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甲

第八章 逍遙堂火焰洞

莊璿璣道:“怎生知曉?”

伏虎索道:“我們想過了很多的辦法,這隻不過是辦法之一。”

回春手道:“除非有斬金、切玉的寶刀,或可一試之外,恐怕是隻有一個辦法。”

莊璿璣道:“願聞高見。”

回春手道:“你們替老夫護法,我替他們動手術,取出絲索。”

莊璿璣搖搖頭,道:“你要多少時間?”

回春手道:“半天就夠了,問題是,這是大手術,他們必須要七日以上的休養。”

莊璿璣笑一笑,道:“這辦法,不太好,晚輩此時還不宜和他們衝突,因為,我沒有見到統治這活人塚的真正首腦。”

回春手道:“唉!莊姑娘,你如是真有好計劃,那就別管我們了。”

莊璿璣沉吟了一陣,低聲道:“三位老前輩,就晚輩所知的江湖中,目前確已無可用之人,晚輩帶來這幾個人,在年輕的一輩中,算得上是高手,但他們如何能抗拒活人塚這等龐大的實力呢?所以對付活人塚,必須還要三位老前輩的支持。”

鐵鈴叟道:“就算我們三個老人家,願意為江湖盡一分心力,但如無法斬斷困我們的天蠶絲索,還是無法幫你。”

伏虎索道:“小丫頭,你已經說服了我們,問題在我們無法走出這逍遙堂,他們斷了水糧,可以把我們渴死,餓死,他們如是放一把火,可以把我們燒死,你想想看,我們如何能幫助你,我們都是年過古稀的人,生死之事,實也不放心上了,如若能幫助你,我們自然會盡最大的心力了。”

莊璿璣道:“老前輩,那一位去把大廳的門關上。”

伏虎索道:“關上廳門幹什麽?”

鐵鈴叟道:“我們這三個徒兒,對我們十分忠心,隻要姑娘帶來的人,能夠保密,這消息就不會外了。”

回春手道:“再說,我們隻要斷了被困於此地的天蠶絲索,我們就會跟你一起行動,還有什麽要保密的。”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晚輩隻是想試試看幾種方法看,能不能解去這天蠶絲索,萬一解不開,豈不是要為人恥笑。”

回春手道,“這個麽?倒也有理。”

伏虎索行了過去,掩上了廳門。

站在廳庭的四大凶煞,眼看到伏虎索掩上房門,心中吃了一驚。

馬鵬道:“咱們衝進去。”

高空道:“讚成,讚成,咱們拚了這條命,會會江湖上三大奇人,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幸好莊璿璣用手勢阻止了他們幾個人的衝動。

鐵鈴叟笑一笑,道:“女娃兒,廳門關上了,你有什麽法子可以解去天蠶絲。”

莊璿璣道:“武林中有一件天龍甲的事,諸位聽過沒有?”

鐵鈴叟道:“自然是聽過了,那是一件寶衣,聽說可避刀槍、火、毒。”

莊璿璣道:“晚輩也聽說過,那件天龍甲,就是天蠶之絲,合以龍鱗而成,天蠶絲可以成衣,雖要巧手編織,但總要裁剪之法才行,所以,這世上,應該有一種可以克製天蠶絲的方法,否則條條蠶絲,綿綿不絕,如何能織成衣物呢?”

回春手道:“女娃兒,你這點年紀,竟然知曉如此多的事情,實在是叫人敬服,不過,就老夫所知,天蠶之絲,曆久彌堅,聽說,在初抽成絲約六日之內,可用利刀剪斷,過期則堅韌逾倍,無物可傷了。”

莊璿璣笑一笑,道:“事物始生,乃具相克之理,晚輩相信必有斷絲之法,隻不過要化去一些時間罷了。”

鐵鈴叟道:“要多少時間?”

莊璿璣道:“三個時辰,應該夠了。”

回春手道:“這個,我們倒可以想個辦法。”

伏虎索道:“你有把握麽?”

莊璿璣道:“十之八九,不過,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求。”

鐵鈴叟道:“好!你說吧!”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最好能熟睡一陣。”

鐵鈴叟道:“什麽?熟睡一陣,這恐怕不太容易了。”

伏虎索道:“不怕告訴你小丫頭,我們被困於此,十有餘年,也沒有白白浪費,我們三個人互相切磋,內功大進,近兩年來,我們已經很少睡覺了,隻要打坐一下,就可疲勞盡按。”

莊璿璣目注回春手,道:“老前輩可有良策?”

回春手道:“女娃兒,我們閉上眼睛不看就是,良醫救人,心存正大,不要想兒女之私,也就是了。”

原來,他們認為莊璿璣姑娘家,不願為人撩襟醫疾。

莊璿璣心中暗道: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三位老前輩,璿璣年幼麵嫩,初入江湖,還有很多地方,看它不開,三位老前輩絲索又穿在琵琶骨上,實也很多不便之處,三位如非睡熟,晚輩怎敢下手。”

伏虎索愣了一愣,道:“小丫頭,你究竟要怎麽樣整治我們?”

莊璿璣道:“試斷天蠶之絲。”

伏虎索道:“那為什麽要我們睡熟了才行?”

莊璿璣笑道:“其實,三位也可以提出一個相對的條件,晚輩定當接受。”

鐵鈴叟哈哈一笑,道:“算啦,你如是想謀殺我們三個,老夫也認了,不過,我們很難睡的熟,隻有一個法子,可以使我們失去知覺,那就是點了我們的穴道。”

回春手道:“鐵老兒,她轉彎抹角的,就是這個用心,難道你還聽不出來。”

鐵鈴叟道:“我自然是聽出來了,所以,老夫才把事情挑明了。”

伏虎索道:“現在,咱們該有個決定了。”

回春手道:“我實在想不通,她要斷咱們身上的天蠶絲索,為什麽一定要咱們熟睡一場呢?”

莊璿璣道:“三位老前輩至少應該相信,晚輩決無加害之心。”

回春手哈哈一笑,道:“女娃兒,想不到老夫活了七十歲,竟然被你這個女娃兒給要的團團亂轉。”

伏虎索道:“女娃兒,老夫好像是被你說服了,來吧!先點老夫穴道。”

鐵鈴叟道:“看來,咱們非要跟你配合了。”

回春手道:“一條線上,栓了咱們三個人,一個人不同意,都無法完成這件事。”

說完話,三個人同時閉目而坐。

莊璿璣不再猶豫,突然出手,點了三個人的穴道。

三個人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夜暮低垂的時分。

不知不覺間,已然過去了兩三個時辰。

鐵鈴叟道:“咱們被一個女娃兒耍了半天,不知道身上的天蠶絲索解了沒有。”

莊璿璣的聲音由暗影中傳了過來,道:“幸未辱命,不過,三位最好還要裝著絲索未解,請三位幫忙的時候,我自會派人來通知。”

語聲一頓,低聲道:“天蠶絲索是很難解,所以,化了我近兩個時辰的時間,這件事,已然引起了一些麻煩。”

鐵鈴叟道:“什麽麻煩?”

莊璿璣道:“我在此地停留的太久,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伏虎索道:“什麽人的懷疑?”

莊璿璣道:“能夠懷疑你們的人,這活人塚內不多,三位想想看,就可以知道了,我該走了,如是有人來找麻煩,隻好由三位自己應付了。”拉開廳門行了出去。

鐵玲叟、回春手、伏虎索,都沒有出言阻止,隻因此刻,他們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震動,他們想到了很多年,都沒有斬斷的天蠶絲索,竟然被一個女娃兒化了半天的時間,把它給斬斷了。

這是何等驚人的才慧,何等驚人的能力。

逍遙堂的庭院中,坐滿了人,四大凶煞,龍、虎、蛇、鼠四公子、孟雷。

這些人都很焦急,但他們還都在坐著,隻有一個人,卻不停的來回走動。

那是項青陽。

但鐵鈴叟等三個弟子,還是守在大門口處。

這三個人,一直保持嚴肅的警戒。

直到莊璿璣行出廳門,群豪才鬆了一口氣。

項青陽快步迎了上來,道:“璿璣姑娘,你還好吧?”

他似是比別人,都心中焦急。

莊璿璣道:“我很好啊!二總管是不是等得很焦急?”

項青陽道:“唉!泵娘,你再晚上片刻出來,隻怕就要出事了。”

莊璿璣道:“會出什麽事呢,太上三護法,都是活人塚內很受敬重的人,難道你還信他們不過。”

項青陽道:“不是信不過,而是……而是……”一時間,想不出適當的理由,竟然說不下去。

幸好,莊璿璣接了口道:“我有些餓了,項總管能不能賞給我們一頓飯吃。”

項青陽道:“早已安排好了吃飯的地方,咱們走。”

隻聽一陣金鑼之聲,傳了過來。

項青陽急道:“快走!金鑼二響了。”

莊璿璣一麵舉步而行,一而說道:“金鑼二響,是何用意。”

項青陽道:“那是召喚在下和姑娘的鑼聲,如是三響之後,咱們還未離去,他們就衝進來了。”

莊璿璣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衝進逍遙堂來。”

項青陽道:“會來些什麽人,我不知道,反正有人會來就是。”

三個童子,仍攔在大門口處。

這三人守了半日,一直戒備不鬆懈。

莊璿璣笑一笑,道:“三位可以讓讓路了。”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搖頭。

鐵鈴叟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開門,讓璿璣姑娘出去。”

三個童子退到一側,拉開木門。

莊璿璣微微領首,道:“三位對師父都很忠心。”

舉步行出大門。

項青陽緊隨身後,出得大門,才輕籲了一口氣,道:“好險啊!好險!”

莊璿璣道:“什麽事好險啊?”

項青陽道:“如是璿璣姑娘在那大廳中再多留一會兒,咱們在金鑼三響之後,還未離開逍遙堂,那就立刻會造成一場激烈的衝突。”

莊璿璣道:“你很擔心會發生這一場衝突?”

項青陽笑一笑,道:“隻能說,我們的運氣不錯,不管如何,這一場衝突,還是沒有發生。”

莊璿璣低聲道:“項總管,如若真要發生一場衝突,那會是一個什麽樣子的結果?”

項青陽沉吟了一陣,道:“關鍵在三位太上護法的態度了,他們能遵從和容忍,把咱們交出,如若,他們不肯遵從,那就會引起一場十分激烈的搏殺。”

莊璿璣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咱們是先遭殃了。”

項青陽道:“護法三老如是一出手,那就更不堪收拾,必將會拚一個血濺逍遙堂。”

莊璿璣道:“血濺逍遙堂,你是說護法三老會死?”

項青陽道:“護法三老雖然在江湖上身份崇高,但手臂終歸粗不過大腿,真要動起手,他們必敗無疑。”

莊璿璣道:“這活人塚內,誰有如此大的力量,能使護法三老死亡。”

項青陽道:“姑娘難道還感覺不出,什麽人才能使你在活人塚內暢行無阻。”

莊璿璣道:“我有些明白,不過,我也感覺他還是有些顧慮。”

項青陽道:“像你這樣聰明的姑娘,實在少見,不過,他的勢力已經很大了。”

他似是生恐莊璿璣再問下去,加快腳步,行入了一座廳中。

廳中燃著四支紅燭,四角處,卻吊著四顆明珠。

燭火、珠光相映,廳中一片通明。

兩張方桌上,已擺好了酒菜,四個白衣童子,垂手站在廳中。

項青陽道:“這活人塚內,雖然是僻處地下,不過,這裏卻有世上很有名的廚師,和自釀的好酒,在吃上,該是第一流的美味。”

高空冷冷說道:“就怕這酒是生命之泉,咱們喝了之後,也要成為這活人塚內的護法了。”

項青陽笑一笑,道:“諸位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了莊姑娘的光啦,否則,就憑諸位連進接引山莊的身份還不夠。”

項青陽道:“如是姑娘不累,那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莊璿璣笑一笑,道:“項總管的意思,可是說咱們累了要休息,不累的時候也要休息麽?”

項青陽笑一笑,道:“璿璣姑娘,事實上,姑娘和他們也該休息一下了。”

莊璿璣道:“那是要休息了。”

項青陽苦笑一下,道:“姑娘,別這樣咄咄逼人,在下也隻是奉命行事。”

莊璿璣道:“不!我要見他。”

項青陽愣了一愣,通:“見什麽人?”

莊璿璣道:“什麽人要你接引我進入活人塚的……”

輕輕籲了一口氣,接道:“項總管,我有自知之明,如非有人要你接我,我們很難進得來。”

項青陽點點頭。

莊璿璣道:“他待我很禮遇,確有貴賓的樣子。”

項青陽道:“對!泵娘論事,實在是叫人敬服。”

莊璿璣道:“我想他要我進來,見識了這麽多高人,這麽強大的實力,一定是別有用心了。”

項青陽不自覺的點點頭。

莊璿璣道:“現在,我已經見到這裏的強大實力,也該見見他了。”

項青陽道:“現在不行。”

莊璿釀道:“為什麽?”

項青陽道:“他很忙,雖然,這地方看上去和外界隔絕。但事實上,我們必須要掌握到江湖上的各種變化。”

莊璿璣道:“哦!”

項青陽道:“現在,他實在無法接見姑娘。”

莊璿璣道:“那要等到幾時呢?”

項青陽道:“至少,要四個時辰之後。”

柳媚冷笑一聲,道:“既是如此,那就不該問我們,是否累了……”

項青陽接道:“其實,在下隻不過是希望把話說的好聽一些。”

莊璿璣道:“既然見不到他,項總管能不能帶我們封別處瞧瞧?”

項青陽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想看什麽?”

莊璿璣道:“我已經看到了很多的人,所以,不想再看人了。”

項青陽道:“姑娘,我隻是一個總管身份,很多事,我都不能作主。”

柳媚道:“而且,還是二總管,作主的事情更少了。”

項青陽怒道:“柳媚,別太過份,惹得我動了怒火、恨意,對你不會有什麽好處?”

柳媚格格一笑,道:“你沒有怒火、恨意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莊璿璣道:“柳大姊,項總管人不錯,別再氣他了……”

語聲一頓,接道:“我想,在你項總管權限之內,帶我們開開眼界,再說,我是貴賓,隻要不太觸犯禁忌.你推到我身上就是。”

項青陽麵有難色,沉吟了良久道:“璿璣姑娘,有一個地方叫做火焰洞,不知道姑娘是否願去瞧瞧?”

莊璿璣道:“名字很動人,不過還希望項總管能給小妹解說一二。”

項青陽道:“那是一座山洞,半由天然,半由人工,創造出來那座火焰洞。”

莊璿璣道:“那是懲罰人的刑場了。”

項青陽道:“不是,那是一種練武功的地方。”

莊璿璣道:“練武功的地方?”

項青陽道:“對,我們這裏有火焰、寒冰三洞;都是供練特殊武功的地方。”

莊璿璣道:“那真得去見識一下了,利用天然的酷寒、極熱,練習的武功,必然是很特殊的武功了。”

項青陽笑一笑,道:“不錯,他們的武功很特殊。”

莊璿璣笑一笑,道:“你奉命來接待我,想來一定得到了某些授權,對麽?”

項青陽道:“不錯,姑娘不覺著我已經說出了太多的事情。”

莊璿璣道:“那一位和你同來的婦人,忽然不見了,我想她可能是被調走了。”

項青陽道:“璿璣姑娘洞查細微,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了。”

莊璿璣道:“那已證明了你作的很好,一切都不逾份。”

項青陽道:“姑娘太誇獎了。”

莊璿璣道:“其實,這活人塚內的強大實力,已淩駕了任何門派之上,放眼江湖,絕無任何人可以抗拒了,這地方已經用不著隱藏什麽?”

項青陽道:“也許姑娘說的有理,隻不過,在下的職司低微,有些事實在無法辦到,有些話也不敢輕易的說出來。”

“我很明白你的苦衷,但你可以……”莊璿璣道:“把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其實,他要你帶我參觀活人塚內的人人事事,用心也很明顯,難道你不明白。”

項青陽道:“就算我明白一些事,但也隻是猜想,璿璣姑娘不太了解,我不能犯任何錯誤,一有錯失,就可能會失去了一條命。”

莊璿璣道:“如若我有什麽能力,我會全力的支持你。”

項青陽道:“多謝姑娘了。”

莊璿璣站起身子,道:“現在,咱們可以去瞧瞧那火焰、寒冰洞了。”

項青陽站起身子,道:“在下帶路。”

起身向外行去。

莊璿璣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所謂火焰洞,那是一個小小的山洞,洞口處向外冒出熊熊的火焰。

那洞大約有八尺方圓。

莊璿璣凝注洞口,道:“這就是火焰洞了。”

項青陽道:“是!”

莊璿璣道:“這洞有多深?”

項青陽道:“在下這種功力,還不敢進去,所以,不太知曉。”

莊璿璣道:“項總管,我們能不能進去瞧瞧?”

項青陽大吃一驚,道:“姑娘要進去?”

莊璿璣道:“是啊。”

項青陽道:“這個,不太好吧,萬一姑娘有了什麽傷損,要在下如何交代。”

莊璿璣道:“我自己要進去,和你何幹?”

項青陽道:“姑娘,如是一定要進去,為什麽不派個人進去呢?”

莊璿璣道:“如若那火焰洞很危險,誰又肯舍命進去呢?”

項青陽道:“姑娘,在下帶你到此地,已經有些越權了,如若姑娘發生什麽事,在下,在下……

莊璿璣嫣然一笑,接道:“項總管,你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擔心的隻怕你受到懲罰,卻不擔心我的危險。”

項青陽道:“姑娘,人貴自知,我很了解自己,在下還沒有照顧姑娘這個身份。”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項總管能榮膺重任,實在有很多原因。”

她說的很含蓄,言下之意,是稱讚項青陽約克已功夫。

莊璿璣的溫柔,和智慧,托襯的她本就動人的美麗,更為動人,和她接觸的時間,多上一刻工夫,就會對她多一分愛慕。

人人都為莊璿璣的智慧加美麗,放射的光芒所眩,縱然不肯說出來,但內心之中,卻是極為渴望著一親芳澤,一旦這個機會來了,就算明知是鏡花水月,但能得一言相慰,一目關顧,也有莫大的安慰。

可是項青陽卻能克製著自己,不管他是否心口如一,但卻能鎮靜如常。

輕輕一提衣領,項青陽微笑著說道:“姑娘的安危,和在下的生死,有著相當關連,所以,在下不希望姑娘冒險。”

莊璿璣道:“那山洞之中,火光熊熊,我不去,又叫誰去呢?”

“我,我……”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響起了幾個人的聲音。

說話是高空、王傑、龍公子。

莊璿璣點點頭,道:“忠勇可嘉,但我想知道你們的真正想法和準備。”

高空道:“想法倒有,不過,準備卻是談不上了。”

莊璿璣道:“那就說說你的想法吧!”

高空道:“在下的想法是,這裏既然可以練武功,大概有幾分可以求生的機會。”

莊璿璣道:“不管洞中的火勢是否極為猛烈,但想像之中,那裏空氣可能很壞,就算不被大火燒死,也可能被濃煙熏嗆而死。”

妙手高空道:“果真如此,那也隻好讓他死了。”

莊璿璣笑一笑,道:“王傑,你的打算呢?”

王傑道:“我還沒有高兄想的那麽清楚,完全想賭賭運氣。”

莊璿璣輕輕歎息一聲,道:“龍公子,閣下呢?”

龍公子道:“我不知道,我隻覺得有什麽凶險的事,我絕不能後人。”

莊璿璣道:“你們都是這樣的想法,我如何能讓你們進去,項總管,還是我們進去吧!”

項青陽道:“我們,那是說我也要進去了?”

莊璿璣道:“對,要是我被燒死了,你不是也活不成麽?”

項青陽道:“十之八九如此。”

莊璿璣道:“那你為什麽不肯陪我進去看看呢?”

項青陽苦笑一下,道:“因為,進入這火焰洞中,活命的機會,也不太大。”

莊璿璣道:“項總管,看來,你是個很愛惜生命的人。”

項青陽道:“姑娘,死有輕重之別,如若進入火焰洞非死不可,那又何苦冒這不值之險呢?”

莊璿璣道:“哦!想不到項總管竟然也會知道死有輕重之別?”

項青陽笑一笑,道:“姑娘,在下不想進去,也奉勸姑娘,不必進去。”

莊璿璣道:“可是,我非要進去不可……”

語聲一頓,接道:“其實,火焰洞中,未必會全無生機。”

項青陽道:“我雖然沒有進入過火焰洞,但我卻聽過火焰洞中很多的傳說,當初建造這活人塚,這裏有火洞、冰穴,也是被選中此處的原因之一,就在下所知,進入這火焰洞中的人,絕難有生存的機會,姑娘又怎知,存有生機呢?”

莊璿璣道:“我也是聽你說的。”

項青陽道:“我……我幾時說了?”

莊璿璣道:“你說,他們利用火焰洞練習武功,可有此事。”

項青陽道:“那倒不錯。”

莊璿璣道:“如若他們練的武功,和這火焰洞有關,大概不會在洞外練吧?”

項青陽沉吟了一陣,道:“姑娘,他們在洞中練的,不過,他們有著很好的準備,所以,我們辦不到。”

莊璿璣道:“有多少人,練成了和火焰洞有關的武功。”

項青陽苦喪著臉,道:“姑娘,別逼我,我實在不能說。”

莊璿璣道:“這就沒有辦法了,看來,你隻好陪我進洞中一探究竟了。”

項青陽皺了皺眉頭道:“姑娘,咱們無冤無仇,自你進入這活人塚內之後,在下可說極盡心力在照顧你姑娘,似乎是不必和在下如此的過不去吧!”

莊璿璣撿色一寒,道:“項總管,你去不去。”

項青陽道:“我,我,唉!我告訴你一樁很重要的事,活人塚內有十二個人,練成了和這火焰洞有關的武功。”

莊璿璣道:“既然有十二個人都能在火焰洞中練武功,我們為什麽不能進去看看。”

項青陽道:“就在下所知,一共有七十八人入選,但練成的隻有十二個人。”

莊璿璣道:“唉!你雖然是說出了這個隱密,但我還是要進去看看。”

項青陽原以為說出這項隱私,滿足莊璿璣的好奇之心,她就可以不進去了,誰知她還是要進去瞧看。

不由眉頭一皺道:“姑娘,你是一定要放不過在下了,但洞口布滿烈火,咱們如何才能進去?”

莊璿璣道:“你是在客氣麽?項總管,憑你的江湖經驗,會瞧不出如何穿過這道火門?”

項青陽道:“這個……唉,咱們可以利用噴火的間歇進洞,但咱們不明白洞內的情況,如是躍進火焰之中,隻怕連骨也不存在了!”

莊璿璣一歎道:“項總管如此明哲保身,看來生命的確重要。”

項青陽麵色一紅道:“請不要誤會,在下是為姑娘著想,你是咱們的貴賓,如若有什麽閃失,項青陽就百死難蔽其辜了。”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多謝項總管關心,不過人生百年,終有一死,能夠長點見識,才算不虛此生,你說是麽?項總管。”

項青陽無法打消莊璿璣進洞的決心,連口頭之爭也說她不過,隻得淒然一歎道:“看來在下是命該如此,請吧,姑娘。”

莊璿璣笑笑道:“項總管不必擔心,咱們活著進去,也必然會活著出來。”

她回頭向跟在身後的群雄瞧了一眼道:“委屈各位在洞外等待一下,咱們去去就來。”

龍公子忽然麵色一整,道:“姑娘……”

莊璿璣道:“什麽事?”

龍公子麵色肅穆,以一種極度關懷的目光向莊璿璣投下一瞥,但那目光卻又迅速收了回來。

自然,他與莊璿璣有婚嫁之約,這種關懷倒也未可厚非。

如若一種不可知的危機,即將降臨一個人未婚妻子的身上,他不僅無法替她解除危難,甚至無法以身相代,此等痛苦的心情,是值得令人同情的。

不過龍公子的神情,是關懷之中,還揉合著另外一種情緒。

沒有人指出他這種情緒是什麽,也許莊璿璣龍公子的心中全都明白。

最後他終於由喉際擠出了幾個單調的音符:“小心一點。”

莊廳璣微微一笑道:“我會小心的.”擰轉身形,目注洞口,等待火焰的間歇,就待投身而入。”

此時火焰洞外一片靜寂,除了洞口烈火所發的呼呼之聲,幾乎靜寂得落針可聞。

是空氣稀薄了一點?還是洞口的熱力使他們難以忍受,這般功力不俗的高手,竟然額頭都已暴出了豆大的汗珠。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莊璿璣姑娘。

她目注神專的瞧著那熊熊烈火,在計算著它間歇的周期,以及間歇的時數。

這必須有一個精確的計算,水火無情,她希望能夠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此時她依然目注洞口,卻忽然啊了一聲道:“項總管……”

項青陽道:“什麽事?姑娘,你可是改變了主意?”

莊璿璣道:“不,我隻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罷了。”

項青陽道:“哦,姑娘想到了什麽?”

莊璿璣道:“項總管說這火焰洞中,有人在這裏練功?”

項青陽道:“不錯,在下的確說過。”

莊璿璣道:“那麽這是一個練功的場所了,練功場所必然有主持之人,對麽?”

項青陽道:“我想是的。”

莊璿璣道:“項總管,咱們可不是猜謎語,我要的是肯定的答覆。”

項青陽道:“這就難了,姑娘,在下隻不過聽到傳說,如何能夠肯定?”

莊璿璣道:“那你就將傳說告訴我吧。”

項青陽用衣袖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道:“姑娘,傳說多半是不準的,姑娘不聽也罷。”

莊璿璣道:“項總管,有一點隻怕你還沒有想到。”

項青陽道:“哦,請姑娘指點。”

莊璿璣道:“咱們進入洞中,應該是風雨同舟,我如若遭到不幸,你也難免一死!”

項青陽道:“這個在下知道。”

莊璿璣道:“你不知道的是風雨同舟之人,應該坦誠相與,如是各逞機鋒,就逃不過風雨的劫難了!”

項青陽道:“這個……”

莊璿璣道:“項總管,我決心入洞瞧瞧,你必須陪我前往,我如若因為不知道火焰洞的首腦人物而犯下錯誤,你項總管就難以洗脫幹係了!”

項青陽身軀一震,道:“莊姑娘,你好利害!”

莊璿璣笑笑道:“不,我隻是分析利害,提醒你一點罷了。”

項青陽無可奈何的咳了一聲道:“就在下所知,這火焰洞中的首腦,是三個黑道奇人。”

莊璿璣道:“那必然是大大有名之人了,他們是誰?”

項青陽道:“他們是誰這就難說了,在下隻知道他們的渾號,並不知道他們的姓名。”

柳媚撇撇嘴道:“項兄久走江湖,咱們也不是初出道的雛兒,知道渾號而不知姓名,這話怎能叫人相信!”

項青陽麵色一沉道:“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隻好由你了。”

莊璿璣道:“不要緊,項總管請說吧,如果他們是江湖上的知名之士,咱們也可以由渾號知道他是何等人物。”

項青陽道:“柳姑娘適才說過,在下也走過不少時日的江湖,姑娘如是想由渾號找出他們的來龍去脈,隻怕會叫你大失所望。”

莊璿璣道:“好吧!咱們不必爭論這些了,就算猜不出他們的來龍去脈,能夠知道渾號也是好的項青陽道:“他們是閻君、死神、鐵判。”

莊璿璣道:“好凶惡的渾號,我想他們的長相也必然人如其名吧?”

項青陽道:“很抱歉,這一點在下無法回答。”

莊璿璣道:“這也有顧慮?”

項青陽道:“那倒不是,隻是在下從來沒有瞧過他們而已。”

莊璿璣道:“原來如此,哦,我想他們既是黑道奇人,貴組合又要他們負責訓練火焰奇功,那麽他們的地位必然頗為崇高,貴組合總不能隻稱呼他們的渾號吧?”

項青陽道:“姑娘說的是,咱們是稱他們為山主,閻君是大山主,死神是二山主,鐵判為三山主。”

莊璿璣哦了一聲道:“多謝項總管,注意,火焰的間歇馬上就要到了。”

他們已提足全身功力,目注烈焰,待機而動。

莊璿璣忽然嬌叱一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