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原來如此
第一百二十五章原來如此
“來了。”
我能感受到身後的陰氣凝聚，不過我並沒有就此停止。這鬼和人一樣，很容易得寸進尺，所以開始就要給它一個下馬威，好讓他知道知道深淺。
“嗚呼……雷霆萬鈞天神力，九天玄女賜神明，陰魂得體來大道，夕鳴神君煉道行……”
我現在口中念得咒語名曰“消鬼咒”，此咒一般是用來針對不願下世的惡魂。這種咒法具有震徹心神的作用。雖然其對亡魂不會造成什麽實際傷害，但是其懾人心魄的威力也足夠了。
“崔哥停吧，我看他快要受不住了。”
我此時雖然背對著老爺子，但他此時具體是什麽情況我心裏一清二楚，因為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越來越弱。
我反手將銅鈴倒扣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便後轉身向後望去。
老爺子此時的身形已經漸趨消弱，想來這消鬼咒也把他折騰的夠嗆。不過我要的就是這效果，想要聽真話就必須這麽做。
“徐老爺子……夠折騰的啊。”
老爺子搖了搖頭，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他坐在地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隻旱煙卷叼在了嘴裏。
“孩子，你可差點就拆了我這把老骨頭了。”
我冷笑了一聲，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隻煙。
“不折騰不行啊，您不露麵我就得采取點手段不是。”
“小小年紀就學抽煙，那玩意對身體不好，早點戒了吧。”
我望著指尖的煙卷，淡淡的苦笑了一聲。
“是啊，年紀輕輕就抽煙是對身體不好，可是世上哪個煙民不是從小時候就開始抽煙呢。”
老爺子點了點頭，笑道“也對，想想當年我學抽煙的時候也就是你這麽大，不過那時候我的抽的可都是煙葉，沒有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時代變了，每盒煙上都寫著吸煙有害健康，可是煙卷場不照樣工作？”
“是啊，時代變了……”
一直煙的燃燒時間很短，說話間我指尖的煙卷便隻剩下了煙蒂，於是我又從煙盒裏拿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裏。
“說說吧老爺子，你這也折騰的他們夠嗆了，該結束了吧。”
那老爺子似乎壓根就沒有注意我說的話，他嘴裏吧嗒著那隻拇指粗的旱煙，笑道“你們現在的煙除了焦油便根本沒有味道，我抽不慣。”
看來老爺子是不想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了，既然這樣我隻能順著他接話了。
“這地下應該不能種植煙卷吧，你這旱煙是哪找的？”
老爺子從嘴裏拿出了煙卷，一臉得意的笑道“這個可是我大兒子燒給我的，這小子知道我好這口。”
“徐軍？”
老爺子微微地點了點頭，笑道“這孩子從小就孝順，我那生病期間也一直就是他照顧我。這孩子出息，從小就學習就好也努力，這長大了也混的風生水起的，可沒少給我張臉。想來我們徐家幾代貧農，這也終於算是走出來一個官了。”
“徐軍可不是這麽想的，你走以後他便一直後悔沒有好好陪到你……”
老先生擺了擺手，笑道“男兒誌在四方，一直圍在我的身邊能有什麽本事，這孩子……”
“老二呢，怎麽沒見你提過徐洋。”
當我提到徐洋的時候，老爺子眼中閃爍著的光芒明顯暗淡了許多。
“老二這孩子也是個好孩子，隻不過這孩子從小就不好學習，小時候可沒少給我找事。記得有一次這孩子把鄰居家的幹草給點著了，好家夥那次差點就燒了人家的房子……那也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他。”
說完，老先生再一次接下了嘴裏的煙卷，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那……那接下來呢？”
“你知道有時候孩子會成長的特別快。那次以後我本以為這孩子會從此記恨我，可誰知這孩子竟然從此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變乖了而且學習成績也直線提高。雖然比起他哥哥來還是差距不少，但也算是考上了個不錯的學校。”
“老爺子，你兩個兒子現在混得這麽好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老爺子輕輕地歎了口氣，苦笑道“還是我二兒子，他今年都34了還沒有成家，你說我怎麽能放心的下啊。”
“婚姻這東西是不能強迫的，緣分到了也就成了，你在這著急也沒有什麽用啊，況且來說徐洋要是幾年不結婚你還一直等著不走了？”
“老二的婚事雖說是我的一塊心病，但是真正讓我放心不下的還不止這事。”
“那是什麽事？”
“其實我這倆兒子都不是我親生的，都是我在醫院撿來的。”
老爺子這信息量有些大啊。
我和林雪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林雪也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說實在的，在麵對老爺子之前我想了許多種可能性，但是這種情況我是真的沒想到。而且看樣子徐軍和徐洋好像都不知道真相，這老爺子究竟是怎麽隱藏了這麽久的。
難道這周圍的鄰居們都不知道這件事？這完全不可能啊。
“您的意思是，徐軍和徐洋都不知道這件事？”
老爺子微微地點了點。
“難道這周圍的鄰居也都不知道嗎，突然出現的兩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瞞得住呢？”
“我是後來才搬到這裏的，我怕……”
“你怕他們知道真相。”
老爺子點了點頭。
“那時候他們已經大了，我害怕他們知道真相便提前搬到了這裏。這個村長雖說比較偏遠，但是起碼沒有人認識我。”
“難怪我從來都沒有聽他們提起過他們的母親，你應該是沒有再結婚吧。”
“沒有，我害怕他們被欺負便沒有再娶。”
“那他們就從來沒有詢問過他們的母親？”
“問過，怎麽沒有問過。不過我一直都在騙他們說，他們的母親很早便得病去世了，這日子久了他們也便沒有再問過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告訴他們真相？”
“唉，在他們小的時候我是斷然沒有這種想法的。畢竟我這一輩子都付出在了他們身上，我怎麽可能甘心他們離開呢。後來他們都成家立業後我也漸漸的想開了，該走的還是會有的，可是我害怕他們恨我，所以直到我死前的那一刻都在糾結這個問題。現在我已經死了，我想告訴他們真相，可是已經晚了。”
“所以你一直不願意下葬就是因為這個？”
“唉……我心裏一直跨不過去，凡事未了也就沒有資格去下麵報到。”
“那我該怎麽幫你呢？”
“我想你把這真相告訴他們，不管他們恨我也好還是如何如何，都請你把這真相告訴他們。”
“幫忙倒是也可以，隻是我如何做他們才可能相信呢？”
“有辦法，那天我在醫院發現他們的時候，兩人的胸前上各藏著一張卡片。那卡片上有他們真正的姓氏以及出生年月，他們看那兩張卡片他們就明白了。”
“那這兩張卡片在哪？”
“就在我生前住的那間房子裏，房子裏有一扇老衣櫃，那櫃子下麵有一個紅色的梳妝鏡，那兩張卡片我就藏在梳妝鏡裏。”
我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再次拿出煙盒的時候發現煙盒裏早已經是空空如也。我扔掉那空煙盒，從一旁的供桌上扯下了一張白紙。
“我覺得這事還得你親眼看著才能安心吧。”
老爺子搖了搖頭，笑道“沒有機會了，這天馬上就要亮了，我也該走了。”
“你等等，這事我想辦法。”
記得鬼眼王留給我的小冊子上曾經記載過一種讓陰魂不懼怕陽光的方法。
普通的亡魂由於其自身的修為不高根本就無法對抗白天炙熱的陽光，所以它們走動的時候便隻能挑晚上陰氣最重的時候現身。想要在陽光下麵行走便需要特殊的咒法才可以。
我拿著那張白紙，按照記憶中小冊子上記載的手法疊了一頂白色的帽子。這種折疊帽子的手法其實和我們小時用紙折疊帆船的手法差不多。
帽子疊好以後我用隨身攜帶的小水果刀割破了我的中指，然後用中指血在帽頂上交叉花了一個十字。
十字畫好後，我便用手抓著帽簷裏外翻轉過來，然後用剩餘的一滴中指血滴在了帽子中間。
完成了這一切後，我便用打火機將其點燃。待火苗完全熄滅以後，我便從那一堆灰燼中找出了那頂白帽遞給了老爺子。
“戴著它吧，有了它你就不用畏懼陽光了。”
“這……這能成？”
我攤手笑道“成與不成都在於我，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徐老爺子點了點頭，笑道“也是，我現在也隻能相信你了。”
老爺子將帽子待在頭上的時候，黎明前的第一聲雞叫便響了起來。我身子一側，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徐老爺子，您今兒就安安穩穩地躺著看就成，剩下的您老就交給我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扔掉他手裏的半隻煙卷便向那口棺木走去。老爺子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雖然他此時是斷然沒有了再還陽的希望，不過死後能再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也算是一件幸事，畢竟這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