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悲憤交加
第四百九十六章 悲憤交加
薑甜死了？如此突然的消息，連範舒都有些不敢相信，更何況是薑盛了。
“我要你們償命！”
悲憤交加的薑盛，此刻已經徹底失控了。在這位父親眼中，女兒比一切都重要，失去了女兒就如同失去了一切。
看到薑盛這副吃人般的模樣，沈冰被嚇得後退了幾步。沈嵐卻在這時候，將膽怯的妹妹緊緊地護在了身後。
她要為沈冰承受薑盛的憤怒。
隻是還不等薑盛靠近沈嵐，範舒已經將自己的老師攔了下來。“老師，你先不要衝動，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處理……”
“滾！”薑盛一拳打在範舒的胸前。
毫無防備的範舒，被這飽含憤怒的一拳打的有些透不過氣。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緊緊地攔住薑盛，不讓其靠近沈嵐。
範舒這麽做，除了保護沈嵐，也是不想讓情緒激動的薑盛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可是這時候，薑盛早已不是之前那位深明大義的老師了，對阻擋自己的範舒更是又打又罵。
沈嵐看著被薑盛打罵的範舒，心中更是隱隱作痛。終於，她憤然上前：“夠了！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有什麽事你衝我來！”
範舒見沈嵐上前，更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過他還是緊緊地攔住薑盛，避免已經失去理智的師傅傷害沈嵐。
好在這個時候，警察已經趕到了，在一番勸說下，薑盛總算是稍稍安靜了一些。
範舒看了沈嵐一眼，便再次走到薑盛麵前，誠懇地說：“老師，你這麽衝動根本解決不了事情……”
“閉嘴！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學生，也不是飛熊流派的傳人！”
薑盛決然的話語讓範舒的心不由沉了下去，雖然自己的老師做的或許不對，可是這畢竟是給予了自己很多幫助的老師。
如今被逐出師門，這讓範舒一時也是難以接受。
人的內心有時候是很脆弱的，往往會因為自己最在意的人或者事，變得衝動暴力或者絕望悲觀。
薑甜的意外身亡，無疑是觸到了薑盛內心中最脆弱的一麵，以至於讓他在憤怒悲傷中，失去了正確的判斷能力。
最終，情緒過於激動的薑盛以及沈嵐、沈冰都被警察帶去問話了，急救室的走廊中，孤零零地隻剩下了範舒一個人。
默默走進有些冰冷的太平間，範舒看到被白色被單掩蓋著的薑甜，遲疑了很久，都不敢再去看一眼這個曾經天真爛漫的女生。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回家。”範舒默默地在心裏說著，淚水也隨之從他的眼眶中流淌下來。
……
“姐姐，現在該怎麽辦？我好害怕。”沈冰跟著沈嵐從警局走出來，有些蒼白的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雖說之前她表現的很是霸道，可是得知薑甜竟然被自己撞死了，心裏也是難過不已。
“不要怕，警察不是已經說了，這件事的責任並不在你嗎？”沈嵐緊握著沈冰有些冰涼的手，輕聲安慰著。
“可是那個薑盛……”一想到薑盛的凶狠之色，沈冰心裏就更是不安了。
“沒事的，他也隻是一時情緒激動罷了，過兩天，我親自上門賠禮道歉，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誰都希望發生的。”
沈嵐說的很是輕鬆，可是該怎麽做，才能讓薑盛釋懷，這著實讓她無從入手。除了這件事之外，她最擔心的還是自己和範舒之間，會不會因此而再次發生什麽矛盾。
沈嵐此刻的心情比沈冰還要亂，可是身為姐姐，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冷靜的樣子，才能讓妹妹少一些擔憂。
“姐姐……”沈冰突然喊了一聲，眼睛直視著前方，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她看到了不遠處的範舒。
範舒在醫院的太平間中待了很長時間，心裏因為擔心薑盛，便又趕到了警局。剛到警局門口，他就看到沈嵐和沈冰走了出來。
和沈冰一樣，範舒在看到這個“肇事者”平安無事地走出警局，腳步也不由停了下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沈嵐深吸了一口氣，拉著沈冰的手走到了範舒麵前，用有些哀求的語氣說：“範舒，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當時……”
“是不是她撞的薑甜？”範舒指著沈冰向沈嵐問道。
沈冰感覺到範舒語氣中的冷漠，更用力地握住了沈嵐的手，薑甜的意外身亡，即便是她，也是很難接受的。
妹妹的無助讓沈嵐臉上的擔憂，漸漸地變成了平靜。“是的，不過這隻是一次意外，而且責任也不在小冰。”
“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袒護她？”範舒歎息著搖頭。
“我不是要袒護她，我說的是事實，這件事根本不是小冰的錯。”
沈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和緩和，她不希望讓這件事破壞自己和範舒之間的關係。
“可是薑甜就是被她撞死的，她就是罪無可恕的殺人凶手！”
範舒的聲音不由地高了幾分，正因為之前他親眼看到過，沈冰開車要撞薑甜，所以他下意識地覺得這絕對不是意外。
“我不是……我沒有想過要殺她的。”沈冰慌亂地搖著頭，顯得格外地無助。
沈嵐看到這裏，更是為妹妹擔心起來。她悄然將沈冰往自己的身後拉了一下，選擇了正視範舒。
“我知道這件事讓薑先生和你都非常難過，可是我也很難過，小冰現在也很害怕。還有，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尊重事實好嗎？”
相比上次，沈嵐這一次真的做得足夠好了，她始終都是用一種諒解和乞求的態度，去麵對範舒。
她這麽做的目的，除了對薑甜身亡的自責，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此和範舒發生矛盾。
可是沈嵐的這些努力，在範舒看來，隻是對沈冰的包庇與縱容。
“我不會相信她的，她太惡毒了！”範舒怒視著沈冰，卻不敢去看沈嵐的眼睛。
“你不要對小冰這麽有偏見好嗎？”沈嵐的話語中充滿了苦澀。
“這不是偏見，這是事實！難道上次她要撞薑甜是假的嗎？難道上次她打薑甜是假的嗎？”
“你不要這麽偏激好嗎？”
“我沒有偏激，偏激的是你！”範舒說完這句，心裏就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沈嵐說這句話。
沈嵐沉默了許久，才堅決地說：“好吧，我不管你怎麽想，但是，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小冰的！”
“你……”範舒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沈嵐，心裏更是說不出的苦澀。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範舒默默地回過身來，看著已經消失在晨霧中的沈嵐，突然感覺自己和她的距離遠了很多很多。
過了許久，範舒才重新轉回頭走進了警局。
“你是薑盛的家屬嗎？”一位值班的警察，見範舒是來找薑盛的，便隨口問了一句。
“我是他的學生，請問他現在？”範舒不明白，為什麽肇事者可以離開警局，而作為受害者的薑盛卻還留在這裏。
“這個薑盛的態度很不好，不僅是打罵我們的辦案人員，還張口閉口地說什麽償命……”
聽完警察的話，範舒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他連忙又說：“老師就一個女兒，她的女兒死了，情緒太過激動，希望你們不要太見怪。”
範舒說了半天的好話，或許是那警察也能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最後終於說：“人可以走，但是你必須要保證，他不會去鬧事。”
“好的，這個你們放心，肯定是不會的。”聽到這裏，範舒總算是放心了許多。
人的相貌變化，雖然都是隨著歲月的流逝一點點改變的，可是當一個人倍受打擊之後，卻會在一夜中蒼老許多。
薑盛沒有如傳說中的那樣一夜白頭，可是他臉上的滄桑之色卻變的更濃了。淩亂的頭發、通紅的眼睛，那其中的憔悴讓人看了，都是不由心生同情。
看著老師這副頹廢的模樣，範舒心裏也是難受不已。“老師，你應該振作起來的。”
薑盛沒有理會範舒，他隻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安靜地向門外走去。相比之前的憤怒與悲傷，此刻他的安靜顯得詭異而可怕。
範舒見狀連忙跟了上去，這個樣子的薑盛讓他很是擔心。
“老師……”
“抱歉，我早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薑盛頭也不回地說著，他的話語中盡是陌生人的冷漠。
範舒的腳步停了一下，可是看到大步向前的薑盛，他還是跟了上去。
雖然老師已經不肯認自己這個學生了，可是範舒卻始終都把薑盛視為自己的老師。薑甜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師再出現什麽意外。
離開警局後，薑盛便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雖然相隔了幾站路，但他卻選擇了徒步，而在他的身後，範舒仍是緊緊地跟著。
“一定要保證老師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帶著這個想法，範舒擔憂而傷心地，緊隨著老師的步伐。
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薑盛才來到醫院的太平間，看到原本歡樂無憂的女兒，此刻卻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鐵**，他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了。
“甜甜……”隨著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呼喚聲，薑盛緊緊地抱住冰冷僵硬的女兒。
範舒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心也隨著薑盛的呼喚聲隱隱作痛。然後，他便帶著凝重的心情走到了薑盛麵前。
“老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薑甜討回一個公道的。”
薑盛仿佛沒有聽到範舒的話一般，他那雙顫抖不止的手，輕撫著女兒蒼白如紙的臉龐，似是在對女兒訴說著什麽。
範舒默默地轉過頭去，他已經不忍心再去看這離別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