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情意終被雨打風吹去

天罡外篇情意終被雨打風吹去春天在不知不覺中從霍震廷的回憶中滑過,每當憶起遙兒那如花的笑臉和滑如凝脂的玉肌,總能讓他興奮不已,自己的混元神功和大羅周天神劍已突破了第五層,該是回到神劍山莊的時候了,到時候,請求師父代自己去向神力候莫候爺提親,憑著二位老人以前在沙場上曾經共同浴血的交情上,料想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一想到與遙兒相見的日子已是來遠,他就覺得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滿山的桃樹已是掛上了沉甸甸的果實,白中透紅,已是快要成熟的,要是遙兒現在在這裏那該有多好啊。

霍震廷陷入了無限的暇思之中。

緩緩地拔出誅仙劍,霍震廷大喝一聲,大羅周天劍法已是運轉開來。

斬風,逐電,殘月,射日,落星五式一氣嗬成,毫無阻隔,漫天的劍氣四散開來,天地也似乎為之失色,當一道道劍光慢慢消逝的時候,霍震廷的周圍已是空蕩蕩的再無一物,數十丈內的樹木已是蕩然無存,連一絲渣漬也沒有剩下,滿意地用手指輕輕地滑過誅仙的劍鋒,霍震廷傲然迎風而立。

天地這間,舍我其誰!“啪啪啪!”一陣掌聲自不遠處傳來,霍震廷鄂然望去,遠處的桃林中,一個須發皆白但卻修理的整整齊齊的老人身著錦袍,正自拍著手掌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莫候爺?霍震廷一時之間不由傻了,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不錯,那含著微笑,正一步步向自己行來的不是遙兒的父親莫候爺又是誰人?遙兒出什麽事了?霍震廷腦海中馬上冒出一個念頭,腳下卻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霍世侄,你的武功俞發厲害了,我看快要趕上你師父了吧!”莫候爺大笑著道。

林間又是奔出一溜人來,手裏林林總總的提著一大堆的東西,片刻功夫,林間的空地上,已是搭起了一個小小的帳蓬,帳蓬內一一擺上了一張紫檀小桌,兩把紫檀坐椅,另一邊上,大大小小的盒子中卻不知裝著些什麽?“見過莫候爺!”霍震廷心中驚疑不定,遙兒沒有來,來的反而是她的父親,倒底是什麽事呢?看來自己和遙兒的事已是瞞不過這位老人了,一想到這裏,霍震廷反而鎮定下來,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何況這事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得了。

透過帳蓬的卷起的門簾,莫候爺笑著問道:“遙兒就在這裏和你呆了一月有餘?”霍震廷臉一紅,恭敬地回答道:“是的!”莫候爺搖搖頭,道:“真是難為她了,竟然肯為你在這荒山野嶺過上這麽長時間?”霍震廷站了起來,大聲道:“候爺,我知道我們私自相處是不對的,但我們是真正地傾心相愛,我正打算回到神劍山莊後求師傅來向您提親。

今日您既然來了,我就在這裏,向您請求,將遙兒嫁給我罷!”雙膝觸地,霍震廷已是跪倒在老候爺的麵前。

“求親?”老候爺臉上似笑非笑,一把拉起霍震廷,道:“世侄卻莫慌張,先坐下我們聊一會不是更好麽?”霍震廷心中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一時之間不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

老候爺向邊上一個隨從點點頭,那人跨前一步,將邊上的盒子一個個打開,拿出裏麵的東西,一一放在桌上。

霍震廷不由心中大奇,這些東西都不過是一些製作精巧的點心,難不成候爺親自前來就是請他來吃點心麽?老候爺笑道:“世侄,嚐嚐這些點心,這些可都是遙兒平時最愛吃得東西!”霍震廷心中驚疑不定,伸手拈起一塊,放進嘴裏,入口即化,果然是些好東西。

老候爺附掌大笑:“如何,這可是宮中精心製作而成,在市麵上可是買不到的,製作這些東西的人隻有在皇宮之中才能找到。

遙兒是最愛吃他們的了,每隔上個三五天,都要求老夫進宮去要一些!”霍震廷心中一沉,隻怕這老候爺今日是來者不善了。

“別小看這些小東西啊,光是這幾樣點心,就值上百兩銀子啊!”老候爺感歎地道。

霍震廷心中已是明白對方的來意。

站了起來,大聲對老候爺道:“候爺,我們是真心相愛,還要請你成全!”候爺似乎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語,自顧自地說道:“遙兒最喜歡的首飾是京城萬寶樓打造的了,唉,每一樣光工錢都要好幾十兩銀子,不過式樣的確是打的精巧無比。

穿衣呢,也隻有穿著蘇州的貢繡才覺得舒服,我養了這個女兒,可差點將我給鬧窮了哦!”霍震廷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此時是再也明白不過了,對方是來拒絕自己的。

正要開口,莫老候爺已是舉起手,將他的話語攔在了口中,候爺緩緩地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遙兒快要做王妃了,來提親的是京中的六王爺!”猶如一桶涼水當頭潑將下來,霍震廷隻覺得從頭涼到腳,那冰冷的氣息一直滲透到了心中,他一步步向後退去,搖著頭說:“不會的,不會的,遙兒決不會答應得,她一定不會答應!”莫候爺輕輕地自盤中拈起一快糕點,放在嘴裏輕輕咀嚼幾下,微笑著說:“是呀,她不但不答應,居然還在我的麵前尋死覓活,沒辦法,我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所以我就來找你了!”霍震廷臉色煞白,咬著牙道:“我也是來會答應的!”輕輕地拍了拍手,莫候爺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這一回到武夷山來,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和我一同來的還有兩萬鐵甲軍!”身軀晃了晃,霍震廷道:“您這是什麽意思?想將我捉起來?”莫候爺大笑起來:“捉你,用兩萬鐵甲軍?不,不,我知道你的武功厲害得很,也許還不等軍隊圍上來,你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那您準備幹什麽?”“幹什麽?嘿嘿,你猜不到嗎?還是知道了卻不願說出來?這兩萬鐵甲軍是用來踏平武夷山,滅掉神劍山莊所準備的!”“不!”霍震廷大叫起來:“您不會這麽做的,你和家師是至交好友,你們一起在戰場中拚過命,流過血,你是不會這麽做的!”“是,我是不會這麽做的!”莫候爺輕輕晃了晃頭,道:“但六王爺一定會這麽做,假如她知道了真情的話,他是一定會這麽做的!”“你跑得掉,神劍山莊跑得掉麽?”“你就忍心看著神劍山莊數百年的基業在轉眼之間化為廢墟?”“你就願意看到你師父一生的心血化為泡影?”莫候爺一句緊跟著一句,猶如連珠炮般向霍震廷逼問著。

霍震廷雙手掩麵,慢慢軟倒在地,淚水自指縫中涔涔流出,喉嚨中發出絕望的嗚咽。

莫候爺回頭示了一個眼色,一個隨從隨即捧上了文房四寶,一一擺放在了桌上。

“世侄,隻要你寫一封信,讓遙兒對你完全死心,那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就全部不會發生,所有的這一切,無數人的生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間了!”拈起筆,莫候爺輕輕地將其遞到了霍震廷手中。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小木屋依舊挺立在林間,滿山遍野的桃子已幾乎熟透了,滿山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霍震廷木然呆立在林間,不過一月有餘,他已是變得形消骨立,滿臉的亂糟糟的胡須掩去了他英俊的臉龐,整個人完全變了樣。

緩緩地轉過頭,霍震廷整個身子一陣顫抖,小木屋的另一頭,遙兒站在那裏,臉色青白,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顏色。

“我不相信我爹所說的,所以,我趕了過來,我要你親口對我說,這不是真的!”霍震廷心頭一熱,幾乎衝口而出:“是的,這不是真的,我是被逼無奈的!”但一閉上眼,他仿佛看到無數的鐵騎衝入了神劍山莊,莊中的弟子們一個個倒在強弓硬弩之下,旋即被奔馬踏成肉泥。

硬起心腸,說道:“這是真得!”遙兒飛奔上前,自後背一把將霍震廷緊緊摟住,失聲痛哭:“不,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是爹爹逼得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閉上眼睛,強忍住要奔湧而出的淚水,霍震廷輕輕地掙脫遙兒的懷抱,邁著沉重無比的步伐向屋內走去。

遙兒一下跌倒在地,掩麵痛哭,轉過身,看著無助地趴在地上痛哭的女子,霍震廷心如刀絞,多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自己是多麽地愛她,多麽地舍不得她。

但能行嗎?隻要自己跨出這一步,隻怕就會給神劍山莊帶來飛天橫禍。

僵硬地別轉頭,他向前走去。

一聲尖叫,遙兒自地上爬了起來,“霍震廷,我恨你!”呼的一聲,一股風聲自身後襲來,霍震廷知道,那是遙兒在兵器十丈紅綢,心裏反而輕鬆起來:來吧,遙兒,打死我罷,死在你的手中,是我心甘情願。

砰的一聲,紅綢重重地擊在他的後心,霍震廷身形前仆,一口鮮血噴將出來,遙兒身形一晃,已是逼了近來,拳腳交加,重重地擊在身前男人的身上。

霍震廷任由遙兒的拳腳如同狂風暴雨般擊打在自己的身上,身上雖然痛極,卻遠遠趕不上心中的痛楚。

但願遙兒將自己打死,也省得自己受這無窮無盡的苦楚,霍震廷反而心中感到一陣欣慰。

遙兒突然住了手,看著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霍震廷,遙兒大哭起來:“你為什麽不還手,為什麽?”抬起一張血糊糊的臉,霍震廷努力地微笑道:“遙兒,是我對不起你,所以我不能還手,現在我心裏舒服多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霍震廷,遙兒轉身狂奔而去,風中隱隱傳來她悲愴的呼聲:“霍震廷,我恨你一輩子!恨你一輩子”霍震廷努力地抬起上半身,向前伸出一隻手,徒勞地在空中抓了幾下,似乎想要抓出什麽東西,眼前一陣模糊,終於一頭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