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這就樣死了麽
第575章這就樣死了麽
鋒芒畢現的刀尖正對著心髒的位置,直插進去,鮮血似岩漿噴發,瞬間染紅了軍綠色的上衣,也染紅了她的眼。
“熠聰……”顧曉愚驚愕悲慟地睜大雙眼,聲音卡死在喉嚨裏,怎麽也發不出來,心疼得像是有一萬把刀子在捅她。
“你答應的,放了她。”用盡最後的力氣,他強撐著站在那裏,好看的唇似明珠蒙塵,褪去色彩,變得蒼白,而他依舊挺拔如鬆,在等一個回複。
“放心,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嘴角的笑如同她的人,冷血無情到了極致,不帶有一絲絲的情感,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一個合格的殺手,便應如此,所有人在眼中不過是一具待價而沽的屍體,隻要有人願意出足夠的錢。
戰熠聰倒在地上的一瞬間,顧曉愚感覺天都塌了,“啊——”她痛苦地嘶吼,不顧脖子上的刀片,掙紮著要撲過去。
脖子被劃出了好大一道口子,她感覺不到疼,完全喪失了理智。
“熠聰,戰熠聰,我不許你死,聽沒聽見,你快點起來,你欠我的承諾還沒有兌現,你個騙子,你起來啊,不許死,戰熠聰——”顧曉愚瘋了一樣,散開的頭發被蜥蜴一把抓住,白皙的脖頸高高揚起,一圈血痕還在往外滲血。
可即便這樣也沒辦法讓她安靜下來。
戰熠聰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胸口的血似展開的罌粟,火紅妖豔,順著他的衣服一直蔓延到地上。
那一刀正對著心髒,插入的很深,必死無疑。
就這樣輕易的把任務完成了?傳說中的戰神也不過如此。
地上的嬰兒還在啼哭,哭得撕心裂肺。
而他的母親,那個冷血無情的女殺手卻一腳將他踢開,她的嘴角勾著一抹冷笑,抓著顧曉愚的頭發,把她拖了過去。
“你根本就不是人!”顧曉愚咆哮,眼底一片猩紅,與那胸口湧出的紅融為一體。
她張開手,隻想抱一抱地上的人,隻想再摸一摸他的臉,卻被那個女魔頭一腳踢開。
猛烈的一腳正對著她的小腹,顧曉愚的身體被踹出了好幾米,腹部疼得她根本站不起來,五官疼得扭成一團,好不容易把臉抬起來,卻見那個女魔頭在戰熠聰的身旁蹲了下來。
顧曉愚的眼睛“倏”的睜得老大,聲嘶力竭地喊,“不,不要碰他,不要!!!”
肝腸寸斷的悲鳴聲回蕩在死寂一般山穀中,宛如哀鴻。
女殺手卻笑得越發嗜血,那雙似地獄魔爪般的手握住刀柄,猛地拔出。
一瞬間,鮮血噴湧,像華美的噴泉,美得叫人心驚肉跳,肝腸寸斷。
顧曉愚幾度暈厥,不知哪來的力氣支撐著她強忍著劇痛站起來,朝著女魔頭撲去。而就在這時……
女人臉上的笑意突然僵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還在滴血的刀子插入她的胸口。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戲劇性,前一刻還在笑,下一刻卻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生命如此頑強,又是如此脆弱。
“戰熠聰!”兩行清淚滑落。
男子健碩挺拔的身軀轟然倒地,蒼白的嘴角浮上一抹滿足的笑,終究,他護她周全。
昨日種種如夢如霧,今日種種如癡如幻。
整整四天四晚,卻漫長如四十年,昏天暗地,顧曉愚不吃不喝,寸步不離守在床邊,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直到戰熠聰睜開眼的那一刻,昏暗已久的世界才瞬間光明起來。
“麻麻,芭比醒了。”清脆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戰熠聰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個夢很可怕,但是眼前的一切卻如五月的暖陽驅散了夢的淒寒。
他還活著。
顧曉愚也死而複生一般,呆滯空洞好久了眸子終於重聚了光彩,湧出喜悅的淚光。
她在哭,他在笑,顧曉愚抑製不住衝動,一頭紮進戰熠聰的懷裏。
他疼得皺眉,卻不吭聲。
“哇哦!”兩個小萌娃誇張得張大嘴,互換了個眼神,喜滋滋地笑,像兩朵嘚瑟的太陽花。
顧曉愚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一抖一抖。
戰熠聰抬起手,緩緩地撫摸著她的發絲,眼中有寵愛有心疼有內疚,有太多難以訴說的情緒。
千言萬語,化作淺淺的一句,“怎麽又瘦了。”
略帶責備的語氣,卻勝過無數溫情繾綣的問候。
這其中的滋味,也隻有經曆了才能懂。
顧曉愚心頭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決堤了。
眼淚兒吧嗒吧嗒落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好似能浸潤入心底。
微涼的指腹抹過她的臉蛋,擦拭掉淚水,又沿著那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臉龐滑落在她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上。
“還疼麽?”他輕聲問。
顧曉愚搖頭,這才想起戰熠聰胸口還有傷,眼神一慌,像安裝了彈簧一樣彈坐起來,然後立刻檢查他的傷口。
“糟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顧曉愚喃喃自責,伸到一半的手被戰熠聰抓住。
失血過多,他的手很涼,可她的心卻是暖的。
顧曉愚一瞬間的失神,四目相對,眼眸之中隻有彼此,再無其他,時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兩隻小家夥很懂事,捂著嘴偷笑,也不出聲。
就這樣,顧曉愚和戰熠聰對視了好久,感覺呼吸都要被那雙深邃而惑人的眸子給奪了去,鬼使神差的,她俯下身,在他那沒有血色的唇上輕輕印了一吻。
四天四夜沒有合眼,沒有進食,顧曉愚的身體嚴重透支,極度虛弱之下,如空中墜落的蝴蝶,緩緩地伏在他的肩頭,昏睡過去,卷翹的睫毛上懸著淚珠,晶瑩剔透,就像是她單薄的身體,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戰熠聰心疼地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發。
娶她的那一天,他想給她全世界最好的寵愛,可卻沒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帶來傷害。
他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卻唯獨對不起她,這個癡癡地等著他,為了他生育了一雙可愛兒女的女人。
“粑粑,麻麻腫麽睡著了?”戰晨希歪著小腦袋,翹著腳問。
“媽媽累了,讓她睡一會。”他小聲回答孩子。
這一刻即便在病房,依舊讓人覺得溫暖,連窗外的陽光都暖得度上一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