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養小鬼
第二十三章養小鬼
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我睜開眼睛，夕陽柔美的風景便透過窗戶印刻在了我的眼中。農村的黃昏很美，沒有了拿混凝土圍城的牢籠，隻有一片橙紅色的晚霞。
“你醒了？”
“我……我這是在哪？”
“你的**啊。”
我從**爬了起來，揉了揉腫痛的腦袋。
“我好像昨晚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
“什麽夢？”
我搖了搖頭，笑道“忘記了……”
“沒想到那殄官錘竟然在你身上。”
王叔這一句話，徹底將我從睡夢中拉了出來。我趕緊坐起身來，伸手便要向那腰帶摸去。
“別緊張，那東西隻有我看到了，我給你壓在枕頭下麵了。”
我趕忙伸手向針頭下麵摸去，當我的手觸摸到一陣涼意的時候，我才緩緩地出了口氣。
“你怎麽提前不告訴我呢？”
我搖了搖頭，笑道“爺爺說過，這東西不能同外人提起。”
“哦……那你知道為什麽不能對外人提起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爺爺倒從來沒有同我提過。”
“你知道你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做什麽的嗎？”
“我聽奶奶提過幾句，爺爺曾經撈過屍。”
“嗯，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讓你對外提起嗎？”
我搖了搖頭。
“因為，他不想讓你們踏上這條路，他想讓你們過上正常的生活，哪怕是種地也好。”
“為什麽？”
“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父親一生隻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你爺爺而另一個就是李塗。當年父親準備退位的時候，曾經把你爺爺和李塗叫來要傳位給兩人。不過，自古以來我們行業便走一土一殄官的習俗，所以在我們縣城這一畝三分地裏就隻能有一個殄官，這就意味著家父要在這兩人中間選擇一個繼位。為了公平起見，家父便以一件差事為例準備考驗二人一番。河中有一尋短見的女屍，家父為兩人準備了兩隻木船，並聲稱誰能撈起這具女屍誰便可以繼承父親的殄官錘。兩人下河前父親曾專門調查過，這具女屍為陰時生人且死時怨氣極重，如果沒有特殊的撈屍方法別說是撈屍了，連活著回來都很難。所以，父親在兩人下河前便贈予二人兩張紙符以供不時之需，於是兩人拿著符後便撐船下河。”
“我記得奶奶曾經提到過這事，隻不過這故事中沒有李塗。”
“當然沒有李塗了，你爺爺想要隱姓埋名當然要把他爛在肚子裏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爺爺究竟和李塗有什麽關係？”
“你別急，聽我慢慢同你說。那女屍停屍的位置在龍眼台，兩人撐船便同時來到了這裏。由於女屍的怨氣以成煞，所以兩人都不敢輕易下水撈屍。兩人在龍眼台上僵持了許久，直到午夜時分都沒有想出對策。於是兩人便準備撐船回來，等到第二天再另想辦法。可是就在兩人撐船準備回來的時候，李塗突然起了邪心。他乘你爺爺收繩的時候將一枚‘蛙麵門釘’釘在了你爺爺的船上。要知道這蛙麵門釘可是陰陽師們用來聚陰攜水的物件，你爺爺乘著木舟回家那陰煞便隨著門釘來到了你爺爺的家中。那李塗本以為你爺爺第二天會橫死家中，可誰想第二天清晨他竟然將那女屍給撈了回來。當然了，誰都不知道你爺爺那晚究竟經曆了什麽。家父知道李塗的惡行後便將李塗趕了出去，並將殄官錘授予了你的爺爺。”
“那不對啊，你既然知道殄官錘在我爺爺的手裏，那……”
“怪就怪在這，你爺爺雖然得到了殄官錘但是自打父親死後他便封手不再撈屍，反而是李塗越做越大，所以我便一直認為這殄官錘在李塗的手中。”
“那也不對，你不是說李塗還問你要過這殄官錘嗎？”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近幾年我們都沒有再見過麵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也不想再見到他。”
“爺爺為什麽要隱姓埋名？難道李塗不知道爺爺的住所嗎？”
“至於你爺爺為什麽要封手我也不清楚，不過李塗好像和你的爺爺達成了某種默契。他雖然知道你爺爺的住所但也從未找過麻煩，這應該和你爺爺封手有關。”
“那你的意思是說李塗知道這殄官錘在爺爺的手裏？”
王叔搖了搖頭，說道“他應該暫時還不知道，否則他早去找你們的麻煩了。”
“我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將我認做是繼承人，說真的我……”
“緣分……”
“王叔，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什麽夢？”
“我夢到了那隻死嬰好像在向我求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事一定和李塗有關。”
“你昨天碰到那隻鬼嬰了？”
“嗯，如果沒有這隻鐵錘，我恐怕是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不好，那死嬰有鬼……”
“什麽意思？”
“走，我們先去一趟後山的墳地。”
王叔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我起床後還沒來得及洗溯便被他帶到了後山。由於現在是黃昏時分，後山上幾乎沒有什麽人。
“王叔，到底出什麽事了，你這麽著急？”
“我說李塗這麽小心眼的人怎麽可能讓我安安心心地在他的地盤撈屍，原來他在這算計我呢。”
“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塗應該是把那死嬰給圈養起來了。”
“圈養？”
王叔點了點頭，繼續道“圈養小鬼，就是民間俗稱的‘養小鬼’。這是一種南洋邪術，將夭折的嬰兒用特製的符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後，再以清香日夜供奉。每日供以一兩陽人的心頭肉、一滴中指血，再過七七四十九天後死嬰便被他徹底的圈養了起來，終將受到奴役無法投胎。”
“那……“
“不僅如此，被圈養的死嬰長時間得不到自由，會聚長怨氣於主人不利。如果說李塗真的對它動手的話，老頭子估計連這個月都熬不過去了。李塗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打壓父親的手下排除異己，但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以這種方式來對付老頭子。”
“那說來說去，這養小鬼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哼，你忘記昨晚遇到的麻煩了？隻要將那死嬰的皮肉放在院子裏的東南角，午夜十分院子裏的生人必將慘死。”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殺人不造業啊。”
不得不說，李塗對於權利的欲望已將近瘋狂。
那隻死嬰的墳地隻有一個微微隆起的墳堆，王叔繞著這墳堆轉了一圈後，忽然歎息道“果然，我們來遲了。”
“李塗已經來過了嗎？”
王叔點了點頭，捏起墳堆上的一縷細土，說道“這土很潮濕，明顯是新土。”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死嬰剛撈上來不久，他應該還沒來得及準備，所以你昨晚遇到的那小鬼應該另外一隻。”
“昨晚你是用殄官錘砸死了那小孩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想到這錘子的威力竟然這麽大，它……”
“你記得那隻死嬰的眼睛嗎？”
“記得，那雙空洞無光的眼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空洞無光……你是說它的眼窩裏沒有眼珠是嗎？”
我點了點頭，肯定道“當時它就在我身旁抓著我的手，我掙紮地時候就一直盯著它的眼睛。它的眼窩很深，不過裏麵黑洞洞的什麽都沒有。”
“好，那就說明那隻鬼嬰還沒到時候，眼睛還沒有來得及睜開就讓你給打死了。”
“什麽意思？”
“死嬰在符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後便要起夜供奉，期間這死嬰的陰體才會慢慢地睜開眼睛。也就是說，昨晚襲擊你的那隻鬼嬰不過是一個未完成品罷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李塗就應該不知道他的鬼嬰是怎麽消失的，也就不知道這殄官錘的存在。”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如果這孩子再被養成小鬼的話，我怕老爺子會遭殃啊。”
王叔點了點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香煙，輕輕地點燃。
“看來是時候會一會他了。”
“你要找李塗要人？我們現在可沒有任何證據能確認這盜屍賊是他啊，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藏小鬼的地方，所以貿然前去會不會……”
王叔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然後輕輕地將手裏的煙蒂扔在了地上。
“我們不必要親自去找，我相信他今晚還會有所動作，我就不信他不漏破綻，”
由於那小鬼沒有抓到，所以我標準在雇主家再住一晚。老爺子顯然對王叔很放心，晚飯後王叔便在我們的臥室裏悄悄地進行準備。
由於種種原因，這次捉鬼準備得不是很充分。隻準備了一隻海碗、一根筷子、以及臨時準備得一張黃紙符。
王叔拿朱砂和鍋灰封好了屋門，又將提前準備好的紙符壓在了他的枕頭下麵。
這一切都準備好後，我倆便早早地睡下靜靜地等待著它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