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官賜福

第一百八十六章小插曲

第一百八十六章小插曲

已經有半年都沒有回過家了,回想這半年的折騰,從接手王叔這九條船起我這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在地墓裏我可真的算是九死一生。從地墓裏出來是賺了點錢,可這最後的結過卻全進了吳家的口袋裏了。在齊齊哈爾,麵對金巫教和馬候的時候我也趕不到哪去,雖說最後戰勝了馬候,但也從此算是得罪了金巫教。

從東北回來林海給我拿了五萬塊錢,這剛回到九江一轉眼錢就到了別人的兜裏了。當時我要知道吳家人要。放老易回來,我說什麽也不是掏那三萬塊錢了。

要說這半年中所有的倒黴事都集中在了夏天,從王夢琪來到這裏以後,我們這便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了。想想這半年除了撈下一口好牙以外,別的也就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了。

回到村長的時候,我老爹照例站在村口迎接我。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在老爹身邊還多了一個人——王叔。

想來王叔也是來接他的寶貝女兒的吧,畢竟這寵了一輩子女兒突然離開家半年,他能不想嘛。

回家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我老媽早就已經給我準備好了飯菜。想說在外麵漂泊了這麽些年,最想的還是回家,能回家躺在自己的**,能吃到老媽給我燒的菜。

不過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美好的想象罷了,從我上大學離開縣城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由於王嬸回娘家了,所以老爹便邀請王叔來家裏吃飯。對於我父母來說,多來兩個人無非就是多兩雙筷子罷了,而且父親這個人好熱鬧,這王叔一來整個院子也歡騰起來了。

我和王叔特意多喝了幾杯,不過在我爹麵前,我並沒有提船上的事情。王叔的酒量一般,這半頓飯的功夫王叔便開始飄飄忽忽的了。

當時我為了能送他回家,便不敢再多喝了。午飯過後,我老爹早就已經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我和王夢瑤抬著王叔一步一步地往他家挪。

“平常看著王叔則挺瘦小的嘛,怎麽現在這麽沉啊。”

“這就是我媽不在,我媽要在他也不敢在外麵喝成這樣。我爹在家喝酒我媽不管,可他要是在外麵喝多了,我媽這脾氣可就上來了。”

“聽你這意思,王叔平時都比較怕我嬸兒咯。”

“倒也不是怕,隻是在平常這些瑣事上麵我爹一般都讓著我媽。每次我老媽發活的時候,我爹就一個人躲在後院紮紙。紮一下午紙,我媽的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他再回來。”

“呦,沒看出來啊,我叔還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疼老婆的人啊。”

好不容易把王叔抬回了家,回到家時剛好王嬸兒回來了。看到王叔喝個爛醉,王嬸兒的臉果然變了。為了避免看到些不該看的的事,所以我把王叔放在炕上我就趕緊回去了。

還是在家裏好啊,什麽都不用幹什麽都不用考慮。冬天對於農家來說是比較清閑的,父親也不必下地幹活,除了在家裏收拾收拾東西意外就是在村口那顆老樹下打牌。

在家歇了這麽一個禮拜,我實在無聊便跑到縣城裏想著找點兒活兒幹。來到縣城王情聖家便是我的根據地,由於他們白天都得上班,所以我們隻能在晚上才能聚在一起聊天吃飯。

認識他們這麽多年了,對於哥們兒我這身份我還從來都沒有向他們提起過。晚上在飯桌上我們聊起工作上的事兒了,我便向他們敞開了我的身份。當然了,我並沒有告訴她們我具體是做什麽的,我隻是告訴他們我的身份和那些土方先生差不多。

要說這兩位可都是見過世麵的人,上學的時候那郭芳可沒少折騰我們。有了這個作為基礎,他們也就很容易接受我的工作了。在介紹完我具體的工作之餘,我還特意提了一句。我這個人一不算卦二不遷墳看風水。

不算卦是因為我真的不會這個東西,陰陽五行、九宮八卦這些東西都太深奧了,我隻是個殄官而已,本職工作還悟不透呢,哪有功夫去學那些呢。

至於風水我更不會看了,簡單地山脈走勢、局部的風水流向我倒也能看,但是讓我尋龍點穴、定陰宅方向這些我可做不到。

“我說東子,你說你一不會算卦二不會風水,那你這先生有什麽用啊。”

“嘿,誰說先生就必須會看風水了,我這個先生雖說不會看風水,但我能驅鬼。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好好好,就算這樣。東子,你這收入從哪來啊。現在社會哪有那麽多鬼讓你抓啊,況且就算你真有本事,沒人信你也白搭啊。”

“這個你放心,兄弟我在江西有幾條船,這半年我就一直在江西幹這事兒。”

“可以啊兄弟,這船可是精貴東西,兄弟這是要發啊。”

李磊說的也沒錯,這每條船雖說收益不怎麽樣吧,但是好在它現在比較穩定、安全。要說這每條船上的收益大部分都到了王叔的口袋裏了,要是以王叔這半年的收入來看,還是特別可觀的。

晚上吃完飯,我們三個都喝多了。不過好在明天是星期六,這哥倆也不用去上班,所以今天晚上也算是難得的放縱。

李磊的車就留在了飯店門口,由於這裏距離王情聖家很近,所以我們便準備徒步回王情聖家過夜。這人喝多了酒晚上就容易起夜上廁所,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啤酒烤串的狂熱者來說,喝啤酒和起夜簡直是絕配。

王情聖家就在路邊,所以我每次起**廁所的時候總能聽到來往的車輛告訴駛過的聲音。我照例起**廁所,習慣了來來往往的車輛對外麵的聲音都已經沒什麽反應了。

上完廁所,我便要回去繼續睡覺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嗩呐的聲音,這聲音悠悠揚揚飄飄蕩蕩是特別的好聽。

要說這嗩呐的聲音是所有樂器中最獨特的了,它的聲音很尖而且特別細,在所有的樂器種類中絕對占有很重的地位。

這聲音由遠及近是特別的好聽,而且這曲子我聽著很熟,但我卻叫不出它的名字來。要說這大晚上的誰會這麽吹嗩呐,這不是擾民嘛。就算你吹得再好,這人們總得睡覺不是。

要說這人的好奇心就不能太重,所謂好奇心害死貓,這玩意還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我披著衣服便走了出去,出了王情聖家的大門便是馬路。

我剛走出去,便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壽衣的中年男子嘴裏叼著一隻嗩呐從我的麵前走過。沒錯了,這人應該是剛剛故去,因為我看他頭上的陰霾還沒有散去便說明他的屍身還沒有涼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時他的身體應該還在醫院裏搶救。

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有活下去的可能,隻能他的魂魄離得不是很遠,及時趕回去的話應該可以再活幾年。不過在一般情況下,人死後的魂魄大多都是迷茫的,像他這樣能有自主意識的可不多啊。

不過讓我真正好奇的事,他死後怎麽還整一嗩呐這一路上的吹呢。而且他這是要去哪呢,如果他不準備還陽的話直接去下麵報道不就完了嘛,在這街上溜達個什麽勁兒呢。

作為一名殄官,我還是有些職業道德的,遇到這樣的怪事我還是去看看的好。我從背後拿出了鐵錘,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走的也不快,就像是在散步似的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由於他現在這個狀態,所以他吹得嗩呐除了一些運勢特別低的人以外,普通人是聽不到的。

跟著那人走了整整一條街,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他拿下嘴邊的嗩呐,轉身衝我笑道“你這娃娃,一路跟著我做什麽?”

我看他也沒有什麽惡意,周身也沒有怨氣,便放鬆了警惕。

“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不知道吹嗩呐擾民啊?”

“你這娃娃……”

看樣子他是不準備繼續走了,他坐在路牙子上,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隻煙卷吧嗒起來。

我望著他頭上漸漸散去的陰霾便知道他已經沒有再還魂的機會了。我邁步走到他身邊,將手裏的殄官錘收了回去。我坐在他身邊,他抬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道“你是個殄官?”

我點了點頭,笑道“現在能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了,也許說陰陽先生、茅山道士還有人知道,但這殄官估計沒幾個知道。”

“拿紙符的先生、拿桃劍的道士、拿錘子的殄官,現在幹你們這行的可越來越少咯。”

“我看你也不是個凡人,死後魂魄能直接跨過迷茫期,還有心思在這吹嗩呐……高人。”

那人擺了擺手,笑道“我可談不上是什麽高人,我就是個吹嗩呐的嗩呐匠。這要按古法來說,我們這行還是下九流的職業。”

“您這是過謙了,我好奇問您一聲,您剛才吹得曲子叫什麽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拿起地上的嗩呐,笑道“這叫‘百鳥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