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五章 墜樓

第五章 墜樓

其實,藝術生的高三生活也並不輕鬆。尤其是我們這些學習畫畫的藝術生來說,整天麵對著一塊白紙塗來抹去而且在畫室一待就是一下午,所以我們也很疲累。

今天老塗開始讓我們試著臨摹那些石膏頭像了,而我麵對著這一顆顆的“人頭”,心裏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我們畫室裏的學生是整個學校裏走的最晚的一批學生,因為老塗這個特別愛說教。就比如今天臨摹這些石膏像,學生們在上交了自己的作品後,都得聽老塗絮叨那麽大半天,所以當所有的學生都離開畫室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老塗絮叨完最後一個學生後,便夾著他的公文包走到我的身邊。

“崔東啊,以後不要遲到了啊。今天我能讓你打掃畫室,下次我可就得罰你去廁所了。”說罷,老塗便轉身走出了畫室。

“崔哥,你打掃過學校的廁所嗎?”

我搖了搖頭。

“不對啊,按理說你幾乎天天遲到,老塗怎麽會對你這麽寬容啊。”

“嗨,老塗什麽性格你還不了解啊,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的主。你呀,老老實實承認錯誤就啥事為沒有,至於你究竟改不改嘛……那可就看你咯。”

說罷我轉身搬起我身旁的那個”人頭”便向屋後的儲藏室走去。

“我就知道描石像就準沒好事。”我一邊走一邊嘟囔著。

由於我經常遲到,也就經常被罰打掃畫室,所以這活對我來說那簡直是輕車熟路。我吹著口哨向儲藏室走去,絲毫沒有感受到背後丁亮的變化。

我將人頭放好後便回到了畫室,可是我剛踏進畫室的木門,丁亮就衝我飛奔而來。

他顫顫巍巍地抱著我,低聲道“崔哥……這畫室裏真的有鬼嗎?”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還以為他怎麽著了,便將他扶坐在地上,笑道“哪裏有鬼啊,我在這畫室打掃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那些東西啊。你啊,就別自己嚇自己了。”

說著,我推開丁亮的手準備繼續幹活,可誰承想丁亮竟然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不鬆開。

“崔哥你別走,我害怕……”

“這有什麽可怕的啊,你天天來這也沒見你怕過啊。”

“不是啊崔哥,我剛才看到那邊的窗戶口有一顆人頭掛在那。”

其實啊,鬼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我們身邊的人。我雖然並不害怕,但是在他這樣的言語下我的心裏也不免地敲起了大鼓。

我扭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窗口懸著一顆人頭,隻不過那並不是真正的人頭,而是我們白天畫畫用的石膏像。

我長出了一口氣,衝他笑道“嗯,那裏的確有顆人頭。不過……那不是白天你用過的石膏像嘛,有什麽害怕的?”

“不……不是……那顆人頭會動……而且它會流血……”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起身便走到那桌邊將那顆“人頭”抱了過來。

“你摸摸,這不就是石膏嘛,別自己嚇自己了。”

“崔哥,我們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了。”

“我說丁亮,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再說這畫室還沒開始打掃呢,你總不想明天再接著挨頓罵吧。”

“挨罵就挨罵吧,崔哥我們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我看著丁亮臉色鐵青的模樣,便知道他剛才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看得出來,丁亮是真的害怕。

“好吧好吧,那我們明天早點來打掃也是一樣的。現在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宿舍了。”

丁亮微微地點了點頭,鬥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出。他不識地看著那扇窗戶,然後突然起身向門外跑去。

“誒……丁亮……你慢點……”我一邊追著丁亮,一邊也向那扇窗戶看去,可是那扇窗外除了一盞孤零零地路燈外便別無它物。看著丁亮一臉驚恐地模樣,我想他到底看到了什麽能嚇成這樣呢?

跑出畫室,我便看見丁亮一臉驚恐地蹲在學校門口。我跑到他身邊,用紙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能嚇成這樣?”

他搖了搖頭,爬起身來衝我低聲道“崔哥,那裏真的有鬼。”說完,丁亮便跑出了校門消失在了十字街口。

由於丁亮是走讀的學生而我是寄宿生,所以我便沒有再追他。回到宿舍,我也沒有什麽心情洗漱了,整個腦子都是丁亮那一臉的驚恐。

一夜無眠,輾轉反側都在思考著丁亮這件事。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時候睡著了,但又被一陣嘈雜聲給吵醒了。

我站在窗口向外望去,看到兩輛警車正停在畫室門口。有三個警察在畫現場,另外兩個警察在同老塗交涉著什麽。

就在我向外張望地時候,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一下到不要緊,嚇得差點從窗戶飛出去。

“怎麽得,你也小子也要去跳樓?”

我聞著這一股大蔥味,便知道這傻小子是誰了。還記得剛分宿舍的那天,這小子竟然拿了一捆蔥來學校,緊接著我們整個宿舍便眼睜睜地看著他用一個禮拜的時間幹完了一捆蔥,所以我們便一直叫他喇叭蔥。

說到這很可能就有人會問了,這人不就是愛吃蔥嘛,他能和喇叭有什麽關係?

這小子是個典型的話癆,而且這人的好奇心還特別強。隻要你有什麽秘密沒告訴他,他得整天抓耳撓腮地吃不下飯,所以喇叭這個詞安在他身上那是再好不過了。

“你剛才又湊熱鬧去了?怎麽樣,外麵現在什麽情況?”

“嗨,我這麽跟你說吧。就是十七歲少女,因學習壓力過大外加失戀,一時沒想通就跳樓了。”

“跳樓?什麽時候的事?”

“人家警察說是昨晚發生的。誒,昨晚不是你留下來打掃畫室的麽,你不知道?”

“畫室?你是說她是從畫室背後的職工宿舍裏跳下來的?”

“對啊,從五樓跳下來直接就掛在了咱畫室旁邊的電線杆子上了,可慘了。我聽那警察說,那女孩跳下來的時候腦袋正好被電線上的鋼絲給切斷了,那腦袋就掉在咱畫室的窗台底下。”

聽到這,我忽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我想起了昨晚丁亮所說的那一番話,原來他看到的就是那女孩的人頭!

喇叭蔥見我發呆,便用手在我麵前晃了晃,笑道“咋啦,你不是要去殉情吧。我可提醒你,咱就住在一樓啊。”

我回過神來,衝他擺了擺手,笑道“你說什麽呢,就這麽點高度我跳出去也死不了啊。”

“完了完了……這下可完了……”

“嘿,聽這聲就是咱王情聖回來了。”

王情聖,原名叫王聖。這小子雖然長相一般,但有一張天生的巧嘴,這小子就靠這張嘴可沒少謔謔小姑娘。

王情聖一臉緊張地推開房門,從櫃子裏取了一瓶礦泉水就往自己的頭上澆。

“我說王情聖你這是咋了,是昨晚春曉一刻值千金用過度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躺在**不住地歎氣,也不管頭上的水珠。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那跳樓的女孩兒來了。

“情聖,你說那天甩了一妹子……”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直接挺身躍起。

“唉,真麻煩。你說我怎麽就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呢?”

我看了看窗外正在盤查的警察,心裏便大概有了數。那跳樓的女孩八成就是被他甩了的那個。

“你說,她死了會不會來找我啊?”

“找你?她自殺的有你什麽事啊。”

“她自殺不是因為我甩了他嘛,我害怕她……”

“你怕個籃子,那腦袋都飛了還能找你不成?你以為這世上還真有鬼啊!”

“可是她畢竟是因我而死地,我心裏……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啊。”

“不安個籃子,你就安安心心的睡你的覺。毛爺爺早說了,打到一切牛鬼蛇神,你這迷信的想法得槍斃啊。”

不得不說喇叭蔥這個人簡直為了破壞氣氛而生的,本來一挺嚴肅的話題,楞是讓這小子給說成了笑話。不過這笑話歸笑話,它著實是給王情聖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們地學校是住宿製學校,一間宿舍可以住6個人。不過我們宿舍由於位置靠後,所以6人間裏也就住著我們4個人。

我環顧了一下宿舍,才發現李磊不知道去哪了。

“誒喇叭蔥,磊哥呢?”

“老磊這兩天也處對象了,我估麽著他現在應該哪個小角落裏……”

“什麽……老磊哥找對象了?什麽時候的事?”

李磊是我們宿舍的老大哥,至於他留了多少級我就不說了,反正他比我們要整整大四歲。老磊哥為人實誠而且不怎麽會說話,所以我壓根就沒有想到這個摳腳大漢竟然能找到女朋友。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說是暑假的時候找的。“

我點了點頭,笑道“咱磊哥的老大難問題也解決了,情聖你就……”

“誰是王聖?”

突然,兩個警察推開房門,衝我們問道。

“我……我是……怎麽了?”

“我們有些事需要你來配合調查,來跟我們走一趟吧。”

“警察叔叔……我……我範什麽法了?”

那名記錄的警察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做了什麽自己清楚,走吧。”

說完,另一個警察便伸手將他給拽了出去。我想,這事一定沒有我想像中得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