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第九章

第一卷:禍福兩相倚第九章這一夜飛揚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渡過的。

與他一樣失眠的卻還有兩個人。

府衙後院的繡樓上,躺在**的林鈺手手裏緊握著飛揚送給他的那枚玉環,久久不能入眠。

看著手中的這枚玉環,林鈺的心也如同一隻小鹿般蹦上蹦下,將玉環舉在燈下,可以看見玉環上雕刻著一些不明意義的符號和圖案,有的地方凹下有的地方凸起,但卻又沒有破壞這塊玉的整體美感,玉環的背麵,刻著一行詩:但教心似金鈿堅。

林鈺不由甜甜的笑了,這玉很明顯是一對,一定是雌雄玉環,飛揚這小傻瓜手中應該還有一枚雄環。

就在飛揚和林鈺被愛情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時候,在梅縣的驛館中,也有一人唉聲歎氣,煩燥不已,脾氣大得嚇人,不到一個時辰,已有三個隨從被他從房中踢了出去,其它人嚇得再也不敢進來,屋中隻剩下了裴立新和緊隨著他的四人。

“公子可是看上了那林家小姐?”顯是四人之首的一人張口問道。

裴立新白了他一眼:“元龍,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場,元龍這個名字就能讓人嚇上一跳,元龍,元虎,元狼,元鷹,二十年之前名震江湖的四大凶徒,當年這四人在江北武林中可謂是大名鼎鼎,因其出身陰山,又叫陰山四凶,動輒就毀家滅族,睚齜必報,當年他們的名字在江北武林中真是能止嬰兒夜啼,十年之間忽然從江湖銷聲匿跡,再也聽不到任何風聲,著實讓江湖中人鬆了一口氣,江湖盛傳此四人已被神劍山莊所誅,卻不料他們卻是投入了官府。

元鷹笑道:“如果公子願意,今晚我就去將其擄了來,以供公子大快朵頤,公子又何必如此煩惱呢!”裴立新擺擺手:“不可,不可,先別說這林府尊林德海是朝廷命官,與我家也是有舊,算是我父親提拔起來的人罷。

就是這林小姐,與我先前見過的女人可大不一樣,這一次,我是要明媒正娶。

嘿,反正老娘不是一直催我麽?這林小姐可真是不錯,嘖嘖!”咕的一聲,吞了一口誕水。

元狼咭的一聲怪笑:“想不到我們公子這回是動了真情了!”元龍想了想:“公子如想明媒正娶,我看那林德海必是一萬個願意,這等攀龍附鳳之事,他必是歡喜之極。

但我看那林大小姐嗎?”沉吟一下,似乎是想籌措一下措詞。

裴立新冷笑道:“難道她看不上我?”元龍笑道:“白日我看哪雲捕頭和林大小姐在一起,相處甚歡,隻怕他二人?”元虎接著說:“不錯,不錯,我看那丫頭眉懷春意,顯是對那捕頭甚有情意!”裴立新冷笑道:“一個小小的縣城捕頭,也想和我爭女人,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眼中凶光一閃,“元龍,你們找個機會,去將他做了!”元龍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公子,我們此行事關重大,不要出什麽意外才好,這等事,還是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裴立新怒道:“我怎等得到那時候,要是那家夥聽到什麽風聲,帶著我的美人跑了怎麽辦?”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元龍,公子我可從沒虧待過你,這一次要是辦好了,我還有重謝!”元鷹眼尖,一眼就瞄見竟是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一伸手就接了過來,道:“好好,這事我們去辦,公子放心,保那小子活不過三天!”元龍擺擺頭,道:“哪好吧,元狼和元鷹,你們兩人去辦這事罷,要做的滴水不漏。”

元鷹不滿地說:“一個小捕頭,還值得我們兩人去麽?我一人就去搞定了!”元龍瞪了他一眼:“你忘了羅胖子送來的情報了,嶽珂極有可能是死在這人手中,小心駛得萬年船。”

元鷹還想說什麽,元狼插嘴道:“好了,四弟,到時我給你看風,讓你一人動手還不行麽!”元龍轉過身,對裴立新說:“公子,明天我們就秘密去羅胖子哪裏,他是地頭蛇,有些事還是要他才行。”

裴立新點點頭,道:“正是。”

二人又低聲的計較了一會兒,幾人才散去。

連著幾天去後院,飛揚都沒有看到林鈺,不由有些愁腸百結,也不知她是什麽意思。

心裏煩惱,臉上也就顯現了出來,對什麽事都有些惱火。

當班的馬維明顯發現了雲頭興致不高,道:“雲頭,什麽事不開心啊?唉,你不說我也知道!”飛揚心裏一跳:“你知道什麽?”馬維道:“自從這幫人來了之後,這事就多了不少,***,簡直就拿我們是奴才一樣,呼來喝去,這幾天,我心裏也煩得很,但願這幫官老爺早點走。

雲頭,待會兒,我請客,咱們去醉仙樓喝上幾杯,怎麽樣?”飛揚心裏煩惱,也正想去發泄一下,“好啊,叫上林一楓他們幾個。

一齊去痛飲一場,我請客!”“好啊!”馬維高興地道,“那今日一定要好好讓雲頭出點血。”

飛奔出去找林一楓、黃格生幾個去了。

醉仙樓的二樓臨街的位子上,幾位捕頭正自飲得痛快,“來,我們共敬雲頭一杯!”黃格生粗大的嗓門叫道,幾個捕頭一起站了起來,已有幾分醉意的雲飛揚站了起來,“多謝,多謝,共飲,共飲!”一杯下肚,眾人紛紛落座,黃格生又道:“雲頭,你的武功呢,我們都是佩服不已,隻是不知雲頭師從何人啊?不知是哪位高人竟能培養出雲頭這樣的少年才俊!”“是啊是啊!”幾人深有同感。

雖說同事已有一年了,但飛揚對自己的師承一直諱莫如深,每當問起,都是支支吾吾。

倒不是不想說,而是無從說起,難不成說自己不知道師父的名字,連師父的樣子都沒看過,估計沒人相信。

自己現在用的武功卻是死鬼嶽珂的,更是說不得了。

“嘿嘿!”飛揚幹笑幾聲,“不可說,不可說!”眾人大叫道:“不可說,那就要罰酒,罰酒!”眾人都是在道上混得,當然知道有些門派的規紀,當下也不再追問,隻是一個勁地要罰酒。

又是幾杯下肚,飛揚已是有了八成醉意,一拍桌子,叫道:“今日我喝得最多,你們喝得少,來,馬維,你給我打通關,一個個敬過來,誰也不可放過了!”手指頭一個個點過去:“然後是你、你、你!”眾人又都是轟然叫好。

到酒席結束的時候,已是二更天了。

“來,結帳!”飛揚大叫。

掌櫃的笑著走過來,“雲總捕難得到我醉仙樓來,難不成還要雲總捕破費麽?這一頓,我醉仙樓請了!”已是腳步不穩得飛揚斜睨了掌櫃的一眼,“嗯?”馬維等巴不得老板如是說,推著飛揚一邊往下走,一邊道:“多謝老板,以後有什麽事就去找我們雲頭!有了雲頭護著,包你在梅縣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看著一幫人歪歪扭扭的走下去,老板苦笑道:“我敢收你們的錢麽?除非我不想在梅縣做生意了。”

搖搖頭,招呼著夥計收拾殘局。

分手之後的飛揚獨自一人東倒西歪的向城東走去,街上冷風一吹,酒意不由醒了幾分,心下一凜,“別這個樣子回去,要是讓爹娘看見,隻怕不好!還是在街上多轉一下,待酒完全醒了再轉回去。”

心裏計較已定的飛揚就這樣在街上轉了起來。

三更的梆子敲了起來,飛揚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四下一望,飛一般的奔進了一條巷子,嘴一張,哇的一聲,大吐特吐起來。

吐完了直起腰,飛揚這才覺得輕鬆了些。

心想這酒可真不是好東西,要是林鈺看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那是鐵定不會再理自己了。

正自自怨自艾,忽地一陣衣襟帶風的聲音傳入耳中,眼光閃處,一個黑衣蒙麵人攔在了巷子口,“好小子,原來在這裏快活,倒教爺爺好找!”飛揚心裏一凜,這人是衝自己來的。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撞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話音未落,兩根黑沉沉的東西已是攔腰掃來,腳下用勁,飛揚向後飄去,堪堪躲過一擊,手在腰間一抹,已是將刀拔在手中,黑衣人嘿的一聲,雙手揮舞,已是又攻了上來。

這時飛揚才發現對方使得竟是一對虎頭鉤。

對方武功之高,出乎飛揚意料之外,比之上次的嶽珂和那個神秘的采花賊可強多了,喝多了酒的飛揚此時十成功夫使不出五成,閃電刀倒變成了慢刀,淩雲渡也差不多成了淩草渡,隻見兩道烏光纏繞著飛揚轉來轉去,鉤腹斬腿,砍頭抹脖,將飛揚打得手忙腳亂,不多時,身上已添了數道傷痕。

心裏大急的飛揚無法可施,隻能步步倒退,忽的背上一緊,已是靠上了一堵牆,後麵竟是一條死胡同,心裏不由一涼。

又一個黑衣人在巷子口轉了出來,“老四,快點。”

聲音有些不耐煩,顯是對第一個黑衣人拖了這麽久大為不滿。

“就好!”第一個黑衣人輕嘯一聲,一對虎頭鉤一搭,架成一個十字,呼嘯一聲,電射過來。

飛揚此時已是麵臨絕境,退無可退,隻能大吼一聲,一刀猛地劈了出去,雖然心知這一下擋不住對手,卻也是聊勝於無。

就在這生死當口,一道熱流忽地從飛揚腦門百會穴上如同激流般的飛竄而下,經風府,天池,章門一竄而下,從湧泉返回,飛快的散入四肢百骸,龐大的力量將飛揚的酒意一掃而空,飛揚大喜,這不正是那練無可練的混元神功嗎?難道這緊要關頭自己竟然突破了第一重。

大喜之下,渾渾厚的內力已是潮水般地注入到腰刀中。

刀鉤相碰,一聲悶響,出乎巷子口觀戰的那人意外,第一個黑衣人被震得倒飛回來,“你搞什麽鬼?”一語未落,飛揚已是如影隨形般跟了上來,刀光霍霍,如同電閃雷鳴般向黑衣人劈去,這下情勢忽然逆轉,輪到飛揚將黑衣人打得節節倒退,觀戰的另一名黑衣人大奇,這小子武功怎地忽然高了一個檔次,猛地覺得臉上濺了些什麽東西,伸手一摸,滑膩膩的,經驗豐富的他立馬知道這是血。

細看之下,不由臉色大變,一伸手,一對短叉出現在手中,旋即加入了戰團。

原來第一名黑衣人在這短短的瞬間裏身上竟已到處都是傷痕,正在苦苦的支撐著飛揚閃電般的進攻。

飛揚此時渾身都是力量,單刀使開,如風車一般將對麵二人逼得不住倒退,第二個黑衣人掂量了一下形式,再拖上片刻,隻怕同伴先要失血過多而亡。

當下猛地連攻數招,將飛揚的攻勢稍許遏製了一下,大叫一聲,“風緊,扯呼!”二人如飛般逃了出去。

身後的飛揚心裏又驚又喜,又是充滿疑惑,這二人武功高強,配合密切,但怎地和自己結了仇呢?莫不成是先前那黑衣采花賊的同伴?同伴在自己手中吃了虧,特地來找回場子。

不管怎麽說,自己今日算是在鬼門關中打了轉回來了,心裏不由感激起那神秘的師父來:多謝師父了,但願你那混蛋神功以後不要再在我要完蛋的時候才出來,早點讓我練紀不是更好麽?摸摸頭上的冷汗,忽地覺得渾身都疼痛了起來,這才發現身上被那該死的神秘人劃傷幾處,不由又咒罵起來,這個樣子,怎能回去,算了,還是去衙門廂房過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