羅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婭,很嚴肅的朝捷爾任斯基發問:“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我一直很敬重你的人品,現在,請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調查工作中,是否真的存在人為的偏袒和刻意的阻擾!”

捷爾任斯基麵對馬爾托夫的質詢,理了理衣襟,風輕雲淡的說道:“調查工作中確實存在著令人發指的偏袒行為,至於刻意的阻擾更是無處不在!”

捷爾任斯基的一句話頓時讓會場裏炸開了鍋,大家都不相信,捷爾任斯基竟然會親口承認這一切,那個啥,鐵麵人該不是腦殘了吧?不然能說出這種自毀長城的話?

阿克雪裏羅得卻覺得有些不妙,趕緊插嘴道:“大家都親耳聽到了吧,他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行。來人啊!將他拉下去嚴加看管!以後一並審問!”

策列鐵裏一見阿克雪裏羅得的架勢,也領悟到了什麽,趕緊扯著喉嚨就喊起來:“來人啊!jǐng衛!衛兵!”一麵喊一麵他會同著阿克雪裏羅得一起衝了上去。

就在即將天下大亂的時候,馬爾托夫卻堅定的站在了捷爾任斯基這一邊,衝上去,推開了企圖上來控製捷爾任斯基的阿克雪裏羅得和策列鐵裏,他護在捷爾任斯基身前。毅然決然的說道:“你們想幹什麽?如果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剛才是認罪,那麽根本就不需要衛兵押解他,如果他不是認罪。就應該聽他把話說完!”

說實話,馬爾托夫的正義舉動讓捷爾任斯基都有些感動,畢竟老馬是孟什維克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真理,著實是不容易,這麽好的人,就是意誌和思想不堅定,總想尋求一條中庸的革命道路,太可惜了!

“還有什麽好說的!”阿克雪裏羅得不依不饒的逼了上來,拉拉扯扯的就想把捷爾任斯基拽下去,“他已經全部承認了!”

捷爾任斯基一把推開阿克雪裏羅得,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台前,麵對著數百位zhōng yāng執委。慷慨激昂的說道:“代表們,你們都已經看到了,我剛才的經曆同我在調查工作中的待遇是完全一致的,一直以來企圖掩蓋真相,一直在阻擾調查工作的不是別人。就是調查小組本身,尤其是阿克雪裏羅得,這位先生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的在偏袒臨時zhèng fǔ,不遺餘力的替他們文過飾非!”

阿克雪裏羅得尖叫道:“這是你的一麵之詞,你的所作所為調查小組的所有人都能證明!”

捷爾任斯基譏笑道:“證明什麽?我一個對你們七八個,你們都已經鐵了心的要維護臨時zhèng fǔ。怎麽會容許我這個異類說公道話?”

“血口噴人!”阿克雪裏羅得愈發的狂躁了,“你說的都是謊言!不折不扣的謊言!”

捷爾任斯基大笑了起來,“是不是謊言需要用事實來說明!”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台錄音機,“這台能夠記錄聲音的機器將揭露全部的真相!尊敬的代表們,如果你們聽完之後,還認為我們布爾什維克在阻擾調查,那我們無話可說,可以任由你們處置!”

阿克雪裏羅得完全傻眼了,錄音機的虧他已經吃過一次了,在後來的調查中他特別留心了李曉峰,完全沒有發現那個和箱子一樣大的錄音機存在,這才敢暢所yù言。誰能想到這個機器不光能錄音,竟然還可以做的如此之小,誰能想到捷爾任斯基的口袋裏就藏了一台!

被坑了!

阿克雪裏羅得的腦袋一懵,此時他終於醒悟過來了,為什麽列寧大大咧咧的吼著要上蘇維埃來討公道,可是真正行動起來卻磨磨蹭蹭,竟然讓他們先一步到達。他原以為列寧是虛張聲勢,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逼他在蘇維埃上現形啊!

太毒了,太坑爹了!

阿克雪裏羅得癱倒在椅子上,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神氣,完全就是失魂落魄,比喪家之犬還要狼狽。尤其是在錄音機裏播放出他的經典語錄時,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跟阿克雪裏羅得同樣狼狽,或者說比他還要狼狽的調查小組成員也不在少數,最狼狽的就屬老太太布列什柯夫斯卡婭,這位老太的經典語錄比阿克雪裏羅得還要多,還要jīng彩,尤其是她的最後少數派和多數派的論調,是徹底的爆掉了調查小組的褲衩,更是揭露出了到底是誰在阻擾調查,是誰在掩蓋真相!

當錄音全部播放完畢,播放鍵輕輕彈起的那一刻,會場裏徹底的沸騰了,被欺騙被蒙蔽的代表們發出了憤怒的呼聲:

“太可恥了!太丟人了!這就是你們為我們調查真相的手段?栽贓嫁禍也不過如此啊!”

“強烈的要求調查小組對此作出解釋!是誰指使他們這麽做的,是誰想蒙蔽我們!”

“立刻讓他們滾出蘇維埃zhōng yāng執行委員會,立刻滾出塔夫利徹宮,這種人渣不配留在這裏!”

“馬上選舉新的調查小組,選出真正大公無私,真正勝任這項工作的人!”

各種各樣憤怒的咆哮完全淹沒了主席台,主席台上的大佬們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顯得那麽渺小,那麽可憐,那麽無助。在這些狼狽的麵孔中,隻有捷爾任斯基一如既往的是那麽冷靜,對於自己的勝利他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喜悅之情。

是的,在捷爾任斯基看來,這種程度的勝利完全不值得高興,趕走了這批企圖顛倒被白的邪惡右派,換上來的還不是他們的同黨,依然是一丘之貉,隻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真正到了追究責任的時候,照樣是肆無忌憚的偏袒,因為蘇維埃中力量結構的組成就決定了,這一屆zhōng yāng執委是絕不可能完完全全跟臨時zhèng fǔ翻臉的!

果不其然,和捷爾任斯基的猜測一樣,新的聯合調查小組剛剛成立,首先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他,讓他交代所知道的一切,並就扣押米留可夫和亞曆山大局長的相關問題作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