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五十六章謝必安的囑托

第五十六章謝必安的囑托

我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那量冥車很快便開走了。

我見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才稍稍放下心來。就在我準備起身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在背後傳來一陣尖細陰冷的聲音。

“怎麽,我救了你一命都不來謝謝我嗎?”

我扭頭望去,看到謝必安正手杵著哭喪棒站在我背後。

“您什麽時候過來的,晚輩方才沒有看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你呀,怎麽連冥車都分不清呢?要不是我途徑此地勾魂,恐怕你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晃蕩了。”

“您是說……您是說我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夢?現在看來也許是一場噩夢,可如果車開進牌樓中時我沒有將你救出,恐怕你這場夢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我剛才不是才看到那輛冥車路過這裏嗎?”

謝必安冷哼了一聲,說道“方才我救你的時候冥車已經透過了牌樓,想要救你我必須得把那車從牌樓中拔出來。要知道那牌樓之中可是一個凡間與陰間r的混亂時空,所以我把車拔出來以後它便再次回到了起點。”

“謝三爺的恩情,晚輩沒齒難忘。”

謝必安擺了擺手,笑道“車給我扯那些沒有用的,你呀遲早是要來我這裏的,所以呀還是趁活著的時候多給三爺供奉一些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等晚輩回去後定當上行供奉。謝三爺功名一世,救我於水火之中我怎麽敢忘您的恩情呢?有了謝三爺的英明領導,這地府才能得以繁榮昌盛。”

謝必安顯然對我這些話很受用,他眯縫著眼睛,衝我笑道“你這晚輩口舌伶俐,是塊料。既然你這麽說了,那三爺再提一個要求也不過份吧。”

他大爺的,這謝必安還蹬鼻子上臉了,真是恬不知恥。不過我此時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卻不敢表現,隻能賠笑道“謝三爺您是哪裏話,您能給我提要求那絕對是看得起我,怎麽會有過份之理。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盡全力滿足您。”

謝必安聽我這話便也放開了心思,他將那哭喪棒往自己身後一背,搓著手走了過來。

“你也知道這地府裏實在沒有什麽可供消遣的地方,我在忙碌之餘也實在無聊,所以想讓你給我燒幾個妞來給爺爺我解解乏。畢竟這整日拘魂也實在疲憊,你能幫爺這個忙不?”

謝必安說出這話的時候我便明白了,感情這孬孫子是寂寞了。想來也是,就他長這幅吊死鬼模樣,誰會想跟他啊。他讓我給他燒幾個紙人玩玩倒也在情理之中。

況且王叔就是做這行的,找幾個紙人倒也不算什麽難事,頂多就是陪王叔喝幾杯罷了。

“領導,你的精神我已經領會到了。等我明天回家,一定給您辦的滿滿當當的。”

“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好了,這天也快亮了,你再等一會就回去吧。”說著,他便也消失在了微微發亮的天際之中。

他大爺的,我竟然在這裏睡了整整一晚上。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初晨還是很冷。無奈一下,我隻好撥通了李磊的電話。

“怎麽了兄弟,這大早上的……”

我一邊哆嗦著,一邊說道“兄弟,你能得話趕緊來火車站一趟吧,我快被凍死了。”

“你大早上的去那幹嘛?”

“嗨,別提了,兄弟都在這睡了一夜了。”

“一夜……那你怎麽不早給我打電話啊。行了,你等著吧,我馬上就過去了。”

老人常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這句話那絕對沒錯。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李磊便開車來到了公交站。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老遠就看到你擱這杵著了。趕緊上車吧,哥們先帶你吃口熱飯去。”

坐在車裏,我才終於算是緩過勁兒來了。李磊帶我來到了城南的一家早餐鋪,我們點了兩碗粥和幾個大肉包子。

“你昨晚就回來了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啊,咋能在外麵住一晚上呢。”

我一邊不停地往嘴裏送粥,一邊說道“一言難盡啊,不過還好你今天救了我,要不然我可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呸呸呸……瞎說些什麽呢?”

這一碗粥下肚,我的肚子裏瞬間便暖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我凍了一晚上身體需要熱量來恢複吧,我這天早上的食欲竟然是出奇的好。一碗粥下肚我還吃了三個大肉包子一碗豆腐腦,吃得我這個滿足。

吃過早飯,李磊便載我來到了汽車站。又坐了近一個鍾頭的汽車,我才回到了家。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我推開院門,看到母親正在院子裏洗涑被單。她見我回來了,便趕忙撂下手裏的被單走了過來,

“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給媽打聲招呼,媽好給你準備午飯呀。”

說著母親接過我手裏的背包,向屋裏走去。

“孩子,在外地受了不少罪吧,我看你又瘦了。”

“沒有,我在外地整天好吃好喝的,舒服著呢。”

母親從廚房端來一盤蘋果,遞在我麵前。

“孩子,你今兒中午想吃什麽,媽去給你做。”

“媽,在外麵的時候我就想吃您給我煮的麵。”

“吃麵啊,一個破麵條有什麽好吃的。我孩子大老遠回來,做母親的就煮碗麵啊。”

我擺了擺手,笑道“媽,這您就不懂了吧。正所謂,上車餃子下車麵,這回家了就該吃麵咯。”

“行,我兒子想吃媽這就給你做去。”說著,母親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躺在自己房間的**,那種感覺怎麽就這麽舒服。這也就印證了那句俗語,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老窩。

打開背包,簡單地收拾了收拾自己的換洗衣服。我把那殄官錘拿出來,從新背到了身後,

我想,昨晚如果它在我身邊的話,我便也不會上那輛冥車,也就不會因此欠下謝必安的人情。

對啊,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答應謝必安的事還沒辦呢。

於是我胡亂地收拾了收拾房間後,便向王叔家跑去。現在已經十一點了,距離他規定的時間隻剩下了一個鍾頭。

我推開大門,正好看到王叔正蹲在院子裏紮龍骨。所謂龍骨,其實就是花圈的內底支架,也就是支撐花圈形狀的玉米杆。

其實這龍骨材質也不固定,人們也是就近取材。向我們黃圖高原上的人們,就是用最常見的玉米杆來弄,而像南方有些地方則是用竹子來做的。

“幹什麽幹什麽……冒冒失失的……被鬼攆啦?”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王叔,你這有現成的紙人嗎?”

“有啊,怎麽了?”

“王叔,你能不能給我兩三個紙人?”

“你要那玩意幹嘛?”

“唉……被鬼攆上了唄。”

對於我叔我從來都不會隱瞞,便將我在車站所遇到的事給王叔仔仔細細地講述了一遍。當然了,我還重點控訴了一下謝必安這個孬孫子。他大爺的,這孬孫子哪有點陰帥的氣派,完全就是一個鑽進錢眼裏的小人。

“得,你被他纏上可沒好。這家夥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你惹著他算是倒黴。”

“王叔,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準備幫我了唄。”

“我這麽說了嗎?你從哪句話聽到我有這個意思?”

“那您究竟是幫不幫啊。”

“這忙倒也不是不可以幫,隻是……”

“隻是什麽……你不會是要趁機敲詐我一筆吧。”

“咱倆怎麽說也算是出生入死過的,我怎麽會敲詐呢。隻不過這買賣交易付錢拿貨是天經地義,你總不是要空手套白狼吧。”

“哼,我付錢就是了。你就說吧,五億銀票再加三個紙人多少錢。”

“你看看你看看談錢不就俗了嘛,何況我怎麽會拿你的錢呢?”

“嘿嘿,我就說嘛,您怎麽會占我便宜呢。”

王叔搖了搖頭,笑道“你還別想太多,我雖然不問你要錢,但也決不會白送給你。看著地上的龍骨了嗎?我給你一下午的時間你給我紮15個龍骨,咱這筆賬就算兩清。”

“我這勞動力也太廉價了吧。”

“嘿,你小子要覺得廉價就別找我,我這點東西還準備留著賣個高價錢呢。”

不得不說,王叔還真叫個心黑。他明知我現在急需這些紙紮還落井下石,典型的黃世仁嘛。

“得得得,你怎麽說我聽你的就是。”

“哎,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過你得提前先給我準備好紙紮咱們再說,地下那位爺我了惹不起。”

“這是當然。走吧,跟我拿東西去。”

王叔這個人做事細心周到,所以他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提前做些準備。所以,在王叔這他不論什麽式樣的紙紮他都有存貨。

跟著王叔走到後院,他從一間破棚子裏拿出了兩個身穿紅衣紫褲的紙人遞給了我。

“有這兩個也夠他舒服一陣的了,你再拿著紙錢去路口燒了就完事了。”

我看著這兩個紙人的麵孔,怎麽看怎麽別扭。臉上的兩個紅點就像電視裏的日本歌姬一般,慘白的麵容特別的滲人。

不過好在這東西也不是給我們享用的,隻是謝必安能接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