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058 交鋒(四)

形勢變化之快,根本讓人應接不暇,前一刻還道貌盎然控訴穆拉洛夫罪責的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一眨眼的功夫就臭了大街,阿爾基洛夫的死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如果他們不能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釋,倒台幾乎可以說是不可避免的。

米高揚死死的盯著倒在地上死相很慘的阿爾基洛夫,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徹底的震撼了他,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政 治鬥爭是十分激烈和殘酷的,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真因為政 治鬥爭而死亡,尤其是這種死法還相當的慘烈。

他不知道阿爾基洛夫為什麽會選擇死亡,自殺無疑是需要莫大的勇氣,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嗎?在他看來阿爾基洛夫完全可以不走這條死路,隻要跟他米高揚合作,隻要扳倒了穆拉洛夫,最不濟他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完全不需要死啊!

米高揚想不通阿爾基洛夫到底是在恐懼什麽,難道他身邊的這隻小狐狸真能讓阿爾基洛夫活著比死去了還要痛苦?

想到這,米高揚將視線轉移到李曉峰身上,他很想知道這隻小狐狸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不過他也知道,對方很有可能不會告訴他問題的答案,不過他還是問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米高揚的聲音就像兩柄鋼刀在互相摩擦,可見,此時他是多麽的憤怒。

李曉峰輕鬆的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在意的又將頭扭了過去,很隨意的說道:“做到什麽?”

“你要不裝傻了!”米高揚憤怒的質問道,“阿爾基洛夫已經答應跟我合作了,如果不是你,他絕不可能自殺!”

李曉峰淡然一笑。反問道:“米高揚同誌,聽你的意思,這是在指控我嘍?嗬嗬,這個罪名可是不小啊!”

米高揚卻不說話,倒不是他想裝深沉,而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沒錯,他在心裏已經確定是李曉峰搞的鬼,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證據能將阿爾基洛夫跟李曉峰聯係起來。如果他真的傻乎乎的去指控某人。最後吃虧的絕對是他。

米高揚不傻,所以他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

不過米高揚不做,不代表李曉峰也不做,他笑眯眯的問道:“米高揚同誌,我知道。現在你心裏恨得牙癢癢,也知道你拿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作為黨內的同誌。我可是不忍心讓你這麽糾結、這麽氣惱。明人不說暗話。這麽跟你說吧,確實是我逼死了阿爾基洛夫,原因嘛,你和我都清楚。對此,我隻能說,很抱歉!”

米高揚努力的告訴自己要鎮定。千萬不能衝動,否則就中了小狐狸的奸計,但是,無論他怎麽克製。又無論他有多好的心理素質,隻要一看到李曉峰壞壞的笑容,他就要抓狂!

李曉峰饒有興趣的觀察著米高揚克製和忍耐的樣子,之所以這麽做,他完全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氣一氣米高揚這隻老狐狸,因為隻有李曉峰自己知道,這個老東西多可惡,差一點他就著了這個老混蛋的道,輸得清潔溜溜了。

沒錯,李曉峰確實沒有想到米高揚會玩這麽一手,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暗中串通好了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如果穆拉洛夫真的被整垮了,那麽接下來他在莫斯科就相當的被動了。

甚至可以斷言,米高揚將幫斯 大林控製整個莫斯科,最多隻會分一點點雞肋般的殘羹冷炙給他,甚至很有可能,按照米高揚的脾氣,這點殘羹冷炙都必須是他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得到的。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李曉峰就算白忙活了,他在莫斯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為人作嫁,連帶的說不定還會影響斯維爾德洛夫和列寧對他的感觀,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李曉峰並不是一般的人,對於半仙來說,很多凡人無法解決的問題,在他們手裏根本就是小兒科。就比如阿爾基洛夫這個死結,他確實恨透了穆拉洛夫,對於這位無情將他拋棄的前主人,他沒有一點好感。按照他本人的意願,絕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爆掉穆拉洛夫的底褲。

但李曉峰的仙力也不是白給的,幾個法術施展出來,阿爾基洛夫的心神就暫時被他控製住了,自然是讓他說什麽,他就會說什麽。不過可惜的是,這些法術並不具備永久性的效果,也就是說中斷施法,阿爾基洛夫就會恢複清醒,所以李曉峰不得不結果了他的性命——死人才不會改口。

而且按照傳統觀念,其人將死其言也善,尤其是阿爾基洛夫是用生命來捍衛自己發言的真實性,在旁人眼裏,這樣的話真實性幾乎就是無可置疑的。

米高揚輸了,輸得相當的冤枉,他將能算計到的一切都算計到了,除了他無法算計仙人,那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就算是輸了,也是雖敗猶榮。

可雖敗猶榮又有什麽用,政 治鬥爭從來都隻有成王敗寇,沒有人在乎你用什麽手段你贏得勝利,隻要你是勝利者,一切都沒有問題,用鋼鐵同誌的話說——勝利者是不受譴責地!

勝利者不受譴責,那失敗者也不會收獲同情,比如斯米爾洛夫和洛莫夫是不要想博取穆拉洛夫的同情的。對穆拉洛夫來說,他怎麽可能會去同情差點讓他萬劫不複的死敵,趕緊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經。

“洛莫夫,斯米爾洛夫,你們還有什麽話好說!”他氣勢洶洶地吼道,“你們兩個敗類,無恥投降派和卑鄙的陰謀家,阿爾基洛夫已經用生命說明了一切,你們才是阻礙起義勝利的攔路虎!”

其實這些都是場麵話,作為勝利者,不控訴或者說不抹黑失敗者,那是十分不妥當的。而穆拉洛夫深諳此道,表現出了所謂的浩然正氣,就像是沉冤得雪的鬥士。

“同誌們。”他深情地向台下的代表們呼喚道,“你們已經目睹了一切,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的醜惡嘴臉已經徹底的被阿爾基洛夫同誌曝光了……現在,你們還猶豫什麽,我們必須為阿爾基洛夫同誌討回一個公道,讓那些卑鄙的小人付出代價,絕對不能在放縱他們了!”

台下的聽眾們還沒有任何表示,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就已經完全坐不住了,都這個時候了,再不搏一把。那就全完了。

他們哭天喊地的哀嚎道:“同誌們,你們不要被阿爾基洛夫和穆拉洛夫蒙蔽了,他們是一夥的,他們早就串通好了,為的就是打擊我們這些真心擁護武裝鬥爭、擁護起義的戰士……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是子虛烏有。都是構陷啊!”

雖然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表現出了杜鵑啼血的慘烈,但是。他們的說服力還不夠。至少跟以死明誌的阿爾基洛夫比起來,他們的表現力和感染力差了一大截。指望用鼻涕和眼淚打動在場的代表實在是有難度。

更何況穆拉洛夫也不是吃素的,“同誌們,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兩個卑鄙的小人到現在也不曾悔悟,竟然還在詆毀已經死了的阿爾基洛夫的同誌,這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能容忍的嗎?同誌們。我建議立刻將他們隔離審查,好好的查一查他們所有的問題!”

“真正要被檢察的應該是你!”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在做著最後的抵抗,“同誌們,你們千萬不要聽信穆拉洛夫的一麵之詞!他一直都在撒謊!他才是真正的罪人!!”

代表們很為難。現在的場麵實在是太有戲劇性了,而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好觀賞這麽一場好戲的心裏準備,說實話,這一時半會兒,他們也無法分辨到底誰在撒謊。

“要不,把他們三個都關起來隔離審查吧!”

這句話一冒出來,就獲得了全場的矚目,所有的代表都想看一看到底是誰說出如此有創造性的建議,太雷人了,雷得服死人啊!

而作為大膽提出這個建議的基洛夫,一時間卻有些得意,按照之前的安排,他應該響應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集中火力搞垮穆拉洛夫。但誰知道風雲突變,阿爾基洛夫的改口讓他們原本的計劃完全破產了。甚至被清算,行將倒台的將變成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目瞪口呆之餘,也意識到了這將是一次屬於他的機會。

沒錯,如果按照米高揚的計劃搞垮穆拉洛夫,最後功勞最大,收獲也是最大的必定是米高揚。那時候,他就成了襯托米高揚的綠葉,不出意外的話,從此以後將被米高揚死死的壓住一頭。

可是,現在米高揚的計劃破產了,雖然對斯 大林來說這絕對是個壞消息,但是對基洛夫來說,這就不那麽壞了。米高揚的登天之路垮了,那麽他基洛夫就有機會了。隻要他好好的表現一把,將這場災難的損失降低到最小,說不定這將重新使他壓過米高揚一頭。

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的說出那個提議,至於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也是很好理解的,他們押寶的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肯定是要倒黴了,如果放任穆拉洛夫不管,讓他繼續留在革 命軍 事委 員會裏持掌大權,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傻子都知道,隻要穆拉洛夫知道是誰在串通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陰他,那麽可想而知,他絕對會打擊報複的。所以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就一定不能讓穆拉洛夫繼續留在現在的位置上。所以他才會提議將這三個人都隔離審查。

“同誌們,我的提議是有根據的!”基洛夫信誓旦旦的說道,“現在,倉促之下我們根本無法判斷誰是誰非,但是我相信一點,他們三個人之間絕對有人在說謊!而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在革 命軍 事委 員會之中,我們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人留下來繼續破壞革命!所以,不管他們之間誰在說謊,先隔離審查是沒有錯的!”

會場裏又發出了一陣嗡嗡聲,不得不說,一部分代表已經被基洛夫打動了,他們覺得這個貨說的話雖然比較雷人。但也有幾分歪理。不管你們之間誰有錯,統統先控製起來是絕對沒有錯的!這個辦法似乎不錯!

基洛夫有些得意,他機智的化解了一場危機,扳回了局麵,可以說是功不可沒。他有些挑釁的朝米高揚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份得意勁實在是太明顯了。

米高揚並不欣賞基洛夫,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蠢貨還有那麽一點政治智慧,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撐住了場麵,避免更加糟糕的情況發生。說實話,連他都暗自鬆了口氣。

“安德烈同誌,看樣子,你高興得也太早了啊!”米高揚終於找到了機會還擊。“基洛夫隻用了一句話,毀掉了你所有的布置!這一局。我們隻能算打了個平手啊!”

李曉峰輕蔑的瞟了他一眼。淡定的問道:“你真這麽認為?”

這話說得不帶一點煙火氣,但是米高揚的心髒卻不爭氣的開始狂跳起來了,似乎……似乎他的想法太簡單了,這一局好像還沒有結束!

“難道你還有什麽高招?”米高揚假裝不在意的問道。

“高招倒是沒有,”李曉峰淡然地一笑,指了指會場的大門方向。“看見沒有,皮亞尼茨基同誌來了!”

皮亞尼茨基?

米高揚順著李曉峰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麽,皮亞尼茨基風塵仆仆的闖進了會場。直奔主席台而去。他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了主席台,氣喘籲籲的說道:“抱歉,同誌們,打斷一下會議的進程。因為我要向告訴大家通報一個好消息,在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誌的領導下,弗拉基米爾斯基同誌和我帶領工人赤衛隊的同誌們守住了郵電、電話總局、克林姆林宮,並重創了來犯的敵人。之後我們的部隊乘勝追擊,現在正在猛攻敵人指揮核心——亞曆山大軍校和阿列克謝軍事技術學院。樂觀的估計,在今天,我們就能贏得起義的勝利!”

這個消息太突然,也太震撼人心了,在場的代表誰都沒有想到皮亞尼茨基竟然會帶來這麽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一時間他們都驚呆了。

十幾秒鍾之後,會場裏刮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風暴,差點掀掉了會議室的天花板。

“皮亞尼茨基同誌,你沒有開玩笑嗎?”

“我們真的守住了郵電、電話總局和克林姆林宮?”

“反攻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能夠贏得勝利?”

各式各樣的問題和驚歎一股腦的朝皮亞尼茨基湧過來,讓他有些應接不暇,至於洛莫夫、斯米爾洛夫和穆拉洛夫的鬧劇,已經被興奮的代表們忘記了,他們尷尬的站在主席台上,充當著背景。

“同誌們,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可信的,敵人遠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在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誌的正確領導下,我們輕而易舉的擊敗了他們,隻要我們繼續發動群眾,繼續武裝工人……”

皮亞尼茨基的發言被打斷了,代表們對那些口號完全不感興趣,他們隻想知道皮亞尼茨基怎麽證實他發言的真實性。

“證據呢?皮亞尼茨基同誌,我們需要切實的證據!”

“當然有證據!”皮亞尼茨基興高采烈的一指大門方向,“我們已經消滅梁博澤夫的部隊,俘虜了梁博澤夫上校本人!”

所有的代表一齊回頭,朝大門方向望去,在那裏,垂頭喪氣的梁博澤夫正在四個士兵的看押下被推進了會場。確定了梁博澤夫的身份之後,會場裏爆發出了一陣響亮的掌聲,幾乎每個代表都在用力的鼓掌,情緒激動的代表甚至已經開始載歌載舞了。

好容易等代表們的情緒稍微克製一點之後,皮亞尼茨基又開始繼續發言了:“我們的勝利說明了一個道理,隻要我們能堅持武裝鬥爭的路 線,堅定果斷的武裝工人群眾,堅定不移的朝敵人發動進攻,我們就能贏得勝利!在這裏我必須要感謝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誌,如果沒有他堅持己見,竭力排除外在的幹擾,始終鼓勵我和弗拉基米爾斯基同誌堅持鬥爭,我們就不可能取得這些戰果!”

皮亞尼茨基的話頭又一次被打斷了,細心的代表們紛紛發問:“皮亞尼茨基同誌,你說的外在幹擾來自哪裏?到底是什麽人,或者什麽勢力在幹擾我們開展武裝鬥爭!”

基洛夫本能的發現了不妙,如果放任皮亞尼茨基說出一切,繼續窮追猛打,那麽一切都完了!

“我認為現在不是討論這一切的時候!”基洛夫趕緊插嘴,“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討論該怎麽擴大勝利,該怎麽給敵人最後一擊!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枝梢末節的事情上完全沒有意義!皮亞尼茨基同誌,你還是說一說接下來的戰鬥計劃吧!這個在當前才有意義!”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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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獠兄同誌,謝謝你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