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325 克舍辛斯卡婭保衛戰(上)

325 克舍辛斯卡婭保衛戰

7年7月4rì下午3時,彼得格勒。

近衛炮兵營全副武裝的開赴冬宮廣場,立刻開始平叛,他們封鎖了通往冬宮的主要街道,懸起橋梁,用刺刀和子彈將湧在街頭的人群驅離冬宮廣場。

在初步驅散了遊行示威的群眾之後,近衛炮兵營在一個憲兵排,三個jǐng察中隊,還有一個哥薩克騎兵連的支援下,緩緩的向克舍辛斯卡婭宮進發,試圖徹底的摧毀布爾什維克的指揮中心,將參與“叛亂”的列寧一幹亂黨徹底的掃清。

而此時,負責保衛克舍辛斯卡婭宮的隻有紅鷹團偵察連以及一小部分特科jǐng衛,一共二百餘人。理論上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達到了驚人的一比十,反動勢力占據絕對的上風,至少理論上是這樣。

“不過實際上,那些該死的彼得格勒jǐng察根本靠不住,不但戰鬥力低下,還必須時刻防備他們臨陣脫逃,而那些哥薩克,他們在這裏唯一知道地就是騎在高頭大馬上擺威風,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在行,打巷戰他們簡直就是廢物!”阿列克謝阿列克謝耶維奇少校正在向他頂頭上司彼得格勒城防司令莫羅斯少將介紹部隊的情況,在他地嘴裏,自己的部隊中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除了近衛炮兵營有一戰之力,其餘的隻能充當搖旗呐喊的醬油眾。

說到最後,炮兵少校變得有點衝動——理所當然的事情,原本應該接受他指揮地三個步兵連臨時被調走了,他們奉命去增援正在彼得格勒郊區和彼得巴普洛夫團激戰的友軍。取而代之的是上述的jǐng察、憲兵和哥薩克烏合之眾,隻有他手裏的炮兵勉強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就是這,其中有一半人還都是沒開過槍的新兵蛋子,整個部隊的戰鬥力使人充滿憂慮。

對於阿列克謝阿列克謝耶維奇少校的抱怨,莫羅斯少將不太以為然,在他看來哪怕少校說的都是實話,就算他的部隊是烏合之眾,可數量上巨大的優勢完全可以彌補這一劣勢,就算是用人海戰術,炮兵少校也能輕易的擊垮布爾什維克。

“不要再抱怨了,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少校。”莫羅斯少將打斷他,“不要隻看到我們的劣勢,敵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強大。他們也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且人數上幾乎隻有你的十分之一。在六月九號他們已經遭受了重創,你隻需要一次衝鋒就可以把他們擊潰!”

少將搖了一下頭,直截了當的說:“而且就算你跟我抱怨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抽調不出更多的人給你,要知道我手下的兩個團還要負責攻打彼得保羅要塞!那可是一座真正的要塞!”

莫羅斯少將一點兒也不覺得阿列克謝少校有資格抱怨,少校要對付的隻是區區二百個布爾什維克,而他將要在沒有炮兵支援的情況下攻擊一座實打實的要塞。沒辦法,俄國的軍隊什麽都缺,缺少步槍、缺少機槍,尤其是缺乏火炮。在上麵的老爺們看來,守衛彼得格勒的他們用不著那些重火力,能抽調走的大炮全部都調去了前線,留給他們的是一堆隻能放在博物館裏展覽的老古董。

阿列克謝少校同情的看著他的指揮官,同時尋找著對自己在這裏的任務有價值的東西,嗯,對手隻是匆匆壘砌了一條二尺寬、三尺高的街壘,草草的用沙包堆成的掩體和工事。這些對於手裏還有兩門時好時壞的迫擊炮的近衛炮兵營來說,威脅一般般,隻要炮彈落下就應該能將對手嚇退。真正讓少校覺得棘手的是對方在地勢上占據的優勢,克舍辛斯卡婭宮雖然不是特別高大,但居高臨下能死死的將他的部隊壓製在街角。

在阿列克謝少校盤算著優劣長短的時候,克舍辛斯卡婭宮的另一對指揮官也在做著相同的事。

“我們的人手實在是不夠!”羅科索夫斯基向格奧爾吉抱怨道。

格奧爾吉無奈的歎了口氣,攤了攤手道:“我知道,但是我隻能告訴你,我們哪裏都缺人手,我們的同誌都在郊區,一時間還無法趕到!”

羅科索夫斯基小心的建議道:“能不能從包圍塔夫裏徹宮的第一機槍團抽調一些人手,哪怕是一個連都好!”

格奧爾吉搖了搖頭,“我問過了,列寧同誌拒絕了,第一機槍團不可輕動,他們負責看管蘇維埃,不排除敵人首先向他們發動攻擊解救蘇維埃的可能,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羅科索夫斯基苦笑道:“問題是,以這點人手守衛zhōng yāng實在是……這麽說吧,這就是拿zhōng yāng的安全冒險!”

格奧爾吉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這也是沒辦法,現在隻能抓緊時間加強防禦,根據安德烈同誌提供的情報,敵人已經糾集了一兩千人準備向我們發動進攻!”

“那麽,有什麽是對我們有利的,格奧爾吉同誌?”羅科索夫斯基問道。

“對我們有利的是,我們有紅鷹團帶來的六挺新式pk機槍,我們有充足的彈藥,而且……”格奧爾吉側過身,右手指了指街頭的街壘,“你能看到它們。”

羅科索夫斯基能夠看到它們,街頭用沙包壘砌的工事裏以及大門一側的崗哨已經架起了一挺新式的pk氣冷機槍,雖然無法完全覆蓋防禦正麵但足夠封鎖通向克舍辛斯卡婭宮的主要道路了。

“看上去情況還不算非常糟糕。”羅科索夫斯基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可以這麽認為,但是我的同誌,我個人認為,你過於樂觀了。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千萬不要大意!”說完,格奧爾吉走開了。

看著格奧爾吉的背影,羅科索夫斯基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接著把目光轉向陣地的西側——那裏是冬宮通向克舍辛斯卡婭宮的主要街道,也是敵人極有可能發動進攻的方向。雖然那裏的防禦工事最完備,火力也最強大,但是這一切畢竟是倉促之間就地取材修建的,對付一般的步兵還湊合,但如果敵人有重火力,這一切基本上就不頂什麽用了。

彼得羅夫斯基拖著一條傷腿,一瘸一拐的跟在紅鷹團階 級兄弟趙雲霞的身後擠進了街口的一座由沙包壘起來的工事裏。對於傷還沒有養好的他來說,原本是可以不參加戰鬥的,但是彼得羅夫斯基拒絕了格奧爾吉的好意,毅然決然的衝上了最前線,是的,他決心為六月九號晚上死難的戰友報仇雪恨。

彼得羅夫斯基的陣地處於克舍辛斯卡婭宮的側麵,他們將要肩負守衛側翼的職能,當然,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必須用側shè火力為正麵陣地減輕壓力。

“再加兩個沙包!”彼得羅夫斯基對趙雲霞吩咐道。

趙雲霞,也就是我們曾經提過的老煙槍,初通幾句俄語,連說帶比劃的勉強能跟逼得我洛夫斯基交流。比了比手勢,搞清楚彼得羅夫斯基的意圖之後,他二話不說就扛回了兩個沙包。

彼得羅夫斯基心滿意足的看著被沙包包圍的簡陋工事,他相信隻要有一挺新式的比馬克沁shè速快得多的pk機槍,就可以牢牢的將敵人壓製住,當然,這不過是奢望,因為整個偵察連也隻有六挺pk機槍。除了正麵陣地上有一挺,其他都被架設在克舍辛斯卡婭宮的陽台上。

彼得羅夫斯基和趙雲霞擠在這個小小的簡陋工事裏,探頭探腦的注視著街道另一頭的動向,每隔五分鍾他們會用報話機向後麵通報一次情況。一些好奇的居民正隔著窗戶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對於即將爆發的戰鬥他們顯得憂心種種,不知道他們是為自己人生財產安全著急,還是為俄國的前途擔憂。

除了這些偷偷摸摸張望的居民,街道上很難看到其他的人影,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一些被jǐng察、憲兵和哥薩克驅趕得無處可去的示威群眾偶爾會逃進克舍辛斯卡婭宮,對於這些慘遭不幸的人們,彼得羅夫斯基報以十萬分的同情。

除此之外,另一些偷偷摸摸出現在街頭的人就不受彼得羅夫斯基歡迎了,一看穿著打扮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而他們偷偷摸摸的舉動更是能說明一點,他們是反動派的走狗,是來偵察克舍辛斯卡婭宮的防禦的。

彼得羅夫斯基很想開槍打死這些卑鄙的小人,可是zhōng yāng下達了十分嚴厲的命令,在沒有遭到敵人的襲擊之前,嚴禁開第一槍。

彼得羅夫斯基很不喜歡這個命令,這意味著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該死的混蛋查探虛實。但是作為一個布爾什維克和軍人,他需要服從上級領導的命令,不管他多麽不喜歡它。他的心情很矛盾,唯一讓他慶幸的是,暫時還沒有發現大規模的敵人向克舍辛斯卡婭宮靠近。

“真是該死。”彼得羅夫斯基想著,“反動派的狗崽子怎麽還不來?”

“快看!”趙雲霞突然叫起來,彼得羅夫斯基抬起了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進入他的視線的是一幕驚人的情形:大隊的哥薩克出現街頭,他們騎著高頭大馬,揮舞著馬刀驅趕著四下逃散的民眾。

“敵人來了。”趙雲霞皺起眉頭,“可以開槍了吧?”

“再等等……”

彼得羅夫斯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驅散了民眾的哥薩克夾了一下馬腹,明顯的開始了加速衝鋒,看樣子他們是打算硬闖了。

“一號請注意,一號請注意!”彼得羅夫斯基呼叫著格奧爾吉。

“七號請說,七號請說!”

“有哥薩克向我們的陣地發起衝鋒,是否可以開槍?”

短暫的等待之後,彼得羅夫斯基聽見格奧爾吉十分堅定的下達了命令:“七號請注意,先鳴槍示jǐng,如果他們不後退,你可以開槍!再重複一遍,鳴槍示jǐng之後,在必要的時候你可以開槍!”

“上膛!鳴槍jǐng告!”彼得羅夫斯基叫著。

但就在趙雲霞開始行動的時候,敵人卻首先開槍了。槍聲來自哥薩克背後的憲兵,這群隻知道欺壓平民的狗腿子胡亂的放了一陣槍。子彈大部分飛得無影無蹤,將周圍民居的玻璃打碎了一大片。

“這算是敵人首先向我們發動進攻吧?”趙雲霞轉過頭,一本正經的朝彼得羅夫斯基問道,不過在彼得羅夫斯基看來,這個問話實在是充滿了調侃的意味,所以他也同樣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當然,希望你的槍法不要跟他們一樣臭……”

槍聲響了,首先還擊的並不是趙雲霞,而是他們左側的正麵陣地,躲在在街壘後麵的特科戰士搶先一步扣動了扳機,一道明亮的火舌猛的從槍口出來,越過百十米的距離將為首的一個哥薩克送下了馬背。這可可憐的家夥哼都沒有哼一聲仰麵就倒了下去,啪的摔在了地上,大概是沒有擊中要害,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馬上就被身後呼嘯而來的馬蹄踏了正著……

陣地前沿槍聲此起彼伏,努力衝鋒的哥薩克很快就被擊潰了,在狹窄的街道上策馬突進,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靶子,對此彼得羅夫斯基們可不會客氣。

“該死!”阿列克謝少校看了一眼狼狽逃回來的幾個哥薩克,憤憤的罵道:“這群蠢貨,告訴他們要聽指揮,尼瑪,就是不聽,白白浪費了人手!”

少校的副手弱弱的問道:“營長,現在怎麽辦?”

阿列克謝白了副手一樣,罵道:“蠢貨,還能怎麽辦!繼續進攻!告訴那些jǐng察,立刻進攻!”

副手又一次弱弱的問道:“需不需要炮火支援!”

阿列克謝少校又白了他一眼,心裏問候了這個傻瓜的母親一遍,尼瑪,咱們攏共就隻有兩門時好時壞的炮,炮彈更是少得可憐,現在用來支援那些沒種的jǐng察,以後咱們自己的兄弟衝鋒的時候怎麽辦?

“他們不需要支援!”阿列克謝少校冷冷的回答道。

副手自知說錯了話,再也不敢胡亂說話,在阿列克謝少校的連聲催促中,jǐng察叔叔們不情不願的邁動腳步,一步一步的朝布爾什維克的陣地挪去。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趙雲霞不解的問道,在芬蘭基地,每一次武裝突進演練的時候,他們都被告之,動作要快,越快的衝破敵人的火力封鎖,生命就越有保障。可是現在,彼得格勒的jǐng察明顯違背了這一常識,他們慢得跟蝸牛一樣,簡直就像是一群散步的老太太。

彼得羅夫斯基嘲笑道:“他們是貪生怕死,信不信隻要我們一開槍,他們就會作鳥獸散?”

對此,趙雲霞是將信將疑,不過在槍響的那一瞬間,他立刻就看到了,原本慢騰騰的jǐng察叔叔們似乎變成了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那個快啊!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從火線上消失得幹幹淨淨,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了己方陣地。

這一幕讓阿列克謝少校暴跳如雷,他拔出腰間的手槍,當場槍斃了一個逃回來的jǐng察叔叔,“從現在開始隻準進不準退,凡有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可憐的jǐng察叔叔們是進退兩難,前有布爾什維克的火力封鎖,後麵又有催命的阿列克謝少校,他們就像夾在當中的受氣包,一時間前途極其黑暗。

不過老話可是說過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被逼急了的jǐng察叔叔們是什麽歪招怪招都想得出來,有的一頭闖進了街道兩側的房子裏,死活不肯再出來,還有更光棍的直接舉手投降高高興興的當了俘虜。

望著這群不給力的手下,阿列克謝少校幾乎要吐血,他隻能徒勞的將憲兵趕上戰場,當然,為了防止憲兵也學習jǐng察的壞榜樣,他對手下的“炮兵”下達了一道命令:“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隻要他們敢偏離街道或者投降,立刻擊斃!”

應該說這道命令是下達的比較及時的,憲兵中有那準備學習jǐng察叔叔作風的可憐蟲剛剛有所動作,就被身後的彈雨擊倒,甚至倒黴的並不隻他們一個人,往往會連累身邊的戰友做冤死鬼,沒辦法,炮兵兄弟們的專長是打*,開槍他們一點兒都不內行。

無助的憲兵再也沒有退路,他們隻能盲目的向前衝鋒,但是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槍林彈雨,跟阿列克謝少校手下的外行相比,布爾什維克們不管是火力還是槍法都要高出一大頭,在他們密集的掃shè下,不到十分鍾,戰場上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憲兵,他們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很無奈的選擇了裝死。

從戰鬥打響到現在,還不到半個鍾頭,阿列克謝少校就消耗了近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用彼得格勒憲兵和jǐng察叔叔們的生命和鮮血試探清楚布爾什維克的火力之後。他明白,硬闖隻有死路一條,為了減少犧牲,更重要的是為了完成任務,他開始變通了。

“讓哥薩克和炮兵做好準備,”他命令道,“炮擊開始之後,哥薩克立刻衝鋒,撕開敵人的防線!”

這一點倒是有拿破侖的風采了,皇帝陛下當年縱橫歐洲靠的就是這一手,先用炮兵轟再用騎兵衝,如果不行就再來一次。

兩門破破爛爛的迫擊炮被架設起來,十幾個炮兵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對老古董,生怕這一雙大爺一個不高興就犯脾氣,打不出炮彈到無所謂,反正衝鋒的又不是他們炮兵,怕就怕炸膛,以這對老古董的年紀和質量,這個可能xìng相當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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