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甲

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

柳媚趁勢,掙脫了被握的右腕。

四大凶煞的巧妙合擊之術,實具有極大的威力。

水長流五指如刀,忽然發覺對方腕脈不見,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小子,已經習會了轉穴移位。

未製住對方脈穴,閔信,就仍然保有著反擊的能力。

水長流雙手抓著敵人,就很難有封架對方的反擊。

當機立斷,水長流立刻發動,一個過肩摔,把閔信摔出了七、八尺遠。

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一瞬間中,閔信散功尚未複聚,人已摔了出去。

但他身軀尚未著地,真氣已然迥聚,卷腿挺腰,人著地,已然頭上腳下站了起來。

水長流正要欺身攻上,突聞莊璿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退。”

各人的路線,早已約好,一聲命下,立時飛躍而起,消失不見。

四大凶煞集於一處,在大廳一處石屏之後。

兩盞孔明燈突然亮起,照射在閔信的臉上。

強烈的光亮,使得閔信的雙目,瞬息間。失去視物之能。

一條人影,忽然由大廳一角處衝了出來,疾如流矢一般,衝向了閔信。

閔信雖然目難視物,但卻感受到那股衝來的疾風,揚手一掌,拍了過去。

他雖然目視不清,但出手認位奇準,那一掌,正擊在來人的右臂之上。

隻見來人身軀堅如鐵石,這一掌,竟然未擊倒強敵,不禁心頭一震,匆匆的閃向一側。

忽然腦後生風,一拳道搗了過來。

閔信吐氣出聲,抬手一封。

這一次,他有了經驗,右手縮入了衣袖之中,借寶衣相護,接敵一招。

他武功卓絕,造詣高深,兩招一接,已覺出不對,忽然伏地一滾,脫出了四人挾擊之勢。

但見人影如矢,各自衝入了大廳一角不見。

這時,隱在一角的柳媚,忽然低聲說道:“高空,你人表麵上最是和善,骨子裏卻是陰得很啊。”

高空哦了一聲,道:“為什麽?”

柳媚道:“我受人製,馬鵬出刀,王傑打出暗器,人家水老前輩,全力出手相救,你卻袖手旁觀,是不是希望我被人殺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我解開了他黑衣上兩個扣子,隻可惜時間太短了……”

柳媚笑一笑,接道:“真的。”

高空道:“我為什麽耍騙你。”

語聲一頓,接道:“他不但武功奇高,那件黑寶衣,更是刀槍難入,欲殺此人,要去了他的護身寶衣。”

馬鵬道:“我剛才“穿心一刀”,竟然未能傷他,是兄弟出手以來,第一次未能得手。”

柳媚道:“高空,你真能脫了他的衣服麽?”

高空道:“我能解開他身上衣服扣子,問題在,他很可能會發覺。”

王傑道:“他臉上沒有保護,隻是不易傷到。”

馬鵬低聲道:“咱們四人合手,如若能取得那件寶衣,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功勞。”

高空道:“在下正有此意。”

柳媚低聲和王傑商談,王傑不住點頭。

閔信脫出四個鐵人合擊之後,高聲說道:“莊璿璣,你用機關操縱的鐵人對付在下,算什麽英雄人物?”

大廳屋頂一角處,飄落下莊璿璣的聲音,道:“閔信,你不算活人塚的嫡傳弟子,所以,我們手下留情,你如仍然執迷不悟,下一回合,定取你命,你現在該作一個決定了。”

閔信道:“決定什麽?”

莊璿璣道:“和我聯合一處,抗拒活人塚的真正統製人物。”

閔信哈哈一笑,道:“莊璿璣,你可是在做夢麽?”

莊璿璣道:“哦!怎麽說呢?”

閔信道:“再過半個小時,活人塚,冰、火殺手,都將趕到,那時間,你這一座大廳,亦將化作飛灰,璿璣堡,也將會雞犬不留了。”

莊璿璣冷笑一聲,道:“璿璣堡失敗之後,你可知道是什麽結果麽?”

閔信道:“還會有什麽結果?武林中大統的局麵,即可出現了。”

莊璿璣道:“鳥盡杯藏,兔死狗烹,那時候,你也該死了,他們不會留下你。”

閔信沉吟了一陣,道:“不會吧!你是危言聳聽。”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璿璣堡中,有不少反正過來的人,這些人都還在此,你為什麽不和他們談談呢?”

閔信沉吟了一陣,道:“好!你找一個人出來和我談談。”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魔手時天長,一身武功,源出於中原武學,和天竺武功,並非一源,你想想,他們會真的相信你麽?”

閔信道:“我在活人塚住了十餘年,難道,還會被騙了不成?”

莊璿璣道:“閔信,我們很希望你能懸崖勒馬,和我們合作,但我也無意勉強你,這一點,希望閔兄明白,合作是大家的事,不是一方麵同意就行。”

閔信四顧了一眼,道:“銀龍死了沒有?”

暗影中響起了銀龍的聲音,道:“我活的很好。”

閔信冷冷說道:“真的麽?”

銀龍緩步行了出來,道:“真的,閔信兄,要不要檢查一下?”

閔信突然揮手一掌,拍了過去。

銀龍封開了閔信的掌勢,臉色一變,道:“閔兄,想和在下打一架?”

閔信道:“現在,我已證明了,你真的很好。”

銀龍冷笑一聲,道:“璿璣姑娘說的都是真話,閔兄最好相信。”

閔信道:“你已經相信了?”

銀龍道:“金蛟用他一條命,求證了是非,血淋淋的事實,放在眼前,我怎麽會不相信?”

閔信沉吟了一陣,道:“銀龍,你有什麽看法?”

銀龍道:“活人塚,把咱們分批派來,就是想借璿璣堡把咱們都殺了,當然,璿璣堡也會有很大的傷亡,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閔信點點頭,道:“你這麽一分析,倒是有些像了。”

銀龍道:“就我所知,活人塚的殺手,早已到了璿璣堡外,他們隱伏不動,卻讓我們來打頭陣。”

閔信點點頭,道:“金蛟,銀龍和我之外,還有些什麽人?”

銀龍道:“南宮世家老少兩代主人,都被他們封住了脈穴,同時,他們也不敢冒著使他們武功恢複的危險,至於九大門派,都早暗入他們掌握,天下武林同道,十之七八,已被他們掌握在手中了。”

閔信道:“我們這一批人,如若拚死在璿璣堡,中原黑、白兩道上的精銳之士,那就差不多傷亡將盡了。”

銀龍道:“閔兄一語中的,道盡蚌中所有之秘了。”

閔信道:“銀龍兄,你有什麽高見呢?”

銀龍道:“兄弟覺著,此時此刻,咱們應該拋棄門戶之見,個人恩怨,黑、白兩道之別,合力同心,共同對付活人塚,挽救這一次江湖浩劫。”

閔信道:“聽銀龍兄的口氣,似乎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銀龍道:“那倒沒有,隻不過,這是我們唯一能走的路,唯一的機會。”

閔信低聲道:“如若能想法子,使南宮世家的人,恢複武功,咱們就可多幾分勝算了。”

銀龍微微一笑,道:“閔兄,南宮世家,這二十年,聲望已到極峰,盡掩少林、武當的光輝,我們知道,活人塚也知道,想救他們出來,必須要有很精密的計劃,一擊不中,後果就十分可慮了。”

閔信低聲道:“你覺著,莊璿璣覺能領導咱們?”

銀龍道:“閔兄的意思是……”

閔信道:“當世高人,最使人敬佩的,是南宮豪和天台老人,你覺著,她比兩人如何?”

銀龍道:“以武功言,璿璣姑娘不會在南宮裏和天台老人之下,以策略、膽識而言,似更在兩人之上了。”

閔信道:“哦!”

銀龍道:“至少,這是我的感覺。”

這時,莊璿璣等,似是都有意的避了開去,閔信目光所及之處,似是隻有銀龍一人。

自然,這使兩人交談時,有了很大的方便。

輕輕籲一口氣,閔信緩緩說道:“銀龍;咱們對抗活人塚,有幾分把握?”

銀龍道:“一分也沒有。”

閔信雙目一瞪,道:“這不是胡鬧麽?一分把握也沒有,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銀龍道:“留在活人塚,被他們殺了,死的就更窩囊了。”

閔信道:“璿璣姑娘,可有什麽妙策打算?”

銀龍道:“沒有。”

閔信道:“那就是說,就憑璿璣堡這一點人手,硬拚了?”

銀龍道:“我們都已有必死之心,所以,不覺活人塚很可怕。也不會感覺到我們人單勢孤。”

閔信沉吟不語。

銀龍道:“閔兄,我沒勉強你留下來的意思,你如不想淌這次混水,那就走為上策,願意留下來,我們歡迎。”

閔信道:“唉!看來,這是死,前進和後退,都是死路一條。”

銀龍笑一笑,道:“對!我們現在要抉擇的,就是如何去死?死的有骨氣,還是死的很窩囊。”

閔信道:“銀龍,你的擇抉,也許不錯,但我的抉擇,就有些困難了。”

銀龍道:“你有困難,什麽困難?”

閔信道:“正大門戶中人,未必會諒解到我,就算我為此戰死,武林中,也不會留下我一點英名。”

銀龍冷笑一聲,道:“閔兄,江湖行道,求我心安,此情此景,旨在拚命保命,能否留下英名,那似乎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閔信輕輕歎息一聲,道:“銀龍,你覺著,我應該如何?”

銀龍道:“我們已經看清楚了整個事件,就算咱們甘心效命,幸脫戰陣死亡之危,他們也一樣不會放過咱們。”

閔信道:“我看到了福、祿、壽三星在此,過去,他們都是對付先師的人物,隻怕他們對我嫌恨未消。”

銀龍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們如若真的對你嫌恨未消,隻怕你早已經受到圍攻了。”

“對!老夫等不會記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很歡迎你棄暗投明。”

水長流緩步由暗影中行了出來。

莊璿璣緊隨行出,道:“閔兄,你所顧慮的事,絕對不會發生,而且,渡過這一段武林劫難,我相信,閣下會在武林中留下英名。”

閔信沉吟了一陣,道:“說不上棄暗投明,我們對是非的衡量標準不同,姑娘認為對的,在我的看法裏,卻未必是對?諸位說服我的是,活人塚那些主事人,不是個可以合作的朋友,也不是可以信賴的人,他們別有用心,已很明顯,不能被他們利用。”

莊璿璣道:“不管你是什麽原因,我們都很歡迎閔兄,以後的事……”

閔信接道:“璿璣姑娘,隻怕沒有什麽以後了,有一件事情,我如說出來,隻怕會影響到你們的對敵信心。”

莊璿璣道:“不妨事,閣下盡避請說。”

閔信道:“沒有以後,我答應和你們合作,等於我把這條命交給了你們。”

莊璿璣笑一笑,道:“那樣嚴重麽?”

閔信道:“姑娘也許還不太相信,我被困於此,加上你們這些高手環伺,也不過是九死一生,如若我加入你們,和你們合作了,那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閔兄,就算是必死吧!有我們這些人陪你,至少你死的不寂寞。”

閔信哈哈一笑,道:“所以,我們沒有以後了,隻有現在。”

莊璿璣道:“現在,咱們處在很危險的局麵中,但閔兄是否有一種輕鬆、愉快的感覺。”

閔信凝目思索了一陣,道:“好像是解除了身上一部份的壓力,但我卻說不出,那是什麽壓力,壓力來自何處?”

莊璿璣道:“來自心靈上的一種解脫,你會感覺到,我們雖然剛剛化敵為友,但是,我們卻能很真誠的相處。”

閔信道:“這一點,我倒沒有想得如此清楚,但姑娘這麽一提,在下倒是感覺到了。”

莊璿璣道:“這就是我和活人塚最大的不同的地方。”

閔信笑一笑,道:“姑娘,好像我已被說服了,不過,在下有一事請求姑娘,還望姑娘答允。”

莊璿璣道:“閔兄請說。”

閔悟道:“我如不幸戰死,不用關心,照顧我的體,隻求姑娘務必把黑寶衣,設法帶走,萬一,璿璣堡中所有的人,都生機渺茫,希望姑娘能將黑寶衣善為處置,不讓它落人敵人之手。”

莊璿璣道:“我們盡力而為。”

閔信以極低的聲音,說出了處置黑寶表的方法。

莊璿璣神情肅然的說道:“我如死在閔兄之前,那就有負厚望了,小妹如是死在閔兄之後,一定會遵照閔兄之命,處置黑寶衣。”

閔信道:“好!有姑娘這句話在下就安心了……”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對付活人塚的人,似乎是用不著講什魔江湖道義了。”

莊璿璣道:“那倒不用,他們是見不得天日的人,行事陰險,不擇手段。”

這時突然一陣似簫非簫,似笛非笛的聲音,傳了進來。

閔信身子突然一頓,道:“來了,來了。”

銀龍道:“什麽來了?”

閔信道:“你在活人塚住的時間不短,難道就沒有聽過這種聲音?”

銀龍沉吟了一陣,道:“好像聽過,隻是不知道這聲音代表了什麽?”

閔信道:“代表了一種殺伐,一種權威,一個身份。”

莊璿璣道:“活人塚的主腦來了?”

閔信道:“對!”

莊璿璣道:“閔兄,可知道活人塚,是在一個人統治之下呢?還是在多人的合作之下管理的?”

閔信道:“這大概是活人塚內最高的一個機密了,真正知曉內情的人,隻怕極少的人……”

莊璿璣接道:“閔兄,也不知道?”

閔信搖搖頭,道:“不知真正內情,但就在下觀察所得,統治活人塚的以非一人……”

這時,突然響起了雨聲劇烈的大震,大廳兩扇木門,竟被擊的片片碎裂。

莊璿璣抬頭看去,星光之下,隻見一個身高逾丈,手執巨形大錘的大漢,當門而立。

這是很少見到的巨人。

站在那裏,有如半截鐵塔一般。

莊璿璣道:“這個人是……”

銀龍接道:“破山錘彭超,活人塚內,兩位大力金剛之一。”

莊璿璣道:“還有一位?”

銀龍道:“對!那一個手施開山斧,斧重三百斤,一斧之威,能夠劈開了一座石堡,那座石堡完全是用青石砌成,堅牢無比。”

莊璿璣點點頭,道:“彭超的為人如何?”

閔信道:“帶有三分渾氣,但卻十分忠心。”

莊璿璣道:“這麽說來,不能留下他了。”

銀龍道:“趁他人還未到,先殺了他也好。”

身子一幌,快如閃電一般,直衝過去。

彭超身軀高大,但反應卻是靈敏的很,銀龍一動,他手中的巨錘,也同時掄了起來,一股金風直壓過來。

銀龍人還沒有衝出大廳,那一股金風,已經封堵住整座大廳的門戶。

銀龍雖然武功極高,但也不敢硬接那巨錘的來勢,突然吸一口氣,向前奔衝的身子,忽然退了回來。

巨錘帶起的勁風,直入廳中,飄起了莊璿璣鬢邊的秀發。

好淩厲的一錘。

莊璿璣輕輕籲一口氣,道:“這人如此神力,再加上手中巨錘揮動的力道,八尺之內,隻怕無人能夠接近。”

王傑突然一揚右手,兩道寒芒,雷射而出。

彭超鐵錘巨大,看重量,也該在三百斤以上,但在他手中,卻運用的靈活的很,隻見他鐵錘一舉,當的一聲,兩枚銀梭,竟然被鐵錘震了開去。

王傑輕輕籲一口氣,道:“像他這樣的人動作居然很靈活。”

莊璿璣道:“咱們不能低估他,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物。”

馬鵬道:“先想辦法殺了他。”

但聞樂聲盈耳,四個彩衣少女,吹著一種很奇怪的樂器,引著一頂金色的轎子,行了進來。

彭超突然向後退了丈餘的距離。

不論何人,都會感覺到,來人可能是活人塚的首腦,至少,他會是活人塚內,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莊璿璣冷眼觀察,發覺了閔信和銀龍臉上現出了驚異之色,顯然,對這等陣仗,這兩個久年在活人塚內的人,也是初次見到。

天色無月。但那頂金轎,卻放射出燦爛的光輝。

以四大凶煞的見識之廣,也看的目瞪口呆。

世上,大概再不會有這樣一頂相同的轎子了。

這是一頂豪華絕倫的轎子,轎頂上嵌看七顆明珠,很大的明珠。

縱然無月也有光。

明亮的珠光,照耀著黃金的雖花轎頂,泛現出燦爛的金霞。

四個彩衣少女,停下了手中的樂器,立刻恢複了深夜的靜寂。

雙方有很多人相對而立,但卻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莊璿璣一直保持著相當的冷靜,很仔細打量著來人。

四個彩衣少女,看上去,都在二十左右,至少,表麵上看去,他們都相當的美麗。

他們手中的樂器,屬於管類,放在口中吹奏,但卻如彎曲的老羊角一樣,盤在右手上,尾端很尖。

很像號角,但卻比號角多盤了一個圓圈。

莊璿璣暗暗忖道,這是什麽樂器,從來沒有見過,難道也是由天竺國中引入的不成?

抬轎的,隻有兩個人,如若說他們是兩個人,不能算太錯,但也不算很正確。

他們隻是具備了人的形狀,全身長滿了數寸的白毛,有些地方毛長逾尺,身上,也沒有穿著衣服,但雙腕和雙是之上,卻帶著一寸多寬的金環。

就形體上說,他們像人的地方很多,但外貌上看去,卻很像一個猴子。

但很少有這樣大的猴子。

但它們絕對不是猩猩,因為它們沒有猩猩的拙笨。

莊璿璣記得一本書上說過,這是極少見的人猿,在猿類中,最接近人,也是智慧最高的動物,卻又具有了人所難及的神力,能生裂虎豹。

兩隻人猿,放下了轎子之後,直挺挺的站在轎子的兩邊。

除了四個彩女和兩個人猿之外,再無隨從的人員。

銀龍緩步行近閔信,道:“閔兄,轎中是什麽人?”

閔信搖搖頭,這:“不知道,但活人塚內,有一種很權威的令牌。”

銀龍道:“金龍令?”

閔信道:“對!至少,他是擁有金龍令牌的。”

莊璿璣沒有問銀龍、閔信,她心中明白,他們絕不會知道轎中人的身份。

雙方僵持在一種寂靜的緊張中。

金轎中,終於傳出了一個清亮的聲音,道:“璿璣姑娘在麽?”

“在!”莊璿璣緩步行出了廳門。

但她隻行到大廳外的台階上,就停了下來。

金轎的轎,緩緩打開,一個碩長的人影,緩步行了出來。

珠光映照下,隻見他穿著一件寶藍長衫,一頂方巾,手中還著一摺扇。

完全是中國讀書人的打扮。

隻見他摺扇一張,道:“掌燈。”

兩個彩衣少女突然一揚手,兩粒明珠,脫手而出。

明珠在莊璿璣麵前五尺互撞在一起,也糾結在一起。

原來,兩粒明珠之後,都有一根很小的索繩,明珠相撞,雙繩相結。

兩顆明珠,突然間轉動起來。

另一個彩衣少女,一揚手,一支小巧的金管,正好落在兩顆明珠之下,筆直而立。

第四個彩衣少女揚**出了一點藍芒,正落在金管之上。

立刻火苗高張,亮起了燈火。

這些動作,連貫一氣,隻不過瞬間完成。

兩顆旋轉的明珠,也將力盡下落。

但卻被一個彩衣少女,隨手甩出一道白絹,竟把兩顆明珠卷了去。

莊璿璣身前五尺處,亮起一盞燈。

那金管之中,不知裝的是什麽,燈光十分明亮。

莊璿璣靜靜的站看,沒有動。

藍衣人經經揮動了兩下摺扇,道:“姑娘,果然是天姿國色。”

莊璿璣道:“哦!你是第一次見我?”

藍衣人笑一笑道:“天下也許有不少的美女,但能當我稱讚的不多。”

莊璿璣道:“我是你第一讚美的人。”

藍衣人道:“姑娘很酒脫。”

莊璿璣道:“我心中沒有塊壘,何事不可言。”

藍衣人道:“好大的胸襟。”

莊璿璣道:“多謝誇獎。”

藍衣人突然哈哈一笑,道:“姑娘,美人如玉劍如虹,現在,讓是作個抉擇的時候了!”

莊璿璣道:“我現在還有抉擇的優待?”

藍衣人冷冷說道:“你現在可以再作抉擇,並不是你有什麽特別的過人本領,隻為上天給了你過人的美麗。”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女人生的美麗,竟有如此大的便宜可占!”

藍衣人道:“上天很吝惜美麗,不輕付予人間,所以,古往今來,真正的美女並不太多。”

莊璿璣道:“璿璣堡殺了你們很多人。”

藍衫人道:“最使我們難予容忍的是,你能使很多人背叛了我們,姑娘不但生的很美麗,而且,還很善於運用這份美麗。”

莊璿璣道:“但你們對我仍然很寬容。”

藍衫人道:“你的成就對我們確是一種威脅,但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武林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幫我排除異己的地方。”

莊璿璣道:“我殺你們的人,不算太多,想不到已經使你們震動,竟然勞動到你這樣的身份人物出馬。”

藍衫人縱聲大笑,道:“也許是我們太過謹慎了一些,但我們總希望不要你們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麵,所以,我們不希望再借重姑娘了。”

莊璿璣道:“因為,我和你們所計劃的不太配合。”

藍杉人道:“如是姑娘不是表現的太好,也許姑娘這璿璣堡可以多生存幾日,可惜的是,你表現的太傑出了。”

莊璿璣笑一笑,道:“事實上,我也希望能早一些見到真正活人塚內的人。”

藍杉人點點頭,道:“難道金蛟、銀龍都不是活人塚內的人?”

莊璿璣道:“他們不能算,他們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人,被你們用各種惡毒的手法所控製。他們也不是我們的敵人,因為,他們身不由己。”

藍衫人冷冷說道:“現在,姑娘心願得償了。”

莊璿璣道:“我還有一點不太了然之處,不知閣下可否見告?”

藍衫人道:“好!泵娘請說!”

莊璿璣道:“你在活人塚內,是什麽樣一個身份?”

藍衫人道:“如若活人塚由兩個人主持其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莊璿璣道:“如是隻有一個呢?”

藍衫人道:“有一個很好的證明辦法,姑娘先把我打敗了,另外一個人,就自然會很快的出來了語聲一頓,接道:“姑娘,可不可以讓銀龍出來見見我?”

莊璿璣道:“可以,你想聽他們說些什麽?”

未待莊璿璣招呼,銀龍已緩步行了出來,他身後,緊隨著峨嵋雙劍。

藍衫人仔細的打量了三人一眼,笑道:“看來,你們是真的背叛了活人塚?”

銀龍那一身銀光閃閃的衣服,就算是從來不認識的人,隻要看了那身衣服,也會立刻分辨出來。

但銀龍卻不認識這個藍衫人。

就外麵看上去,他很年輕,隻不過二十歲的年紀,這樣的年齡,能統治活人塚,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背叛,我隻是清醒了。”

藍衫人冷漠一笑,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很多的事情?”

銀龍籲一口氣,道:“沒有,我記得,我還惦記著我的家人,他們還留在活人塚內。”

藍衫人道:“他們一定會嚐試到應得的懲罰,就像你們一樣,很快會陷入苦難。”

銀龍冷笑一聲,道:“我們如若陷入痛苦,那恐怕會使你很失望了。”

藍衫人道:“哦!”

銀龍道:“活人塚在我們身上安排的禁製,隻怕是很難發作了。”

藍衫人道:“莊璿璣能夠解去你們身上的禁製?”

莊璿璣冷笑一聲,道:“活人塚不是龍潭虎穴,所以有人能逃出來。”藍衫人道:“你指方奇、方真兩兄弟?”

莊璿璣道:“至少,我現在覺著你是我所遇到活人塚內身份最高的人。”

藍衫人神情冷厲的說道:“方真在這裏?”

莊璿璣道:“不錯,而且,也生活的很好。”

藍衫人怒道:“讓他出來見我。”

莊璿璣搖搖頭,道:“我們不會答應你每一個要求。”

藍衫人臉上泛起怒意,殺機,道:“好!那我就先對付銀龍這個叛徒。”

目光轉注在銀龍的身上,冷冷接道:“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是立刻出手攻擊莊璿璣,二是自絕當場。”

銀龍道:“兩樣都不好,最好,你另外找一條路。”

藍衫人道:“那就先殺了你。”

忽然一揚右手。

一條白影,疾如流矢一般,直衝過來,撲向了銀龍。

但聞蓬然一聲,銀龍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已交接一招。

那白影一擊之後,又退回原地。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閣下收養這兩隻抬轎子的白猿,果然是通靈的很啊!”

藍衫人道:“它們也許沒有人聰明,但它們比人可靠。”

莊璿璣道:“如若閣下,隻相信這兩頭白猿,不肯相信人,對閣下而言,未免是人不如猿了。”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如若人猿能取代了人,當今之世,也可以減少一些叛徒了。”

莊璿璣道:“這麽說來,閣下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藍衫人回顧了四個彩衣少女一眼,道:“怎麽?璿璣姑娘,連她們地想挑撥了。”

莊璿璣道:“隻要她們能明白是非,用不著我去挑撥,她們自己會找你算賬。”

藍衫人冷冷說道:“今天,在下終於領教了你璿璣姑娘的利害了。”

莊璿璣冷冷說道:“好像,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藍衫人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莊璿璣道:“我想不出,有什麽好笑?”

藍衫人道:“璿璣姑娘口齒伶俐,為什麽不想說服在下呢?”

莊璿璣道:“我佛說法,頑石點頭……”

藍衫人接道:“閣下覺著,在下連頑石也是不如的了?”

莊璿璣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閣下是罪惡之源,禍害之根,我看不出,你會有慈悲的胸懷。”

藍衫人道:“想不到啊!璿璣姑娘對在下竟懷恨如此之深。”

這時,閔信突然由大廳中,緩步行了出來,道:“閣下想不到的事情很多。”

藍衫人冷冷的望了閔信一眼。道:“你還敢現身和我相見?”

閔信道:“有什麽不敢?如能得璿璣姑娘的允準,在下還準備領教一二。”

藍衫人道:“看來,你比銀龍更該死了。”

閔信道:“你好大的口氣,不知在活人塚內,是個什麽身份?”

藍衫人臉上殺機湧現,但口氣仍然十分平和的說道:“閔信,你是中原武林道上的眾矢之的,隻有活人塚,才能保護你的安全。”

閔信笑一笑。道:“誰能代表活人塚?你!還是另有其人?咱們受活人塚支使了很多年,卻不知道誰是活人塚的主腦?”

藍衫人緩緩向閔信行了過去,道:“閔信,隻怕你這一輩子,也很難想明白這件事了。”

閔信搖手阻止了藍衫人,笑一笑,道:“不要急,就算你非殺我不可,也不在乎這一時片刻的時光了。”

藍衫人顧盼自豪,似乎是根本沒有把周圍的強敵,放在心上,冷笑一聲,道:“嗯!你還有些什麽事說?”

閔信道:“請教兩個問題。”

藍衫人道:“你可以問,但我卻不一定回答你。”

閔信道:“第一,咱們為活人塚效命多年,我們有些什麽好處?”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好處你早已享受過了,這些年來,你在江湖上殺了很多人,但你還好好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好處。”

閔借道:“那些人,都是我奉命殺的。”

藍衫人道:“沒有我們的策劃、幫助,也許你根本就殺不了他們,說不定,還被他們殺了。”

閔信道:“這算什麽好處?”

藍衫人道:“南宮世家,天台老人,峨嵋二一子等,這些人,比你們身份如何?他們一直被困在活人塚內,你難道還不滿足麽?”

閔信點點頭,苦笑一下。道:“好吧!這一點,在下算是了解啦!”

藍衫人道:“你還想問什麽?也可以說了。”

閔信道:“用不著再問了,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藍衫人道:“哦!”

閔信道:“不論我們為活人塚出了多少力,立下了多少的功勞,最後仍是難免一死,就算我們闖過千百次對敵決戰的死亡凶險,你也會想辦法殺了我們。”

藍衫人道:“你想明白了?”

閔信道:“我早已明白了。”

藍衫人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問我?”

閔信道:“因為,我想讓你自己招供出來。”

藍衫人突然一跨,不見他屈膝抬腿,人已欺到了閔信身前,一掌劈下。

事實上,閔信也旱已有了戒備。準備搶先出手。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動,但藍衫人竟然搶了先機。

閔信的右手舉起時,正好迎上了藍衫人向下劈落的掌勢。

雙方掌力接實。

蓬然輕震中,閔信突然間向後退了五步。

藍衫人亦未追襲,反而也向後飄退了丈餘,微微一笑,道:“你身著黑寶衣,但你的掌指之上,並無黑寶衣保護,現在,你可以坐下等死吧!”

轉頭看去,隻見閔信麵色發青,全身微微抖動,似是全身的筋骨都在曲扭、收縮。

莊璿璣臉色一變,道:“閔信,你,你怎麽了?”

閔信道:“我說過,沒有逃生的機會,現在,這件事,似乎是已經應驗到我的身上了,姑娘,想法子取去找身上的黑寶衣。”

莊璿璣右手一揚,一粒丹丸,飛入了閔信的口中,這:“把這顆藥丸吞下去,我也許有能力保住你的命。”

事實上,藥丸入口,閔信已不自主的吞了下去。

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藥物,但覺一股熱力向四肢百脈流動,身體上承受的痛苦,突然大減。

原本連站也站不穩的閔信,此刻,竟然能盤膝而坐,運氣調息起來。

藍衫人雙目中奇光暴射,盯住在莊璿璣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姑娘用的什麽藥物?”

莊璿璣道:“我正要問你,用的什麽武功?”

藍衫人道:“姑娘瞧不出來麽?”

莊璿璣道:“我雖然說不出它的名堂,但我能夠治療它。”

藍衫人道:“哦!有這等事?”

莊璿璣道:“一個醫道精湛的人,可以治療很多的疑難雜症,但他卻未必知道那些怪病的名字。”

隻聽水長流高聲說道:“璿璣姑娘,老朽知道這古怪的病名。”

緩步行了過來。

莊璿璣道:“老前輩請賜教。”

水長流道:“這叫蝕骨奪魂掌,是一種很陰毒的奇功,中掌之人,骨折筋縮,但外麵卻瞧不出一點傷痕。”

莊璿璣道:“這和中原武林道上的竹葉手,有類似之處了。”

水長流道:“似乎是更惡毒一些,當年天台老人就傷在追蝕骨掌下。”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不錯,天台老人是傷在這樣的掌下,隻不過,那時區區這蝕骨掌,還未練到火候,收發不能控製的很隨心。”

莊璿璣道:“現在,你有幾成火候?”

藍衫人道:“九成火候應該有。”

莊璿璣道:.“這一種惡毒的掌法,是不是天下無敵?”

藍衫人道:“就在下所知,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接下區區一掌,姑娘可是想出手試試?”

莊璿璣道:“正要領教。”

舉步向前行去。

但見人影閃動,四大凶煞一齊出現,道:“姑娘為堡中主人?”豈可輕易出手,由我等先接第一陣。”

莊璿璣道:“蝕骨奪魂掌,是一種很特殊的武功,你們不能抗拒,還是由我接他兩掌試試。”

言下之意,似乎是,她能抗拒這蝕骨奪魂掌的奇毒武功了。

高空呆了一呆,低聲道:“姑娘如無把握那就不妨先由在下試試。”

藍衫人一點也不急,他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險上泛現出冷漠的笑意,望著莊璿璣等。

羅袖輕揮,莊璿璣、四大凶煞,緩步向藍衫人行了過去。

她內心之中,有著無比的緊張,但形諸於外的,卻是一片平靜。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你真能接下我一詞蝕骨掌?”

莊璿璣道:“試試看吧!也許我接不來,但我至少有一種藥物,可以對抗你這種傷勢發作的痛苦。”

藍衫人道:“姑娘的勇氣,實在叫人佩服。”

突然揚手一掌,劈了過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飄風。隻見他一抬手,掌勢已然逼到了莊璿璣的身上。好快速的一擊。

幸好莊璿璣的應變也很快速,微一側身,竟然以左肩迎向對方的掌勢。

四大凶煞齊齊發出了驚叫之聲,準備撲上去,出手相救。

但那藍衫人的動作太快了,快的四大凶煞還未及發動,他已退出了一丈多遠。

莊璿璣靜靜的站著,臉上是一片冷肅之色。

藍衫人笑一笑,道:“璿璣姑娘,你如真有藥物,可以阻止掌勢發作,現在可以服下去了。”

莊璿璣道:“蝕骨掌中人之後的滋味如何?”

藍衫人道:“你會先感覺著一陣寒意,透入了肌膚之內,然後,全身的筋脈,開始收縮,那不是一個人所能負擔的痛苦,你美好的身軀,開始變形、扭曲。”

莊璿璣道:“還有什麽?”

藍衫人道:“你會極力忍耐,但不會有多大的用處,直到你向我求饒,還是求你的同伴,出手殺了你。”

莊璿璣道:“果然是很歹毒的武功。”

藍衫人笑一笑,道:“以天台老人的精深武功,也無法和這種痛苦抗拒。”

莊璿璣道:“身中此掌的人,要多久才會發作?”

藍衫人道:“立刻發作……”

突然臉色一變,接道:“你,你怎麽還沒有發作呢?”

莊璿璣道:“是你的掌力失效呢?還是我的內功太深厚?”

四大凶煞原本極端悲忿的臉上,竟然現出了笑容,他們都明白了,高深莫測的莊璿璣,竟真的能抗拒蝕骨奪魂掌。

藍衫人呆了一呆,道:“你怎麽抗拒這樣奇異的強猛掌力呢?”

莊璿璣笑一笑,道:“這隻不過證明了你那幾招蝕骨掌,並不是可以傷害任何人,閣下如若還有更高明的武功,不妨再施展一下,如若能把我製服,對於閣下征服璿璣堡,可以減小了很多的阻力。”

藍衫人雖然心中對蝕骨掌未能傷人一事,感覺到十分驚訝,但他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平靜,笑一笑,道:“姑娘還要試試在下別的武功了。”

莊璿璣道:“可以,但有條件。”

藍衫人道:“姑娘請說。”

莊璿璣道:“蝕骨掌,已無法傷得小妹,但如另一種武功仍不能傷我時,你準備作何交代?”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我身負一十三種奇技、絕學,一樣不行,再換一樣,不論你有多大的能耐,我相信你也無法避過我一十三種的武功。”

莊璿璣點點頭,道:“閣下的想法,真是太過容易了。”

藍衫人道:“你不過是想和我分個高下,姑娘有什麽武功,也不妨施展出來,咱們對戰一決,分出勝負,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莊璿璣道:“你們人手多,不論群攻、獨打,你們都占盡了優勢,這怎會算得公平?”

藍衫人道:“姑娘的意思呢?”

莊璿璣道:“璿璣堡大廳之中,小妹布下了一座奇陣,不知閣下敢不敢進入陣中。”

藍衫人縱聲而笑,道:“別說是一座小小的奇陣,就算大廳中布下了刀山、劍林,在下也要入廳見識一番。”

莊璿璣哈哈一笑,道:“好吧!你如破了廳中的奇陣,璿璣堡,就沒有抗拒你們的力量了。”

藍衫人道:“這就是你們最後一層仗恃了。”

莊璿璣道:“也是璿璣堡對抗你們的希望所寄。”

突然轉身一躍,退入了廳中,道:“各就陣位。”

抱起了閔信,越入了大廳一角。

這座大廳中,凡是由天光透入的地方,都用黑布給了起來,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方真已坐在了控製機關的位置上,道:“我還認為你真要逞強用狠,和他一決勝負呢。”

莊璿璣道:“我要誘他入廳,你看看這閔信的傷勢,是否還有救?”

方真道:“我知道,救治傷在蝕骨掌下的人,隻有一個辦法。”

莊璿璣道:“什麽辦法?”

方真道:“以純陽內功,打通他身上百經主脈,逼出那一股寒陰之毒,然後,養息幾日,就可以好了。”

莊璿璣道:“我用一粒純陽金丹,穩住了他的傷勢,藥是用對了。”

方真道:“對!如是你用錯藥物,隻怕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閔信道:“姑娘,不用為我擔心了,在下無牽無掛,死而何憾,隻不過,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姑娘。”

莊璿璣道:“閔兄請說。”

閔信道:“姑娘也接了他一記蝕骨掌,怎的沒有受到傷害?”

莊璿璣道:“我::::”方真接道:“佛日,不可說。”

閔信道:“對敵隱密,在下本也不當有此一問。”

方真道:“閔兄,如若我們能保住璿璣堡,你這點傷勢,我一定可以想法給你醫好,保不住這個地方,隻怕傾巢之下無完卵,大家都過不下去了。”

閔信低聲道:“在下這件黑寶衣,可劈刀劍,也許,能抗毒掌,請姑娘派人脫下,用作拒敵。”

莊璿璣道:“你有此心,對我們幫助很大,馬鵬,送閔信到密室坐息,脫下他身上的黑寶衣穿上馬鵬道:“我,我,我看,給別人穿吧!”

莊璿璣道:“很高興,你們氣質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擺脫了私心,……”

馬鵬道:“這都是姑娘潛移默化之功。”

莊璿璣道:“馬鵬,今日之戰,是咱們真正的麵對了敵人,他說身負十餘種奇技,以我看,他絕非誇口。”

馬鵬接道:“所以,這件衣服,應該由武功高強,能替姑娘分憂的人穿上,才能發揮出大作用來。”

莊璿璣道:“我研究過你那“穿心一刀”,大概是刀法中,最淩厲的一擊。”

馬鵬道:“姑娘,但它隻有一刀,不能算是刀法。”

莊璿璣道:“夠了,就因為他隻有一招,才神鬼難測,隻是選擇出刀的時機,如何把握,才是關鍵。”

馬鵬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抱起閔信而去。

柳媚低聲道:“姑娘,馬鵬那一刀真的很厲害麽?”

莊璿璣道:“對,你們各人具有的奇技,和任何高人相比,絕不遜色,隻是運用之妙,還須體驗。”

這時,忽見光芒一閃,一道藍芒,直飛入大廳之中。

藍芒射中了廳中一根木柱之上,立刻泛起了一片藍色的火焰,照亮了大廳。

那藍芒有著強力燃燒能量,而且凝聚不散,附在木柱上,就像一盞藍色的燈火一般。

水長流疾發一掌,擊在那木柱上,竟然未把那一片藍色的火焰熄去。

銀龍舉步向木柱行去,想用手中之刀,削去附在木柱上的燃燒之火。

莊璿璣道:“留心暗算。”

銀龍停下了腳步,道:“不熄去這廳中之火,豈不讓他們看清了廳中景物。”

莊璿璣道:“看清楚了他才會進入廳中。”

幾條人影閃動,帶著一股勁風飛入了大廳之中。

正是那藍衫人和四個彩衣女婢。

那四個彩衣女婢,看上去隻不過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幾人輕功造詣,竟都已有了極驚人的火候。

藍色的火焰照射之下,發覺了四個彩衣女婢仍然分站在藍衫人的兩側。

兩個人,似乎是保持了某一形象、陣式,但卻又無法分辨出是什麽陣式。

打量了大廳中形勢一眼,藍衫人笑一笑道:“姑娘有什麽手段,可以施展了。”

莊璿璣道:“攻勢一經發動,那就很難遏止,閣下準備要四個隨行女婢殉葬了?”

藍衫人冷冷說道:“你怎麽知道她們會死?”

莊璿璣道:“我能受你一記蝕骨掌,不為所傷,你就應該相信,我已有和你一戰的能力了。”

藍衫人大笑道:“毀滅你這璿璣堡彈丸之地的辦法很多,本用不著我自己動手,我肯來此,就是讓你見識一下天外有天,折服你,使你甘願投入活人塚。”

莊璿璣道:“隻恐怕你這種打算要落空了,今日一戰,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藍衫人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有著充分的自信之心。”

莊璿璣道:“就算你勝了,也無法使我屈服。”

藍衫人道:“不要激起我的殺機,消去對你一份憐惜之心,莊璿璣,你瞧瞧,我這隨身四婢的容色如何?”

莊璿璣道:“她們年輕、漂亮,所以,我有些不忍使她們死於此地。”

藍衫人道:“不錯,她們真很美,隻可惜,缺少了你那一份聰慧和靈性。”

莊璿璣道:“我不想再談我的事了……”

藍衫人怒道:“不知好歹的丫頭,難道我真的不敢殺你麽?”

但聞疾風破空,兩條人影,分左右向藍衫人衝了過去,驃悍的衝擊,快如電光石火。

這時,四個彩衣女婢,已都亮出了兵刃,左手是一根長過七尺的白色索,右手是一把一尺二寸的金刀。

兩個站在較前的彩衣女婢突然左手一揮,銀索飛起,疾向兩個衝來的黑影擊了過去。

隻轉鏘鏘兩聲大震,銀索係在了那黑影身上,但那黑影仍然繼續向前衝了過來。

四個彩衣女婢以極快的速度,在藍衫人的身前,布成了一個合擊的陣勢,準備阻擊來人。

莊璿璣感覺到,這些發動的鐵人,向前衝擊之勢,述如怒矢,快速已極,比目己操縱機關時,快速了一倍。

顯然,純熟的技巧,運用同一機械,亦能夠使速度和變化,有著很大的不同。

四個彩衣女婢金刀齊出,分刺兩人。

藍衫人已看出了情形不對,衝過來的黑影,不像是人。

他了解四個女婢強勁的腕力,甩出的銀索,力道很強,縱然對方練成了金鍾罩、鐵布衫的工夫,也無法承受這一擊。

而且,擊中人身的聲音,也有著很顯然的不同。

但他已來不及了,喝令四婢退下的聲音,剛剛出口,兩個黑影,已然展開了反擊。

但聞兩聲慘叫傳了過來,兩個彩衣女婢,已被鐵拳擊中頭頂,立斃拳下。

餘下二婢微微一呆,明明四把金刀都刺中了強敵,竟像是刺在了堅鐵之上一般,震的手腕一呆。

那本來就是方真鑄造的鐵人。

這時,藍衫人的聲音,才傳了過來,道:“快些退開。”

兩個黑影,已呼的一聲,由二婢身側掠過,消失在大廳一角。

二婢驚魂甫定,返到了藍衫人的身側。

大廳又暫時恢複了靜寂。

望望死去二婢的身體,藍衫人緩緩說道:“莊璿璣,你看到了麽?”

莊璿璣道:“看到了,她們很美麗,我為她們難過。”

藍衫人道:“你記著,這是一筆血債。”

莊璿璣道:“你身上的血債,堆積如山,我們隻是剛剛開始收回一點利息。”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方真,這是你的設計了?”

莊璿璣道:“不錯,是他的設計。”

藍衫人道:“要他出來見見我。”

莊璿璣道:“他不會出來,也不會見你。”

藍衫人怒聲道:“方真,你記著,抓到你,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莊璿璣道:“你要先得想辦法抓到他,然後,才能把他挫骨揚灰。”

藍衫人道:“姑娘可是覺著,那幾個鐵打的人形,就真的能夠勝過我們了?”

莊璿璣道:“但他們已經傷了你兩個隨身的女婢,這是一場拚殺,強存弱亡,雙方沒有任何約定,對麽?”

這時,寒光一閃,那燃燒的藍色火焰,忽然消失。

原來,蛾嵋雙劍,揮劍削去了柱上的火光。

大廳中,又恢複黑暗。

藍衫人高聲說道:“春蘭、秋菊,退出去。”

大概這四個女婢,是以春、夏、秋、冬四季取名,死去了夏、冬二婢,餘下了春蘭、秋菊。

春蘭、秋菊的反應很快,藍衫人說完話,兩個女婢已經飛躍到門外。

藍衫人雖然目光銳利,但一時間地無法適應驟來的黑暗。

但他發覺到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移動,緩緩的移動,形成了一個包圍的陣式。

莊璿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道:“春蘭、秋菊,兩位請再向後退開三步。”

春蘭、秋菊愣了一愣,卻依言向後退了兩步。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一扇鐵門,落了下來。

鐵門完全分割了大門內外。

廳中更為黑暗。

春蘭、秋菊,已被隔住了門外。

藍衫人縱聲而笑,笑聲中,亮起了一片珠光。

他的左手中,忽然托起了一顆寶珠,瑩晶透明,光華四射。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吧?

藍衫人右手中也亮出了一把兵刃,一個一尺八寸長短的金色短棒。

金光、珠光,相互映輝。

明珠散發出的寶光,照亮了廳中的景物。

藍衫人看清楚了,四個人正緩緩向他接近。

四個人中三男一女,正是四大凶煞。

藍衫人皺了皺眉頭,道:“莊璿璣,他們是真人還是假人?”

莊璿璣道:“你試試看吧!”

藍衫人道:“你不肯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們是假人。”

馬鵬突然加快了速度直衝過來,右手一揮,一拳直搗前胸。

藍衫人左手托珠,微一側身,金棒側擊,直擊右臂。

他隨便出棒一擊,快如閃電。

金鐵交鳴聲中,那黑衣人的右臂,忽然垂了下去。

但馬鵬並沒有倒下去,也沒有影響到他奔行的速度,掠著藍衫人身側而過。

鐵鑄的人,不會有痛苦。

柳媚衝了過來,右手一抬,以指代刃,平推過來。

王傑也同時發動,由身後攻到,一掌擊向後背。

藍衫人金棒迎向柳媚,右手飛起,頂在王傑的小肮。

王傑和柳媚,自然也是鐵鑄的假人,他們在一定軌跡中行動,由方真在暗中操縱。

藍衫人一腿如頂柱,竟然把王傑向前奔行的勢子給擋住。

金棒擊在了柳媚攻來的右臂,生生把一條鐵臂擊斷。

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

一個鐵人失靈,整個運行係統也受到了阻礙。

形如高空的鐵人,本來廳該由右側攻上來,形成合擊之勢,但卻突然停住。

藍衫人突然回頭,一棒敲在了形如王傑的鐵人頭。

鏘然一聲,火星亂冒。

忽然寒光一閃,兩柄長劍,分由兩側卷襲而至。

這一次是真人,峨嵋雙劍。

藍衫人突然一挺胸,竟然硬向雙劍之上迎去。

他身上的藍衫,似乎是突然間充滿了氣,整個的衣服,鼓了起來。

雙劍刺在了衣衫之上。

但見劍勢一軟,竟然滑向一例。

藍衫人金棒斜揮,呼的一聲,掃了過來。

這一棒快如閃電,峨嵋雙劍閃避已自不及,至少,兩人要傷一個。

忽然間,冷芒飛閃,一柄大刀,飛了過來,三十斤重的大刀,撞在了金棒之上。

但聞鏘然一聲,金鐵交鳴,冒起了一陣火光。

持刀人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總算救了峨嵋雙劍。

鐵人的攻勢,暫時停止,娥嵋雙劍也躍退一側。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好刀法,竟能擋我一擊。”

“老夫餘長貴。”

武林三仙,已經久年不用兵刃,但目睹藍衫人的勇猛,餘長貴亮出了四十年未用過的大環刀。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你在這裏,水長流和南長命,也在此地了。”

餘長貴道:“不錯。”

藍衫人道:“唉!年前,我應該殺了你們,至少,也應把你們囚入活人塚內。”

餘長貴道:“可惜,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藍衫人道:“你們三個人一齊上吧,我要百回之內,搏殺你們三個人。”

餘長貴道:“先勝了區區在下,再作道理不遲。”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餘長貴,你敢和我獨鬥十回合麽?”

餘長貴道:“有何不……”

莊璿璣急急接道:“老前輩,不要給他任何承諾,今宵不是比武爭名,爭的是中原武林生死存亡,你一諾千金,被他套牢了,豈不是上了他的大當。”

餘長貴籲一口氣,道:“姑娘說的是。”

莊璿璣道:“閣下的武功,的確是高明,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閣下是個什麽身份,現在,可以明告了吧?”

藍衫人道:“璿璣姑娘一定要知道在下的身份麽?”

莊璿璣道:“至少,我們殺了閣下之後,知道死的是什麽人。”

藍衫人道:“統治活人塚的,就是區區在下。”

莊璿璣道:“逼我嫁入活人塚去的,也是你了?”

藍衫人道:“這一點姑娘倒是沒有看對,姑娘雖美,還不致使在下傾心到忘去了江湖霸業。”

莊璿璣突然歎息一聲,道:“這是小妹自作多情了,我還一直認為是活人塚內的首腦人物,對我十分的傾心,才對我處處忍讓。”

藍衫人冷冷說道:“就是對你忍讓的太多了,才有今日之禍。”

莊璿璣道:“這麽說來,我在活人塚內倍受優待,並不是閣下的命令了。”

藍衫人冷哼一聲,道:“你確實很美,但如果把你改變了,你還是你,有什麽不同?”

莊璿璣道:“改變?怎麽一個改變法?”

藍衫人道:“活人塚改變了很多的人,南宮豪、天台老人,都能改變,何況是你。”

莊璿璣道:“我明白了,不過,人的可愛,不是一個人的外形,而是一個人由內心形諸於外的氣度,你們真的把我改變了,那我就不是真我了。”

藍衫人道:“一個人的美,本很空泛,沒有什麽一定的標準,就算你是今世間第一美人,但你如有了改變,那就降低美的標準而已。”

莊璿璣淡淡一笑,道:“我現在又明白一件事情。”

藍衫人道:“什麽事?”

莊璿璣道:“你不是活人塚內真正的統治者。”

藍衫人道:“哦!”

莊璿璣道:“你並不是真正能夠作主的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竟然要承認自己是統治活人塚的人。”

藍衫人笑一笑,道:“莊璿璣,就算猜對了,又能怎樣?你已無法改變璿璣堡的命運,因為,這方圓三十裏內,都已布置下了活人塚的人,就算我們不來攻打,也會把你們活活困死。”

莊璿璣道:“那要很長時間,璿璣堡很寬大,存糧亦足,我們可以守一年,不用外援,但時間,對你們並不有利,再說,你已困入了大廳之中,就算你是力敵萬人,你麵對著這麽多高手,和十二個鐵人,連番攻撲,生離此地的機會不會大。”

藍衫人道:“我已經破壞了兩具鐵人,十二個鐵人,未必能困得了我,再說,我並不孤單,大廳之外,我有很多的人手,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會拆了你這幢房子。”

莊璿璣歎息了一聲,道:“這就要賭賭你的運氣了,你太小覷璿璣堡,你既不肯就範,別怪我們手段之毒了。”

藍衫人道:“你要怎麽對付我?”

莊璿璣道:“毒姻,會用毒的不隻是你們活人塚,我也是個中能手。”

藍衫人道:“這座大廳中不透風,用毒姻,也會傷害到你自己。”

莊璿璣冷笑一聲,道:“我們既然敢用毒姻,在這方麵,我們自然早已有了準備。”

藍衫人道:“莊璿璣,你對來自天竺的武功,知道多少?”

莊璿璣道:“中原武功,已然十分的博大、精深,實在用不著求諸於外……”

藍衫人接道:“中原武功,如若真是這樣厲害,在下就不可能征服了整個武林,號稱中原武林支柱的九大門派,也都臣服在我們的手下了。”

莊璿璣道:“那是你浮麵的看法。”

藍衫人道:“姑娘是頗具智慧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會強詞奪理。”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閣下,目前就有一個璿璣堡,這一片彈丸之地,重要人手,不過十餘個,但你們就沒有辦法征服。”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姑娘為首的璿璣堡,雖然給了我們很意外的強大抗拒之力,但如說你們能扳回大局,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了,多則明晚,少則今夜,你們一定會被消滅。”

莊璿璣道:“如若你傾盡活人塚的全部力量,我相信最後你們會勝,不過,那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活人塚並不是不可抗拒的,再說,以後的事,也和你無關了。”

藍衫人愣了一愣,道:“你說什麽?和我無關了?”

莊璿璣道:“以閣下智慧之高,這一點也想不明白?”

藍衫人道:“請教姑娘。”

莊璿璣道:“不論我們這一戰的勝負如何,閣下是必死於此。”

藍衫人沉吟不語。

莊璿璣道:“天竺武功,有一種龜息奇術,可以閉住呼吸,抗拒毒煙,但那時刻,你的武功也同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們不會給你很多的時間,很多的機會。”

藍衫人道:“哦!”

莊璿璣道:“是非成敗對閣下已無影響,你已享受不到那勝利後的榮耀。”

藍衫人道:“姑娘,告訴我這些話!用心何在呢?”

莊璿璣微微一笑,道:“這要你自己去想了,我非你,怎知你心中有多少痛苦?”

藍衫人道:“我還能退出這座大廳?”

莊璿璣道:“能……”

銀龍大聲叫道:“不行,放他離去,何止是縱虎歸山,那簡直是自尋煩惱了。”

莊璿璣笑一笑,道:“他最了解自己的處境走不走,由他決定了……”

藍衫人接道:“那一定有條件了?”

莊璿璣笑道:“自然是有條件了,這是一場生死之戰,似乎是咱們用不若講什麽信義人道了。”

藍衫人道:“說說看,什麽樣子的條件?”

莊璿璣笑道:“我要你放了南宮世家兩代主人。”

藍衫人道:“這個,這個……”

莊璿璣道:“你不能還是不肯?”

藍衫人道:“我有這個能力……”

莊璿璣道:“那是說,不肯放他們了?”

藍衫人道;“那也不是,隻是放了他們之後,對姑娘,並沒有什麽幫助,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武功。”

莊璿璣道:“你們毀去了他的武功,是否可以使他複元?”

藍衫人道:“很困難,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莊璿璣道:“能不能解去他們身上之毒?”

藍衫人道:“他們根本就沒有中毒。”

莊璿璣道:“答不答應把他們送過來?”

藍衫人道:“答應了,目前也無法辦到。”

莊璿璣道:“隻要你肯答應,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銀龍道:“姑娘,這個人,怎麽能夠相信?”

莊璿璣道:“至少,他答應了,他才能走。”

銀龍道:“問題是,他答應了,也是一樣不能兌現。”

莊璿璣笑一笑,道:“銀龍,我想,他如是個自負的人,他應該是不會不守信用。”

目光一掠藍衫人,接道:“你現在,是不是決定了?”

藍衫人道:“你能信得過我麽?”

莊璿璣道:“我信得過你,我相信,你們仍然會攻打璿璣堡,不過,你會將南宮豪父子送來之後,再攻打。”

藍衫人道:“姑娘不怕估算錯了麽?”

莊璿璣道:“事實上,送不送來南宮豪父子,都不太重要,因為,他們武功不能恢複,也幫不上我們什麽大忙。”

藍衫人道:“那你為什麽要他們?”

莊璿璣道:“任何條件都一樣,對你是一種考驗而已,你可以不信任別人,但我要證明一下,你能不能信任自己?”

藍衫人沉吟不語。

莊璿璣接道:“你可以不把南宮豪父子送來,也可以否認你答應過這件事情,隻要你不把它當成你自己許過的諾言,你怎麽處理都好。當然,你現在還沒有答應,也許,你自信有能力能衝出這座大廳,戰勝我們所有的人。”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莊姑娘,此地離活人塚的總壇不遠,如有一天的時間,我可以把南宮豪父子送到。”

莊璿璣道:“既然如此,閣下可以去了。”

提高聲音,接道:“打開鐵門。”

關閉的鐵門,緩緩打開,透入了一片光亮。

望門外景色,黑夜已過,陽光普照。

藍衫人道:“活人塚也不會放過璿璣堡,送來了南宮豪父子之後,我們會全力攻打。”

莊璿璣道:“我知道,我們還是敵對的身份,也不寄望你會對我們感恩圖報,但隻希望你能信任你自己,記著你說過的話。”

藍衫人道:“莊璿璣,你能在活人塚的勢力遍布之下,建立起這麽一股和活人塚抗拒的力量,果然是有著很大的魄力,人所難及的才慧,我會盡力把南宮豪父子送到,在他們未到之前,活人塚的人,不會攻打此地。”

飛身一躍,穿門而去。

望著藍衫人的背影,銀龍冷冷說道:“璿璣姑娘,我們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莊璿璣道:“你是說,我們錯過了殺死他的機會?”

銀龍道:“不錯,我們今天,似乎是有很大殺死他的機會。”

莊璿璣道:“我在懷疑,他似乎是有意的來此送死。”

銀龍道:“有意的來此送死,這怎麽可能呢。”