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八章 她來了

第八章 她來了

我的意識雖然清醒過來了但是我的身體依舊很疲憊,我癱坐在椅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怎麽樣,刺激嗎?”

老塗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確實是讓我有些意外,他好像知道提前知道些什麽而又瞞著不說。

“塗老師,您說什麽呢?”

“哼,你們那倆偷偷摸摸地回到學校恐怕不隻是為了拿東西吧!”

“額……這個……”

“老塗啊,我們也沒什麽想法,這不是學校放假了嘛,我們四個想請你去吃頓飯。”

“無事獻殷勤……說吧,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此時的我已經漸漸地緩過神來了,見老塗已經看穿了我們地心思便也不準備再繞彎了。

“老塗,我們這次回學校一來是想和您喝頓酒,二來也是想向您打聽點事。”

“哼,我就知道是‘鴻門宴’,你們四個有什麽鬼點子能瞞得住我?說吧,有什麽想問的?”

“這個……”

“放心吧,這畫室安靜的很除了咱們便再無他人,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我望了望身邊的喇叭蔥,見喇叭蔥衝我微微地點了點,便衝著老塗開口問道“宿舍樓裏發生的那件事也挺邪乎的哈,這警方有沒有給個什麽結論啊?”

老塗搖了搖頭,說道“這事別說你們了,我長這麽大了也是頭一次見到。警察們在現場搜集了半天證據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法醫們本來想刨屍檢查的,但是死者的家屬怎麽都不同意,所以……”

“塗老師,那您是怎麽看的呢?”

“我?警察都不了解的事我怎麽知道。”

“塗老師,剛才您救我的時候可是有些手段,所以我想……”

老塗擺了擺手,笑道“你可別抬舉我,我這兩下子也是和別人學的,你可別對我抱太大期望。”

“那……塗老師,那個書包警察沒有研究一下嗎?”

當我說起書包的時候,老塗突然眼前一亮。

“對,我還正準備和你們打電話呢。剛才,我在校長室的時候,正好碰到警方送來了血檢指紋報告。報告上麵寫著,地上的血液以及書包上的指紋不是在場的死者而是……”

“而是什麽?”

“而是那個先前自殺的郭芳!”

“這……這不可能吧!警方是淩晨才來到的學校,那血檢報告怎麽可能上午就送來呢?”

老塗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很大,所以警方也不敢懈怠。”

“怎麽可能,那郭芳早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跑到學校裏殺人呢。況且,那個宿舍的學生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她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去那呢?”

喇叭蔥這個人是堅決的無神論者,所以他怎麽也不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對,郭芳和他們確實沒有關係,可如果他們強加聯係呢?警方控製現場的時候你們也在旁邊,難道就沒有看出什麽來嗎?”

“你是說……筆仙?”

老塗點了點頭,說道“筆仙隻是靈異小說作者們杜撰出來的一個名字,它其實是一種陣法。”

“陣法?”

“為了這件事我還前去請教過一位專業吃陰間飯的紮紙先生。他告訴我,這筆仙其實是一種請鬼還魂的陣法,這種陣法通過五行原理能將附近的惡鬼強行拖拽到這裏為其所用。”

“那……那這幾個小孩怎麽會懂得這些東西?”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想他們這次請來的惡鬼就應該是郭芳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宿舍外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郭芳啦?”

“那如果真是郭芳的話,那王情聖豈不是危險了?”喇叭蔥突然叫道。

老塗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準備趕緊聯係你們。”

王情聖雖然不是殺害郭芳的凶手,但是郭芳的死和他有著極大的關係。如果郭芳是來複仇的話,那麽王情聖可就真的危險了。

就在我們商量對策的時候,忽然聽到校門外傳來一陣陣的哀樂以及痛哭的聲音,那陣陣的哀樂在這明媚的陽光下顯得特別刺耳。

“哼……來了。”老塗冷哼了一聲,突然笑道。

“來了?什麽來了?”我疑惑道。

“還能有什麽,死者的親屬來學校鬧事了唄!走,我們出去看看。”

由於我們畫室距學校的大門較遠,所以當我們過去的時候校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學生和人群。

校門前的假山旁立著大大小小的紙紮花圈,在校門的正中央擺放著五口黑棺。漆黑的棺木前寬後窄放在當中顯得特別的紮眼,棺木旁跪著兩排身著孝衣的人在哭喊。

“崔東,你看這麽多人中哪個才是真正的親屬?”

“真正的親屬?什麽意思?”

老塗看著我笑道“孩子,你還嫩著呢。這五口棺木看似沉重無比,其實它們都是用薄塑料板製成的,目的就是為了搬運方便,而且你聽著後一排人的哭喊,聲高而且洪亮,一看就是專業做哭活的。”

“哭活?哭活是做什麽的?”

“這所謂的哭活,顧名思義就是‘哭’,主人家沒有子女後代哭喪的時候,就會請這些專門做哭活的人來哭。你仔細就會發現,他們口中的哭詞是早已編好的。”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老塗指點,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我也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專門哭喪的行業。

“十月懷胎生你來,生沒營養死獨床,沒有盡孝你沒送娘,怎麽舍得過陰陽,家裏母雞沒人喂,家裏土狗愁喊天,天塌地陷我怎麽扛,你扔下爹娘去遠方,外麵風大雷也大,娘心裏頭放不下,放不下她也沒法,心頭肉啊……你去哪啦……”

這後一排人哭得是熱火朝天,可是我卻發現在前一排人中,有一中年婦女麵色憔悴,隻是不住地抹眼淚卻一聲不發。她的嘴唇幹澀,手裏一直捏著一隻手套在不停的揣摩,好像生怕那隻手套丟失了一般。

我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喇叭蔥,笑道“你知道這些人中誰才是死者真正的母親嗎?”

喇叭蔥看著哭喪的人群,搖了搖頭說“我看這些人哭的都挺厲害的,分辨不出來。”

我笑了笑,指著那婦人說道“她一定是死者的母親。”

“為什麽?我覺得她最不像了,你看她連嘴都不張,怎麽看也不像啊。”

“誒,你不能看表麵啊。你看那些哭得最凶的那些人,他們無一不是幹嚎不流淚。在他們心中隻想著能多賺些錢而已,根本不關注死者。但是你看看她,雖然沒有哭聲但你看她的眼淚卻在不停的流,而且你看她的嘴唇幹澀,顯然是嚎啕大哭後的模樣,所以我認定她才是死者真正的母親。”

喇叭蔥聽完我這一頓分析,頓時便恍然大悟。

“可以啊東子,觀察的夠仔細的啊。”

“好了,現在不是我們看熱鬧的時候,我們還有正事要辦。”老塗忽然拍了一下我們呢肩膀說道。

“對,王情聖的事還沒完呢。塗老師,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老塗搖了搖頭,說道“這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管怎麽說還是先聯係他吧。”

老塗這個人年紀雖大卻時刻有一顆童心,不過在我看來這個老頑童完全就是一個不著調的糟老頭子,所以王情聖這事交給他,我還真的有些不怎麽放心。

不過我反過來想了想,這樣的事情說給誰誰都不會相信,所以我們也隻能靠他了。

離開學校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老塗這隻鐵公雞第一次舍得拔毛請我們倆吃了頓午飯,不過這頓午飯卻吃得我是七上八下的。

老塗雖然和我們幾個關係不錯,但是請我們吃飯還是頭一次。喇叭蔥雖然常同他喝酒,但是這錢他也從來沒有出過,所以我總是認為這頓午飯是一桌‘鴻門宴’。

吃過午飯,我們便來到了王情聖家。由於王情聖地父母長年在外打工,所以家裏便經常隻剩下他一人。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他這樣自由自在沒有人管束的生活,但是現在我卻覺得他好可憐。

我看著他一臉憔悴的模樣,便知道他此時已經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而我們將這一切都告訴他的時候,他已經虛弱到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的嘴唇發白,全身不由的顫抖,一道道冷汗從他的額頭鑽出。他緊閉著雙眼,困難的呼吸著。

“老塗啊,這……他上午還好好的啊,怎麽突然……”

忽然,王情聖睜開了雙眼。他的瞳孔極度地收縮著,黑眼球在不停的上翻。他嘴裏吐著血白色的泡沫,身體仿佛被什麽東西抽打一般痛苦的扭曲著。

他一邊抽搐,一邊尖聲叫喊著“她來了……她來了……”

老塗看著**不停抽搐的王情聖,從口袋裏又拿出了那枚銅錢。

“沒辦法……隻能試試了。你倆快把他給我按結實了。”

我和喇叭蔥點了點頭,伸手便要抓他的胳膊。可是不知為何,看似瘦弱的他臂力卻大的精人。無論我們如何用力,他總能輕鬆的掙脫。

“她來了……她來了……”王情聖不停地叫喊著。

“老塗,這不行啊……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們應付不過來啊……”

就在喇叭蔥剛按著他的手說出這話的時候,老塗便趁機將那銅錢死死地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說來也怪,就在老塗手中的銅錢剛剛碰到他額頭的時候,他突然一聲慘叫便安靜了下來。

老塗看著我倆緩緩地歎了一口氣,而我和喇叭蔥相互對視了一眼後也緩緩地放開了手。王情聖依舊睜著眼睛,不過那瞳孔已經開始漸漸地恢複了。

而就在這一切恢複寧靜的時候,窗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從窗外扔了進來。我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窗邊,發現在那隻書包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